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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夫的担心不会出现,没有什么能比那时更痛。”南宫明赫眼前闪过辰安俊秀且残忍的脸,“所以,孙大夫请放心的治。”
“有公子这番话便够了,孙某这就去准备,公子和姑娘这些时日就住在药庐中,若有什么需要就找孙季。半个月后,孙某回来就开始为公子诊治。”孙仲如是安排道。
南宫明赫颔首,“孙大夫自去忙,不必操心我们。”
孙仲“嗯”了一声,而后起身朝两人拱手作揖后,提着药娄出门寻孙季去了。
屋内的两人能听到屋外兄弟两人低低的谈话声,但听不清在说什么,不过屋内的两人都不在意。
南宫明赫拿起桌上的瓷碗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端起盛了半碗茶的碗抿了一口,不出所料是凉的。他将碗放下,偏头对楚秋澜说:“坐。”
楚秋澜没有推辞,走到南宫明赫身旁坐下。
南宫明赫提了提桌上的茶壶,问:“凉的,能喝吗?”
楚秋澜与纪观南游历在外,自来并没有这些讲究,“能喝。”
闻言,南宫明赫又给楚秋澜倒了一碗。等楚秋澜一碗凉茶下肚,南宫明赫才开口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楚秋澜疑惑的看向南宫明赫,南宫明赫说:“总不能这一年你都同我空耗在这里,本宫希望一年后你能成为我的助力而非累赘。”
这话有些重了,但楚秋澜并未生气,她想了想说:“属下想去颜国。”
第四十六章 幻觉
楚秋澜抬头望向藤条相互交缠的参天古树,它们如同一张层层叠叠的大网将她笼罩其中。郁郁葱葱,林涛如海,又如同深入暗绿色的海底,那一缕阳光便是全部希望。
她叹了一口气,捏着发硬的糠饼一口口的往嘴里塞。当初说得有多硬气,现在就有多后悔。
来时有人作伴还好,归时却只有她一人行在这漫无边际的绿林中。倒也不是恐惧,只是有那么些孤独罢了。不过只要一想到她的目的地是她最向往的颜国,似乎这条路又不是那么难走。
南宫王朝下八国并立,分别是离、昆、蓼、麋,雍、颜、樊、奕。
其中以离国和雍国实力最为强盛,若不是如此当年洛宁长公主也不会被逼下嫁离国,只是在南宫皇帝的励精图治下南宫皇室再一次焕发了新的生机。然而离国和雍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养精蓄锐,不知何时又会奋起。
八国中最为特殊的便是颜国,颜国境内多高原雪山,常年严寒,只夏季怡人却又短暂。此国世代以女为王,因此有“女国”之称,西接月氏国,北接麋国,东接封地最广的雍国,南接蛮国。
颜国女子为政,八国之中若是有女子不愿囿于深闺,想要一展抱负的都会慕名而来。这是姑娘们的心往之地,也是许多人难以踏足的地方,因为她们这一辈子也许连一座城池都走不出去。
颜国虽以女子为尊,但也有男子在此为官,只是比女子当朝的少。
楚秋澜此去颜国是以秋澜的身份而非楚秋澜,当她从楚家出来的那一刻楚秋澜就已经死了。现在的她是没有家族束缚的秋澜,是一个拥有自由的姑娘。她可以去追寻她想要的一切,这比她预计的早来许多。
她轻松的上路,却带着沉重的使命。
短短的一年内她必须做出点什么来,如此,当殿下病愈时她才能成为殿下的助力。临行前殿下并未交待自己什么,只说让她好好的,但秋澜自己却在心里给自己定下了方向。
殿下曾今是她的恩人,如今是她的好友,所以她从内心里想要帮他。况且,他的身边除了她如今空无一人。
所以秋澜,属于你的征途才刚刚开始……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时光晃晃而过,又是一年春来繁花似锦,永安城内外摩肩接踵俱是看花人。
然而城内的喧闹却是一点也没有传进皇城,尤其是此刻的宣德殿森冷得令人胆寒。
“啪……”厚厚的折子被南宫楚河狠狠的摔在玉石地面上,“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想造反?”
殿中没人敢接这话,自从南宫楚河坐上皇位以来,一度追加诸国朝贡,已引起诸国王室不满。今岁的朝贡直到此时都还未运来,倒是一道道折子呈到了南宫楚河的案上。
“陛下。”还是丞相夏润之先站了出来,“臣以为追加朝贡一事须得循序渐进,不宜操之过急。”
对于南宫楚河这一决定,朝堂上下没人反对。毕竟谁都不想看到诸侯国坐大,像从前那般压皇室一头。只是南宫楚河太过迫切想要做出些成就来了,这才用力过猛,一时惹得诸国不满。
“夏卿的意思是,朕这旨意倒是下错了?”南宫楚河盯着夏润之冷声说道。
“臣不敢。”夏润之颔首躬身回道。
“你是不敢......”
南宫楚河怒意横生,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来,抬腿就给了站在一侧的大监一脚。大监毫无防备的被踹倒在地,一路滚下玉阶,直滚到夏润之脚边。
夏润之本就低眉看着脚尖,只待一声闷哼后他还未来得及抬眼看去,那发出声的人就落进了他眼湖之中。
满脸血痕,痛苦万分。
夏润之忙撩袍下跪道:“陛下息怒。”
夏润之这一跪,群臣也跟着下跪高呼,“陛下息怒。”
虽说在南宫楚河将朝堂制度大改特改后,丞相手中的权力已没有从前那般集中。但辰太尉一向不管事,御史大夫寒介又只管他分内之事,所以夏润之这丞相还是有些实权在手中。
这朝制刚改不久,众臣也还未能适应,许多事不自觉地还是以丞相为准则。
况且帝王之怒他们也承受不住,不论如何先跪了再说,总不至于出错罢。然而,此举还真触到了南宫楚河的逆鳞,在他看来可不就是他这朝制改得完全无用,一个二个的见夏润之跪了,忙不迭的就跪了下去,说不得这殿中到底谁做主。
“好……很好……”南宫楚河怒极反笑,“你……你……你,都去廷尉司各领二十板。退朝!”南宫楚河说完就带着寒介离开了宣德殿。
被点到名的几个倒霉鬼就差当场爆哭出来,若不是还有那几分颜面在,他们说不定真能做出这等事。
南宫楚河一向喜怒无常,当庭杖责百官的事他不是第一次做,众臣见怪不怪,只是落在自己身上和没落自己身上的区别罢了。放眼望去,众臣皆一脸苦相,并未有幸灾乐祸之人。
不过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罢了。
辰安看了眼南宫楚河离去的方向,冷笑了一声,先众臣一步离开了宣德殿。
一年了,除了设计让楚宏义身死,他依旧顿足不前。
曾今发誓要让南宫楚河痛不欲生,却没想到一直以来痛心彻骨的只有自己。
剑气升腾而起,剑芒自桃林中央向四周冲散开来,犹如平静湖面溅起的一圈圈涟漪。暗红的身影在桃林中穿行,剑气在劲风中激荡惊起一阵阵桃花雨。
“大哥,你的剑术又精进了,我来试试……看招!”清越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身着皇子朝服的少年提剑冲入自己的剑影之中。
“殿下!”辰安剑势蓦地一顿,随即脱口而出那声轻唤。
然而利剑劈开茂密的枝桠,眼前空空荡荡一片,方才的惊喜陡然间全都汇成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坠入心底。脸上的喜悦一点点化为黯然落寞——殿下......殿下......我的明儿......
胸前泛起阵阵刺痛,又酸又涩。他捂着胸口慢慢的蹲下,蜷缩在桃树下,仰望着方才被他劈断的树尖——他的明儿早已葬身火海,没有一点挣扎,因为他亲手配置的那副毒药。他死时会有多么绝望啊......
他的明儿,死于自己污浊不堪的私心,死于自己的贪得无厌,死于自己的......手里......
一岁过去,他对明赫的思念与爱意并没有因为时间和死亡而消减,反而越来越深,越来越重。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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