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页(1 / 1)
('
眷念掺杂着痛疚,就像是南宫明赫那枉死的亡灵日夜啃噬着他的身心。
不想,白日里他竟也出现了幻觉,以为只有梦里才能见到他——也好,也好,能见到他便好。辰安只怕南宫明赫恨他恨得连梦里都不愿出现,现如今倒叫他放下心来。至少,他还愿意出现......
他为何还活着,不过是想时时刻刻给南宫楚河添堵,他不想他的明儿死得如此惨烈,而罪魁祸首却过得如此和美。但过了这么久了,自己却是没做成几件事。
辰安之所以还住在这破败的广阳殿里,不过是提醒自己——记住那日的痛彻心扉......
其实,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里,他曾几次拿起那把南宫明赫赠予他的名剑想要就此了解,却又几次颓然放下。他害怕到了九泉之下,殿下不愿再见到自己。他害怕殿下会看向他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温度,只有冰冷的恨意。他害怕,他不愿瞧见自己......
也许,活着是对自己最狠的惩罚——每想起他一次,便痛心彻骨一次。
辰安躺在桃花树下,苦笑的摇了摇头,说到最后,不过是自己怕死罢了。他就是这般——自私自利,这么些年倒是一点没变。
辰安摸到腰间的冰凉,是当年他从明赫那儿使计得来的价值连城的玉佩。他拽下玉佩拿到眼前,细致的打量了片刻,而后将玉佩轻轻的放在了唇边。似乎只用轻轻一够,他就能吻到明赫那如玉般的脸庞。
殿下,辰安知道错了......你可愿原谅我?不,你别原谅我,你来报复我罢,若是你,我甘愿献出我的性命。只要还可以看到你,辰安——愿付出一切,一切......
不知何时,辰安闭上了眼。等他再醒来时,已是日落黄昏,他竟在属下睡了半日。若再睡下去,等日头都落下,怕是得染上风寒。
辰安起身掸了掸身上被沾染上的土,一手攥着玉佩,一手握着剑柄。
夕阳之下,他做了个决定——就从皇后晏灵兮开始罢......
辰安从未想过去伤害一个女人,尤其是无辜的女人。然而能让南宫楚河痛不欲生,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但他不会杀她,等晏灵兮离开后,他便会将目标转到寒介身上,最后才是南宫楚河。他要南宫楚河众叛亲离,他要南宫楚河死时身边再无一个亲近之人......
第四十七章 惊喜(3000海星加更)
他的计划这次实施得极为顺利,神不知鬼不觉,但他心里依旧空空荡荡,没有着落,也就没有了预期的喜悦。
透明的液体倒进琉璃盏里立马变得绚丽多姿,辰安的手腕随着摇曳的灯火转动,轻轻晃动的液体明亮得一如那人带笑得眸子,煞是好看。
然而琉璃虽美,却不及他半分。
烛光渐渐黯然,那琉璃盏里耀眼的光芒犹如星火美丽而短暂。留给他的依旧是冰冷的杯子,冰冷的液体以及冰冷的屋子......
辰安苦笑着将杯中的酒全部饮尽,冷意瞬间流入四肢百骸却又灼烧着胸口。将琉璃盏搁在桌上,撑着桌面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头晕目眩,身体发软。到底是喝多了,辰安晃了晃头,想让自己清醒几分。
他揉搓着头,踉踉跄跄的走向门边,用力的拉开木门。
破败的宫殿里空空荡荡,那被烧毁的宫殿如今虽已修复,但只有一个空壳子,就如同他一般没有了血肉。除了那片桃林,整个宫殿没有一丝生机,而且那落英缤纷的桃林中也没有从前那舞剑的身影。
什么都没有了,辰安用力的拥紧自己,摸到的却是一片冰冷。他多渴望那双温暖干燥的大掌再摸摸自己的脸,那结实的臂膀再一次将自己紧紧拥住。
辰安眸中透着几许落寞寂寥,他无法忘记他。在广阳殿里,他处处都能看见他的身影,或笑或怒,或站或坐。他无法摆脱,只能接受。
可是今日,是他的忌日,辰安只想一个人,谁也不想见。他怕见了他,太痛,只想暂时逃离这虚幻......
辰安晃晃悠悠的走出广阳殿,走到宫门处,眼看宫门就要落钥,辰安却像无视一般摇摇晃晃直冲冲的往宫门外走去。
宫门口的禁卫见状,好心上前要去扶他,他却一把将人推开,“滚!”
禁卫不敢惹怒辰安,只得退到一旁。看了眼天色,还是禁不住说了一句,“辰统领,马上宫门就要落钥了,您现在出去......”
“滚开!”禁卫话还没说完,辰安就对他怒喝道,“我叫你滚,听不见?”辰安抬手在耳边挥了挥似乎想要挥掉什么脏东西一般,烦躁的说了一句,“话真多,聒噪。”
说完又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去,禁卫在后面看见他几次差点栽到在地,摇了摇头和旁边人对视了一眼后,推着宫门慢慢合上。门缝愈来愈小,辰安也愈走愈远。
辰安茫然的走在永安城繁华热闹的街道上,不知要走到哪里去,毫无头绪。
他像一个游魂一般穿行在人群中,脚步凌乱,飘飘浮浮。他双目空洞,不知归途,也不知去处。
几次撞到人,却都在看到他异样的神色时怒喝了一句便匆忙走开,只怕被这人缠上,惹了官司。
“咦,这......唉......”来人话还没说完,就被辰安重重的撞了一下。
“相爷您没事吧。”小厮忙上前查看夏润之是否受伤,夏润之摆了摆手,“无妨。”而后揉着发疼的肩匆忙跟上辰安。
待走了一段距离后,夏润之才追上辰安,“辰太尉......唉,又来......放手!”夏润之刚搭上辰安的肩,就被他条件反射的反手擒住,“辰太尉,我是夏润之,你看清楚。”
“管你是谁,今天别打扰我。”说完辰安泛着冷意的眼眸等着夏润之的后脑勺看了几眼后,重重的将其摔到地上。可怜手无缚鸡之力的夏丞相,短短一盏茶时间内,被又撞又摔的,全身都泛着疼。
夏润之坐在地上叹了口气,当他已经准备放弃拉住状态不对的辰安时,却看见辰安在转身之际,软了身体,重重的摔倒在地。他震惊的看过去,只见他的小厮正拿着一个在旁边摊位上顺手拿起的木棍。
他此时笑看着夏润之,一脸请求夸奖的神情,夏润之无奈的扶了扶额。他这一棍子下去,还不知道有没有把人打出好歹来,若真的闯了祸,就算是自己也保不了他。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多余,还是得先给这辰太尉找个大夫。夏润之撑了地站起身,拍了拍手,对小厮吩咐道:“去备车。”
小厮见夏润之神情有异,便也忙收起了脸上的笑,匆匆的去把停在巷子里的车马拉来……
辰安自床榻上悠悠转醒,待视线清晰起来后他才开始打量起这个房间。房间很陌生,但房间里的气息却极为熟悉。不知是酗酒的缘故,还是被敲了一闷棍的原因,此时他头晕乎乎的,一时想不起来这熟悉的气息在哪里闻过。
他轻嗅了几下,而后猛地坐起了身顾不得头晕脑胀和肩背上的疼痛,慌忙的弯身穿上鞋袜。这气息......难道是明儿......是明儿回来了,一定是他。是他的亡灵回来,将自己带去与他相聚,他一定就在门外,明儿......
耳尖的辰安听见声音抬头望去,只见门上印着越来越清晰的人影,他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死死的盯着那扇木门。
只听“吱呀——”一长声,木门缓缓开启,人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辰安的眼神慢慢聚焦看过去,来人正是——李怀。
辰安眸中的燃起光芒刹那间陨落,只剩一片死寂。但他还是将袜履穿戴整齐,起身对着李怀拱手作揖道:“李相。”
李怀将手中的醒酒汤递给辰安,嘴里说道:“老夫现在已无官身,辰太尉可直呼老夫名字。”
辰安接过醒酒汤道了声,“不敢。”
李怀没在这件事上多于辰安纠缠,“把汤喝了,”说完就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下。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