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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下了雨,路也泥泞,沈大夫出门作甚?”
他不想解释……
沈白舒背着竹篓头也不回的走了。
侍卫浑然不知哪里惹得这个大夫不高兴了。
俞尚临喝了药就陷入昏睡,因为沈白舒的房内有安神香,他睡眠不好易惊醒。
但俞尚临闻着这安神香就会睡得沉,这样也好,沈白舒喜欢安静的病人,如此他便能省去许多废话。
沈白舒穿梭在竹林里,捡着野菌,细雨过后,笋也冒头。
一斧头下去就掰出鲜嫩的竹笋。
沿着山路走去,竟然找到几株知母草,可解了燃眉之急。
沈白舒回到家时,村中刘婶提着鸭蛋上门来,因为昨日沈白舒给她拿了药材却分文未收,于是就提着蛋前来答谢。
见着沈白舒从外面回来,家门却是开着的,还看见那侍卫从厨房窜进正屋。
刘婶愕然:“小舒,你回来了,那刚刚进屋的是谁?”
沈白舒微微笑着迎上去:“刘婶早,昨晚我救得两人,其中一人受伤严重,就留着他们歇息下了。”
刘婶拉着他的手,把蛋递给他,仍担心道:“今早你李叔回来了。”
李叔是刘婶的丈夫,在码头做工。
“你李叔说澜州守备军剿匪败北,听说土匪要杀到咱们这边来,你可得当心些,万一那是土匪可别引狼入室。”
沈白舒作揖:“多谢刘婶提醒,我会当心。”
沈白舒目送刘婶离开,目光转向屋内,眉头微皱,心中警惕起来。
梁郁尘见沈白舒回来,就过来接竹篓,“沈大夫这么早出门,原来是捡菜去了。今天吃这些?”
沈白舒左思右看也看不出这侍卫的傻样是能击败澜州守备军的土匪,更不像军纪严明的军士。
那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山野小菜,粗茶淡饭能吃否?”沈白舒微眯着眼含笑问道。
“能,这对于我们来说算得上好菜了。”
沈白舒仍心存疑虑,守备军是正师部队,有朝廷养着,每年朝廷养军的费用就是百万两,更别提粮草,都是由平南江城而出,都是精品粮。
就一些野菌也能算好菜?沈白舒顿时想不明白,看他们身着是霓虹短衫,而守备军则是有正规军装的,他们虽然穿着军靴但未必就是士兵。
自己可能真救了土匪!
可若不救,沈白舒自然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医德则是:见伤者,无论身份之尊卑,不论地位之高下,力所能及皆不弃,力之所尽皆无憾。
沈白舒收回思绪,进了厨房,见梁郁尘正在洗野菌,好奇道:“你会做饭?”
梁郁尘洗着野菌,答道:“会的,之前跟着主子在野外作战,咳咳咳……做饭,会一些。”
沈白舒斜倚着厨房的门框,偏头盯着他,看他接着编。
作战?是兵是匪,难以辨别。
“你口吃吗?”沈白舒漫不经心问着。
梁郁尘不明白他为何这般问,偏过头疑惑道“啊?”
“哦,没什么,我随口一问。”沈白舒转身离开,“那你做饭,我偷个闲。”
“行,没问题,沈大夫稍等片刻就好。”
“米在左边柜子的布袋里。”遥遥一声应和,沈白舒说完便进了里屋。
沈白舒掀开帘子见着俞尚临躺在床上,并未醒来。
他解开细布,见着伤口已凝结成血痂,于是上了药重新换了细布缠上。
沈白舒打量着俞尚临的躯体,上身分布着几处愈合的疤痕,可见是常年游走于刀剑箭口,无论是士兵还是土匪,都是如此,还是难以辨认身份……
沈白舒不肯就此放弃,若此人身份不确定,自己随时都可能深陷危险境地,他尚有自保能力,可附近有村民,若这土匪联系其他地方的匪群,他一个人护不住。
于是捻起俞尚临的一只手放在眼前观摩。
手倒是被擦得干净,手指细长,虎口却有厚茧,指甲缝里也还有泥,沈白舒把手放在鼻前嗅了嗅,耳边突然响起一个低沉又喑哑的声音。
“糙汉粗手,不值沈大夫细赏。”
沈白舒一惊,俞尚临含笑盯着他,他也盯着俞尚临,两人心里各自估量着对方。
沈白舒迅速收回打量的视线眨了眨着眼,掩饰局促之意,略有尴尬地将俞尚临的手轻放回去,“查看伤口,无暇细赏。”
俞尚临知道沈白舒的举动是为何意,但他的身份岂能轻易告诉沈白舒。
萍水相逢,不必事无巨细。
俞尚临抿着嘴角轻笑:“沈大夫救了我,自当感激不尽,俞某日后定当报答,至于我和我的随从什么身份,也请沈大夫不要深究。”
沈白舒心下了然,俞尚临的意思说得清楚,虽是自己救了他,他也无恶意,但要深究他的身份,他可不敢保证不伤人。
沈白舒很是识时务。也回他一笑,道:“良民与否?”
“良民。”
“这就好,你的伤,我自当竭尽所能。”沈白舒答得干脆,不想再说什么。
“那就多谢沈大夫了。”
俞尚临既不肯告诉他真实身份,那么沈白舒自然不会告诉他全名。
“你的随从如何称呼?”
“梁郁尘,你可使唤。”
于是梁郁尘端着菌汤站在门边便听见他的主子把他“卖”给了一个大夫……
沈白舒见梁郁尘进来,嘱咐道:“米饭不可食得过多,菌汤可多饮,饭后一个时辰再饮药。”看着主仆两人有话说的模样便只身出了侧屋。
见沈白舒出去后,梁郁尘服侍俞尚临用饭。
俞尚临靠在床头,听着沈白舒脚步声走远才对梁郁尘道:“此次兵败,现在军中定然散乱,你回去打探现在城内军情如何,昨夜行军路线泄露,营中定有奸细,至于这奸细是土匪那方的人还是自己人,你知道该怎么做。!”
因着受了伤,即使说话有气无力,但仍透着一股子威严,梁郁尘端正地立在一旁听其安排。
俞尚临饮着梁郁尘喂的菌汤。
梁郁尘担忧道:“可我若离去,主子怎么照顾自己。”
俞尚临面色微缓:“那位沈大夫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主子该如何和州府大人交代。”
俞尚临低头盯着碗里的汤,沉声道:“我自会向父亲请罚,确实是我疏忽大意,此次贼寇未灭尽,四处逃窜,如若逃到聚风城近内,就怕他们肆意报复,劫杀四周村民。”
说到此处,俞尚临重叹一声:”军中无主将,你回去报平安,统计伤亡人数,再通知聚风城县丞加强对聚风城的戒备军力,以防贼寇来袭。”
澜州处西南方,左右环着涣州和地仓州,接壤中擎。澜州州府俞宗廷掌握澜州驻防军力,澜州七城巡防兵力部署皆由州府统一指挥。
此次剿匪由兵部下书,势必是要铲除匪患的。出了纰漏总要有人担着这责任。
匪群建立在涣州与澜州界限处的柳叶群山,时常骚扰两州百姓,劫掠粮食,欺压民生。
这群匪患于逐沙之战时期形成,后来天启帝接手启真大境,一心改革朝政,对境内的匪患虽有打击,但力度不是完全强硬,每次作战都不彻底,才让他们由此壮大规模,汇成一股势力。
俞宗廷坐镇澜州首城——雁鸿城,距离柳叶群山较远,不利于长途跋涉之后打伏击战。
而与柳叶群山相近的就是聚风城,所以此次带兵的就是守备聚风城的俞尚临。因为后备粮草有聚风城。
原计划是短距离交战,速战速决。
可他败了,意味着柳叶山群匪如今的势力不仅庞大,且还有了与军队对峙的实力。
聚风城距离柳叶群山不过四五十里,倘若匪徒追击而来,这周遭百姓就有危险。
而这桃蹊村就是处在这之间的一个村庄,像这样的村子这几十里还有十几个。
眼下俞尚临又受重伤,即使回去也难肃清奸细党羽,更会动摇军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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