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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咽了咽口水,是生魂的味道。

……

“爷爷,我们这是回家吗?”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响起。

佝偻着身子的老人紧紧抓着她稚嫩的手臂,生怕她再跑了:“咱们不回家,咱们拜菩萨去!”

若不是他今天要去给孙儿送书,他也不会来镇上,更不会碰见落单的阿禾。

老人兴奋地想,那小郎君的饼可真多啊,多得要放在地窖,能吃半个冬天!

这下还把阿禾找回来了,他运气真是一等一的好!

看来,把盈娣送去拜菩萨,是桩稳赚不赔 的买卖!

地上的积雪有些厚,他一边艰难地向前走,一边兴奋地喘着气。

倘若他再给菩萨送一个,那他这功德岂不是到死都数不尽了?

他算计着,盈娣用来给孙儿拜秀才了,可他还缺个棺材本,那就用阿禾再为自己拜个棺材本吧。

她在家里白吃白喝这么久,也该懂事了!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牢笼

“拜菩萨要很久吗?哥哥姐姐还在等我。”

老人吐一口唾沫,恶狠狠地恐吓阿禾道:“呸呸,什么哥哥姐姐,他们都不要你了,你只能跟俺拜菩萨去!”

“等等,禾儿,你这串珠子是哪来的?”

他佝偻着背,仔仔细细地捏着一颗珠子放在手掌心把玩,色泽圆润浑厚,凑近了还能闻到檀木独有的木香。

“这是,这是那个姐姐给我的!”

可是爷爷干盯着她,眼里满是不信,那佛珠那么大,明显是男子的东西,肯定是那个少年郎的!

老人被自己这一连串的揣测吓得大惊失色,眼睛紧紧攫住那串珠子,眸底闪烁着火热的光:“啊呀,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偷人家东西?!”

“拿来!爷爷替你保管!”

不知道为什么,阿禾的脑子里浮现出两双含笑的眼,是仙人姐姐,还有仙人哥哥的。她眨眨眼,小手紧紧抓住那串佛珠,无论爷爷怎么说,她都没有松开,小手愈抓愈紧。

“不,阿禾没偷,这是仙人姐姐留给阿禾为阿姐祈福用的——啊!”

在拉扯中,她摔倒在地,佛珠将阿禾的脖子勒出一道血痕。

“哥哥姐姐不喜欢偷东西的小孩儿!阿禾,莫要胡闹!听爷爷的话!”

阿禾被勒得喘不过气,眼眶都红了一圈。

喜欢到底是何意?不喜欢又能代表什么?

他们从来没有像爷爷一样说喜欢她,但是他们不仅给她吃饼,还是有好多好多肉的饼。仙人姐姐会给她穿棉衣,盖暖和的被子,仙人哥哥会讲小故事。

而爷爷整日整日都说喜欢她,可是他掐她,用水烟烫她,用那里顶她,很痛很痛。

氧气愈发稀薄,阿禾面前一片青黑,脑子里逐渐混沌,昔日的回忆像一幅幅画一样在眼前放映。

耳边似乎有人喘着热气,对她说:““阿禾喜不喜欢爷爷?阿禾舒不舒服?”

她定在原地,恐惧地几乎无法呼吸。

“怎么不张嘴?是不是不好意思说?阿禾一定很喜欢阿爷罢?阿爷也很喜欢阿禾……”

她死死地,紧紧地抓着那串佛珠,无论怎么也不松开。

阿爷叽里咕噜地说了句脏话,可是他也没有松手,而是拽着那串佛珠,连带着她的小手一起,在雪地上急切地拖行。

因为无法呼吸,女孩儿的眸子渐渐涣散,喃喃道:“阿禾不喜欢哥哥姐姐,阿禾喜欢爷爷。”

当她说完那句话后,爷爷抓住她的手松了一瞬。

他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甚么有良心一类的话语,随即转过身,又抓住她的肩膀,在她颊上印上自己苍老的唇。

漫天絮雪落在阿禾身上,很轻。

她的头发上满是雪,睫毛上也挂着星星点点的白霜。

但很快,她感知到男人身体一僵,然后便彻底不动弹了。

哧——

刀剑深深刺入皮肉又收回,准确地将男人刺了个对穿。

芙姝面无表情地丢开剑,喷溅出的鲜血略微滚烫,融化了一地的雪,在地上积出一小滩。

在那畜生倒下之前,盈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抱起,死死地抱在怀里。

芙姝赶紧道:“阿盈,你抱太紧了,你妹妹马上就要要被你勒死了。”

盈娣浑身颤抖,她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脑海里搅动,将她仅存的理智也抽丝剥茧。

她不能在外头呆太久,她需要信徒的供奉。

她哆哆嗦嗦地抱着自己的阿妹:“她怎么这么冷?阿妹,你因何比阿姐还冷?”

小女孩已经彻底晕了过去,任凭她怎么叫也没有反应。

芙姝这才发现她的脖颈上有一圈粗重的勒痕,赶紧又扒开盈娣的手查探。

可是当她的手碰到阿禾的脖颈时,芙姝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轰开!

“你要对我妹妹做甚?!”

她毫不设防,只知道自己像块碎瓦片似的被巨力拍飞到瓦墙上,胸腔一痛,呕出一大口血。

真痛啊,芙姝疼得额角流下冷汗。

盈娣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手,捂着头痛呼了一声:“不!对不起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芙姝盯了盈娣一瞬,盈娣看起来越来越疯了,是因为离开了菩萨庙么?

她支撑起身子从地上坐起,简单地给自己用了愈疗术将心脉护住,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不远处的少女浑身冒着黑气,她似乎在与什么力量抗衡着,眼睛翻白,脖颈猛地抽搐了好几下,里面似乎还蠕动着什么黑色的东西。

盈娣颤抖着艰难地朝芙姝伸出手:“求你……带我回去……杀了我……求你……”

她看起来很痛苦,芙姝咬咬牙,从袖中抽出一张传送符,朝她喊道:“阿盈!你莫说这等丧气话,我是医修,我会治好你们的!”

说罢,她颤巍地从地上爬起,磕磕巴巴地念起法诀,随即冲上去抱住疯狂的盈娣跟她晕在怀里的阿禾。

法诀念完,缕缕金光从符箓中逸散而出,瞬间将几人包裹在内。

芙姝很紧张,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使用这个传送符。

下一刻,当她一睁眼,便是与盈娣双双掉在四方漆黑的空间里,发出一声脊骨撞击木头的闷响。

草,好像掉进棺材里了。

很幸运就是有点晦气。

滴滴粘稠的黑血从盈娣的眼眶中流出,她死死护着怀里的小女孩,一双大眼‘泪汪汪’地瞧着芙姝。

芙姝眨眨眼,瞬间捂住她的嘴,手指碰到了少女裸露出来的下颌骨:“等等!你,你先别托孤,我们还有救!”

盈娣拂开她的手,声音委屈又难过:“不,姑娘,你还是杀了我吧,我弄脏了你漂亮的衣裳,还失手误伤了你两次。”

芙姝脑袋飞速运转,她想她们应该是回到了庙里,但具体方位尚且未知,不然盈娣不会这么快恢复理智。

盈娣继续说着:“我果然是个错误,祂说得对。”

“祂是谁?”

盈娣摇摇头,不肯说。

芙姝愤怒地看着她:“如果真的有人对你说这句话,你应该把他杀了,而不是求着我杀你。”

盈娣愣愣地说:“可是,可是,如果不是我……”

没有一个人的出生是个错误,更何况是女人。

芙姝看过司天监的禁书。

明明,这个世间一开始是由女子所主宰。

女娲是创世之神,大自然给予她灵性,使她能够感知万物,洞悉人性,抟土造人,有了人,才有了当今俗世文明。

分明是是上天赐予世间的宝物,又怎么会是个错误?

对了,世间大部分男子都说女子多愁善感,悲春伤秋,可果真如此吗?

难道不是因为那些人自己没有,方才心生妒意么?

自己没有这等能力,便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拼命地说感情一事是人之弱点,是弊端。

父皇是这样,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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