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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说……”冯季分明着急要讲,却用眼睛瞟着公孙优。

公孙优毕竟当久了差,这点儿眼色还有,立刻就要退避。

冯锦伸手捉住他的臂腕,轻声斥冯季道,“咱府里还有谁?老当他是外人?痛快地说。”

“总兵大人说变急事杂,让侯爷仔细保重身体。”冯季这才讲道。

公孙优眼看着刚才还在发火怒喝的人瞬间笑成朵花,高兴得小孩子般,美得不成个样子,心里奇怪——就这么几个字,至于的吗?

冯锦似乎舒坦极了,揉了半天脸颊才让神色正经一些,眼睛却依旧亮得不行,神秘兮兮地凑到冯季的耳边去。

不过是欲盖弥彰,公孙优把他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告诉传信儿的,说本侯昨日清剿周阁珍府遇到刺客偷袭,险些中了毒箭身亡。嗯……别讲有惊无险,只道伤势不重……哈哈,莫传错了。”

公孙优惊讶地看着这个人胡说八道,诧异地想这样骗骗又能得着什么?果然年轻,堂堂的侯爷竟也任性妄为。

冯季却没半分迟疑,点头就走,脚步如飞。

冯锦心满意足地望着亲随没了影儿,回眼看看公孙优,高兴地道,“这儿也没什么可翻的了,留几个锦衣卫看着吧!咱们入宫复命。”

公孙优陪着他离了周阁珍府往宫里走,一路瞧着他摇头晃脑哼曲唱词,实在没能忍住,“侯爷如何这般高兴?”

“就是高兴啊!”周府砍柱子的那个冯锦早不在了,此时这人端的满面春风,“回头你有机会见到韩峻,帮本侯仔细看看,可比朔王差些什么!”

公孙优十分聪明,立刻听明白了,不由郑重起来,“侯爷,此路难走。”

这人对他不薄,自然就想提醒。

冯锦闻言,喜不自胜的神情收敛了些,默然行了一段才道,“那也得走。”

周阁珍也非全不吐口,若拿已经掌握得的证据问他,他都会应承,并不准备狡辩,但也别指望他自己交代什么,打也没用。

“周大人这是报了必死之心,什么都不在乎了吗?”卢极仆随主性,脾气也很不好,只攻不下,恨得眉尾直跳。

“不是什么……都不在乎……”诏狱的刑罚根本就不是人能受的,周阁珍老迈之躯很难忍耐,已在垂死边缘,不凝神根本听不清楚他的声音,“只要皇上免了运亨的死罪……我……必……全不保留。”

根本没有可能。

谷梁立若是能够受人胁迫,也就夺不来这个皇位。

可是若再继续折磨下去,周阁珍这条鼠命也真的要没了。他死不死的没什么可惜,尚川的下落还没找到。

卢极强行按捺着痛下杀手的欲望,咬着牙走出刑房。

弓捷远不能独留,起身跟了出去。

从早到晚始终在忙,卢极饿了,叫人送了壶热茶和几个面果子,呼噜呼噜吃了一会儿,五脏庙安宁了些才抬眼看看不声不响的弓捷远,笑着说道,“都道我们阴狠。司尉看看,狠还不管用呢!这世上多得是不怕死的家伙,自己觉得很了不起。”

弓捷远刚喝了郑晴送来的药,又看了半天卢极其不雅的吃相,胃脘之间不太舒服,微微转开些眼,“卢大人且等一等,汤指挥使快押周运亨回来了。”

“小伢子家的,能顶什么大用?”卢极满嘴北方口音,倒用了个南方词汇,“他爹开始干勾当的时候他还在前世没投胎呢!”

“当爹的自己能捱,被剥了皮都能咬紧了秘密不说,”弓捷远的语调寒如积年之冰,“却能不能眼看着小儿子在跟前变血兔子?卢大人不妨试试。”

卢极还剩半个面果子没放进嘴,听了这话手臂不由顿住,诧异地瞄瞄弓捷远,暗想这个白脸细腰的小司尉心思竟然比我还狠,倒不像是弓掣穹能养出来的孩子。

学了他那矜贵天成的郎君吗?

弓捷远没去注意卢极的表情,只将目光落在北镇抚司值房的地面上,眼前看不见别的,来回闪现着柳大人和谷梁初娘亲中毒的脸。

柳大人必同师父相像,谷梁初的娘能令不缺女人的谷梁立见色起意,也必是个美人儿。

自己的娘呢?还是个未曾出阁的姑娘就遭了流放之苦,一路受了多少磨难和屈辱?

不光这三个人,他们身后的家庭全如火场之匣,落得灰飞烟灭。

这是能想到的,想不到的许多呢?

周阁珍的报应来得实不算早,便死几个来回也不够抵。

谷梁立看起来比任何人都要急躁,闻听没大进展便把手里的御笔给捏折了。

“皇上别太着急,”谷梁初和冯锦都不说话,匡铸只好言道,“周阁珍既然想保儿子的命,必然不会轻易伤害尚川,不妨慢慢查找。”

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却得当真话说。

“虽然如此,只给这老贼制着也实气闷。”谷梁立脸色铁青,说完了这句就问谷梁初,“到底查到什么程度?”

“挨家逐户。”谷梁初答,“顺天府给京营士兵批了文书,准许进门搜查。”

“这都没用。”谷梁立拂了袖子,“周阁珍怎么会把尚川藏到寻常宅户里去?除了扰民便是白费力气。”

谷梁初就看一眼冯锦,“侯爷昨日去剿周阁珍府,站在院里遭了偷袭,险些中毒,遭殃的兵士当场死了。他们的人乱在城里也是危害,清理清理也是当的。”

匡铸闻言便道,“朔王言之有理,毕竟是皇城,天子脚下岂容宵小肆意作乱?”

谷梁立马上看向冯锦,“遭了如此凶险,怎不与朕说呢?给你姑母知道定要心疼。”

冯锦平淡地笑,“既然有惊无险还说什么?男儿做事,岂能畏首畏尾。”

“勇武自是好事。”谷梁立不赞同道,“然则金玉之体还得知道善自珍重。虽说不能袖手旁观,为这点儿事就伤损到你,也太不值得了。不说皇后太后都要难受,如今的亲族里面,朕也只有你和初儿可以指望,宁王……咳,”他的声音立刻又变得怒气勃勃,“出了这等大事就只龟缩着,朕不叫他就不知道来告罪。韩峻的折子都到了,他还躲得了吗?”

第146章 复旧臣尚书荐故

谷梁初沉吟一下方才说道,“此事虽然牵扯到宁王妃的母家,厚弟却是被连累的,无辜丧妻,又恐为人误会,必然伤痛慌乱,可怜不过,父皇莫要太过严厉。”

“可怜什么?这是寻常的牵扯?”谷梁立伸手搓着韩峻递进来的折子,说话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京师的火药库都敢偷盗,这伙狂徒还有什么没胆做的?他一个亲王,天生贵重,谁敢不敬畏的?远的事情且不用管,家里的几个人还不能制约明白,有什么用?闹这一场笑话怪谁?罢了,且不说了,朕总得留口气息思虑大祁事务,没精神总去琢磨他到底怎么不争气法。匡大人你说,且讲这个工部,竟是一群废物在管着吗?丢了那么多车火药,能堆山了,怎么就不知道?”

匡铸恭敬回道,“自从荀进那个愚货在南京自戕,工部只没个人正经主理,连个侍郎也不曾设,小官们平时没有管束瞻望,遇事便即乱成一团,实在不成。”

谷梁立使劲儿皱了眉头,“不是朕不舍得擢人,这老些官印留着不放,难道朕有收藏的瘾?你只看看工部那几个家伙,硬把品级贴到他们身上就能有用?”

“任免官员之事老臣不能随意左右皇上意思,还是多和许正大人参详才是正理。然则今日既然议到此处,老臣也就不畏僭越说说想法。工部总管天下兴建制造,”匡铸侃侃地道,“没个领头的人实在耽误。事急从权,老臣冒责推荐个旧官,皇上琢磨着看看可不可用。”

“是谁?”谷梁立来了兴致,马上就问。

“前兴州卫都指挥使宋栖。”匡铸缓缓地,却也毫不犹豫地道。

许正听了这话不由侧头看一看他,心道荐人你就荐人,都老狐狸也不用说什么越不越权,旧臣新臣也没关系,怎么还提个罪人出来?这可实在不像顺便想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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