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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阳奉阴违?”冯锦面色平淡地说,“表面上看起来伏顺新皇,安分守己,其实怎能不蠢动呢?”
“那个冯璧,”弓捷远就又询问,“何时能动得呢?”
“总得等我,”冯锦想了想说,“或者我与王兄的力量合起来,足够令他们全盘倾覆。捷远,灭亡之战必须 一举成功,没有再、三之机。此节你必懂得。”
弓捷远不说话了。
过会儿,冯锦又道,“周案已毕,下一步要想办法推倒宁王这块顽石,咱们才好往前走呢!”
弓捷远抬起眼皮看一看他,仍不说话。
过十数天,冯锦再次来见弓捷远,“那个小女子竟是有福的人,不但性命保住了,哪哪儿都没伤着,全全乎乎救下来了。已经往这边走了几天了,本月不至下月也必能到王兄庄子,捷远这个好人做成功了,莫记挂着。”
弓捷远听了心里放松,认认真真地拜了冯锦一拜,回府就坐房里想事。
谷梁初来得不早,见他怔怔然的,有些不解,“孤知锦弟已经与你讲了好消息了,以为能高兴些。这也闷了许多时日,还不放放晴么?吴江的事,你还当真总怨怪着?是孤识人不清,也是孤无情无义,那又怎地?捷远当真要因为他,与孤隔了心吗?”
弓捷远听了好看看他,“我与你隔了什么心?”
谷梁初只要他肯说话便可,仍旧笑道,“那怎么总是不高兴呢?捷远,还像蓟州回来时候多好?”
弓捷远听到“蓟州回来”,不由就想起了圆望山,进而想起了何辞与沈恩遇,他这些天数次想要跑去揪住冯锦好生盘问盘问,又怕知道什么不想知道的事,冲动迟疑纠结缠绕,乱成了麻。
谷梁初发现弓捷远又出了神,奇怪而又烦恼的捏起他的下巴,“到底在想什么呢?不能与孤说么捷远?”
弓捷远视线变短许多,落在谷梁初探究自己的眼睛上,“王爷,你有没有什么事情没与我说?”
“嗯?”谷梁初眉头深了。
弓捷远仍看着他,声音也轻起来,“谷梁初,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
“什么?”谷梁初凑进了他,仔细仔细地看,“捷远,你说什么?孤还有什么不肯告诉你的?”
“不知道啊?”弓捷远的目光有些茫然,也有一点儿悲伤,“就是怕有。”
谷梁初舍不得多看那点儿悲伤,垂首将他吻住。
弓捷远很久都不好好配合谷梁初了,不管他怎么耐心怎么鼓动,老是态度消极,而且还要故意分神,总想抓着人脆弱时研判什么审视什么似的。
开始谷梁初还能冷静对待——毕竟是回京了,捷远日日都与宋栖忙着军备的事,辽东又起了战,他必牵挂父亲和姜重等人,怎会还如蓟州初返那般欢快无忧?
情况一直持续,垂了帐帘熄了火烛,弓捷远仍要目光灼灼地端详人,朔亲王爷就难免气——有事就说,有心思就讲啊!孤是谁人?总在寻思什么?
自然就花力气收拾。
要看他受不住。
看他哗哗地流眼泪。
“捷远!”再次等他哭得够了,谷梁初柔声说道,“孤也不过是个肉身,若是哪里没顾周全,忽略或者忘记掉了,你直接说,别在心里揉搓。”
弓捷远抬起水光潋滟的眼,深深望他,话已挤出齿关,又被倪彬那句提醒惊了回去。
“皇子贵重,将来总是帝王之身”。
而他弓捷远能是帝王的谁呢?亲信?宠臣?
真的可以要求他事无巨细全都交代给自己吗?
何辞与沈恩遇皆已成为故人,重提起来或者无关紧要,可谷梁初若是知道倪彬对他那般示好,会不会生戒备之心?
仅从吴江的事就能看出,王爷真的要比自己顾全大局,一旦不被信任,倪彬会有什么结局呢?甘为义甥掷掉自由的人,不该被谁拘禁到死吧?况那何辞,是因为自己的舅舅沈恩遇才搅入风云去的。
里里外外这些牵扯干系,真的能凭他们之间的感情化解掉吗?
弓捷远心里明白,他是不可能劝动谷梁初放吴江和他妹妹去哪儿做个寻常民户的,这辈子都得圈在庄子里面,这辈子都是有罪之身。
第210章 借刀计屠掉阉仇
弓捷远坐在官署里面看着一个小吏誊写账目,那是他与宋栖费了两日摘出来的,实在没有心力再描工整,只好假手于人。
这段事务繁杂,简直忙不过来,工部官吏都被宋栖差出去做事了,只有他们三个还在署内留着。尚书大人毕竟有了年岁,连熬了几日疲色明显,硬被弓捷远逼到后面小室休息去了。
此时正要午未交接,纵然已经秋凉,也是人最惫懒之时。
弓捷远接连数日没得好歇,也有些倦,苶着眼睛瞅那小吏,思睡思到咽喉干渴也舍不得整整精神倒杯茶喝。
正在神魂交战之时,门外突然走进人来,“宋大人安在?”
弓捷远精神一凛,登时就不困了,抬眼看向那人,正是吕值。
印绶监掌印威风不小,散着方步跨进门来,没有瞧到宋栖,只见弓捷远和一小吏在内,便连见礼的打算也收起来。
他这一段与宁王过从甚密,二人不忙别的,始终都在谋划除掉弓捷远,计划虽未成熟周全,心里已当这个仇家是个必死之人,明知道他深得朔王喜爱也不如何放在心上,冷飕飕地笑着,连个称谓也没有说,直接问道,“宋大人何处去了?”
弓捷远憋住厌恶,面无表情地答,“宋大人连日劳累,方才歇歇。掌印公公有事可与我说,回头禀与大人。”
吕值见他知道自己现任何职,越发有些得意,故意露些挖苦,“郎中身娇体贵,不是寻常官员,怎么舍得劳烦?我来自然是有公务,还是把宋大人请回来吧!”
弓捷远只当没有听懂,“大人这两日熬得甚晚,确实劳累,下官不敢去请。掌印公公若不着急,请坐下等。”
吕值闻言左右看看,但见官署无人,只有弓捷远和他眼盯着的小吏,那吏亦在心无旁骛地奋笔疾书,应该不受自己指使,便真寻张凳子坐下。
弓捷远不搭理他,立回那吏身旁,监督他誊东西。
吕值等了将近二刻工夫,仍旧不见宋栖回来,实在不耐烦了,站起身道,“我身上还有别的事情,不能只在这里等着,还烦郎中将此复奏转呈宋大人。这是倪公公亲自贴黄,圣上御批,万分重要,郎中谨慎些个。”
弓捷远听他这样说话,这才跪下接了,而后眼看着吕值自己得了什么叩拜似地洋洋而去,立在房中想了一想,唤住那正誊抄账目的小吏说,“烦兄过去宗人府,请侯爷移步来此一趟,说我有点急事找他。”
小吏闻言暂时停笔,如飞出去,工夫不大便奔回来。
弓捷远望见冯锦在后大步流星,立刻迎了上去。
“捷远何事?”冯锦走到近前便开口问。
弓捷远示意他悄声,携其走到僻静之处方才低声说道,“侯爷记住刚才去请你的这个人了吗?”
冯锦嗯了一声,“他怎么了?”
弓捷远将唇凑到他的耳边,“烦劳侯爷想点办法,立刻将其指派到一个安静去处。他没过错,可我要瞒住吕值方才来过之事,这人不能说话。无罪之人也不能杀,只好求上侯爷。”
冯锦目光一闪,“捷远何故如此?”
弓捷远的眸色瞬间阴冷下去,“我得为世子报仇,也要剪除宁王羽翼,更要替自己出口恶气,容不得这个吕值再多活了!”
冯锦闻言连忙牵住他说,“你都怎样安排?需得说明白了,当真可行,我才帮你。”
弓捷远看看他眼,“侯爷,这世上真有十拿九稳的事吗?该出手时就得出手,良机一纵,再想寻找又不知要等多久。”
冯锦见他神色坚定,退开半步,“你这么说,我就不逼迫了。反正只管这个末僚,旁的并未参与。”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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