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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捷远正在廊中练武,听见下人们伺候他进来,只是收了招式,并没抬眼观看。
谷梁初负手走到他的面前,长目低垂声音随意,“疏散了吗?”
“勉强!”弓捷远回答,眼睛仍不看人,反而举目望天。
谷梁初只瞧着他,“打拳还不痛快,那就练刀练弓箭么!捷远出身将门,善射善杀,怎么不能得个疏散?”
“善杀也不一定痛快,”弓捷远不讲道理地说,“哪有那么容易舒坦?”
谷梁初闻言轻轻一叹,松开背着的手,抓住弓捷远的小臂轻轻捏了一捏,“孤说疏散,干什么要歪成舒坦?”
弓捷远终于瞅了瞅他,“想说什么?”
谷梁初不接这问,仍道,“晚上吃了东西没有?”
弓捷远狠皱起眉,“你爹把你唤进乾清宫去用膳了吗?怎么只在意吃?”
“你还生气!”谷梁初薄薄地笑,“不管怎么,父皇也放了你一码。捷远这般理直气壮,是因为孤疼爱你,还是仗着有个力敌蛮兵的好爹爹啊?”
弓捷远脸色突变,“王爷这是讥讽我爹还是讥讽我呢?皇上怎么放了我一码?坐实了我陷害那个吕值却不计较?那也没法度了!”
谷梁初长长地叹,“孤还没讲什么你倒先发制人!父皇固无实据,可他这么痛快地杀掉吕值,不揪着查,给的面子真不小了!不管是为什么如此,捷远,孤想对你说的却是,弓将军为国尽瘁是他的选择,你要做什么孤要做什么,那是咱们的选择,不要混在一起。对错不计轻重不计,你我皆已及冠成人,自己要为自己的事负责,何必为了一点意气误了将军之忠?”
“将军之忠?”弓捷远突然就掩不住难过,“将军为了认定的忠把我质给了你,质给朝堂,倒是我误他么?还有王爷,咱们的选择……弓捷远什么时候能选择了?可我也愿意听你说声‘咱们’,愿意追随你的脚步,把谷梁初认定的值得当成我自己的,只可惜……”
他垂下头,久久说不出话。
谷梁初没太听懂,还有一些不懂他的情绪,“捷远,你怎么了?孤也未责怪你,只是相劝。”
“相劝!”弓捷远点了点头,硬硬地把流泻出的脆弱整理好了,藏入心底,“只可惜咱们总是想不到同处去。我觉得吴江的错不是大事,王爷绝不相容,我觉得吕值不该多活一刻,王爷又觉得犯不着为他冒险。我们明明……明明都为世子被毒心痛难言,王爷仍能顾及大局,我到底是比不得的。”
“还为吴江的事过不去啊?”谷梁初好好放柔声音,“他的妹妹已经在往这里来了,捷远还待要孤如何?他竟有功的么?如此没有尺度规则,暗卫这干只有任务没有自己的人,孤拿什么奖赏?为了你,孤已经……”
弓捷远转身就往屋子里走,“我知道。为了我,王爷已经破例已经为难已经做了不当做的让步,除了感激,弓挽也没什么能报答的。”
“捷远!”谷梁初无奈跟上,“你这性子,总似小孩子般,晴就晴透,若阴起来也够连绵。还似将军回来之前多好?自从婕柔出嫁将军离京,一味难哄,孤始终都在等你……”
弓捷远闻言不由扭身看他,情绪不明地道,“王爷始终都在等我,这份耐心难能可贵。”
谷梁初越发叹气,“这什么话?孤肯等你,自然是因愿意。”
“吕值这事,”弓捷远直截了当地问,“你爹到底如何难为了你?”
谷梁初微微垂下眼皮,“也没如何难为。他的性子,自然不肯吃闷亏的,必要震慑提醒。”
弓捷远晓得他不愿意细讲,继续说道,“王爷最是骄傲,便是亲爹,也不愿意落其下风,为了这事无奈隐忍,心里当真没怨恨吗?倘若不用护我,便不用受这份窝囊。”
谷梁初立刻蹙眉,“孤若不用护你,日子有甚过头?捷远,吕值那个东西,难道没有给孤郁闷?能要他命倒不高兴?孤只怕你成了别人眼里的靶子,只怕一不留神就护不好你!”
弓捷远不说话了,只是盯着谷梁初看。
谷梁初又再叹气,往前走了两步,轻抚他的面颊,“这把坏脾气啊!为个吕值,质问孤时倒比孤来问你还要理直气壮。捷远,你都报了仇了,也不快活点儿吗?”
弓捷远松掉视线,任凭谷梁初的手指在他面颊之上流连,仍不说话,只幽幽想:报了仇吗?周阁珍死了,冯承显死了,吕值也死了,似该快活些的。可他原本不懂恨这些人,他的郁闷也不是因为这些人吧?
“好了!”谷梁初继续哄他,“孤知你为辽东忧心,这些日子又很忙累,自然烦恼,当真只要相劝,并无怪罪意思,莫只忙着暴躁。”
弓捷远直直站着,不应他的话语。
谷梁初伸手把人搂进怀里,“孤知道你不爱听,但仍得说。因为瞻儿的事,捷远也必恼了宁王,但他不同于周阁珍,更不是吕值和冯承显,父皇的忍耐是有限的,辽东再重,他也决计不能容忍谁动他的儿子,千万不要胡来。”
弓捷远不由冷笑了下,“王爷思谋深远,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更没本事。琢磨皇嗣,那是一般人么?”
谷梁初似乎放心也似乎不放心,仍旧拍拍他的后背,“不管什么事情,咱们都商量着来。”
弓捷远被人裹在怀里,身子仍旧硬邦邦的。
什么“商量着来”?真是说的好听。
谷梁初耐心搓着那幅后背,觉得弓捷远的紧绷终于松弛了些,方才低头吻他。
弓捷远不躲,也不认真去接,蓟州初返时的鱼水相得如今没法有了,他还喜欢谷梁初炽热的唇舌,喜欢他时而温柔时而强硬的舔舐啃咬,但总失神。
君埋泉下泥销骨。
谷梁初承认何辞与他父皇大有纠缠,也知道倪公公和何辞的关系,为何从来不与自己多讲?是怕扯出谷梁家与沈家的宿仇来,还是担心他永远鲁莽,为了旧恩旧怨,没完没了地做陷杀吕值这种事呢?
吻着人的谷梁初又自轻叹一声,大手轻轻捏捏弓捷远的后颈,低唤了声,“捷远!”
弓捷远知道那是在责怪他不够专注,心里有丝歉疚,同时也生恼恨,暗说总之给你亲着呢么,如何许多要求?从前我就很用心吗?凭什么时刻都同与君山和圆望山一样呢?
怪是怪想是想,缠绵总比对诘要好,弓捷远伸手摸索谷梁初的外衫,解开他的腰带和玉扣……
进入有些急不可待。
与弓捷远的故意拖延不同,谷梁初拽他衣服之时略显粗暴,也没耐心彻底卸去,先管达到目的。
天已当真冷了。
弓捷远只袒胸口和臀,其余地方都缠厚重衣物,被谷梁初团在花梨桌上仍嫌木头太凉。
方桌造得雅致,四腿都细,那是一种审美追求,不堪如此使用。
“去床铺吧!”情事起得过于快速,弓捷远受不了,嘶着气说。
谷梁初就把他给端了起来,抱的姿势像捧宝贝,刺探却不留情。
说话总说不透,就换身体来吧!
后背抵上平整床铺,弓捷远更受不住谷梁初的急促和猛烈,用臂支他。
谷梁初舍不得挥那双长细的臂,就把一只裸足抓了起来,压在弓捷远的头侧,逼人演杂技般拉扯他的筋骨。
一只金环从裤脚里钻了半边出来,样子鬼鬼祟祟,似要讨好这个英勇的人。
谷梁初乜眼看看,换手去摸弓捷远腕上那只。
弓捷远猜到他的意图,强着不给,“不要……响……”
谷梁初不忍无视这般声音,放掉他腕,双手撑住床板,用力制造别的响动。
弓捷远绷得时间已够长了,他得松懈,他得呻吟,他得跟自己求饶,更得融化在谷梁初的怀里。
除了类似时刻,王爷已没什么机会展示强硬。
力气只能这样使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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