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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到这般,总能睡着了吧?

他偏要熬,不是着急回京,而是怕梦来缠。

朦胧间的错觉最是折磨,会觉那人仍在身边,转瞬之间落进无边失望。

宁可眼睁睁地,清醒着受。

梁健将追上来,“王爷……”

没待把话说全,一柄长刀破空袭来。

毫无防备之下,梁健大吃一惊,拧飞身子硬生生地躲开。再正头看,两侧树林的阔冠遮天蔽日地伸到头上,密枝叶影之中,已经扑出十几个人。

全都一副紧身衣靠,全都蒙面缠头,矫健敏捷,动作异常迅速之态,皆是精练过的高手。

未反应间,有七八个已去缠住谷梁初了。

还四五个返身包抄更后面的谷矫。

梁健周遭也围上来四五个提长刀的。

突袭竟在他们跑了一整晚上,三人全都最疲惫的时刻发生。

谷梁初的目光骤然凛冽起来,他惯勇武,又在最焦躁的当口,怎么疲惫也没半分紧张之心,只将身体飞离了马,反手抽出腰间佩刀。

此行只想送送捷远,他未带横,刀是普通至极的钢刀,只具一个兵器样子。

却也要看耍在谁的手里。

谷梁初挥臂掷出长长刀光,目标不是某个,而是全部围上来的敌人。

七八个黑蝙似的杀手似没料到他会如此厉害,瞬息之间就凝狠招,仓促应对,竟被朔王划过来的锋芒逼得齐齐横躺于空,由上俯视,成个人圈儿。

谷梁初双腿落回马背,趁这工夫扫扫没有马的来敌,粗略估估形式,高喝了声,“聚!”

被人团住的谷矫和梁健听到之后马上砍开背后的人,动作极速聚到谷梁初的身边。

杀手们眼见他们迅速凑成了品,赶紧调整位置,合力包起三人。

“少耗力气!”谷梁初语速极快地说,目光已经逮住一个动作最慢的人,于他立足未稳攻击未起之际甩刀砍去,而后打马前冲,俯身翻肘,砸晕他的同时又夺掉了他的长刀。

合围就被朔王给撕开了。

杀手们生怕谷梁初便会顺这个缺口疾驰而去,丢了阵型齐扑过来,像群抢食的鸟。

谷梁初根本没打算跑,一手拽侧身下的马,一手砍向最近处的敌人。

眨眼之间又倒一个。

谷梁初提着淌血的刀,拽着马缰冷冷而笑,“宁王爷若无动作,孤还没应对呢!”

杀手们听了这句,不由自主地齐退两步,而后面面相觑。

一个头目样的家伙呼哨了声,“上!”

上。

冬阳初升,官道无人,这声命令短促无情。

谷梁初倒先上了,他的动作快得可怕,瞬息之间便已砍翻四五个人,抢过来的钢刀又卷了刃。

谷矫梁健已经与他并马,见状就说,“王爷留些力气,剩下的都交给我们吧!”

谷梁初的目光比刀还厉,“莫走脱了!”

杀手们眼见他同煞神似的,心生寒冷,皆起退意。

谷矫和梁健却是最听话的好跟随了,绝不准走。

须臾之间,突袭变成反杀,官道之上血花喷溅,仿佛是有巨兽在撕扯人。

两个功夫最高的杀手见势不好,猛往林子里掠,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静观战况的谷梁初看见,再次飞离马背,驭着轻功追击上去。

杀手们见他竟如鹰枭似地凭空而来,惊恐难当之下越发加快了逃遁的速度,此刻什么都不敢想,只欲找个林坳土穴掩藏身体保全性命。

可惜已经跑不掉了!

谷梁初眼睛盯住一个,甩过卷刃的刀把他腿跟砸断,而后丢着受伤长嚎的家伙不管,马上飞转方向,专追另外那个去了。

谷矫梁健联手解决掉林子外的家伙,跟着追了进来,只见着断腿那个惨叫连连,王爷却没影儿了,正在疑惑着急,老大一片黑云极速压至眼前,谷矫梁健连忙挥刀乱砍,待那东西落在脚下方才看清竟是另外一个杀手,不知活着来的还是死着来的,反正现在已经四分五裂。

断腿的人本还有气,见状吓得肝胆顿裂,嗷地一声晕死过去。

谷梁初飞身下来,踢块石头砸碎他的脑袋,而后吩咐谷矫梁健,“这两个,再去外面挑上两个,咱们带走。后面肯定会有人来清点,别让他们知道孤都给剿了,耗着力气仔细找么!”

谷矫闻言,有些为难地看看脚边的碎家伙,“早些说啊!这也不好拿了。”

“想办法!”谷梁初淡淡道,“这两个武功最好,都得带走。”

谷矫闻言咬了咬牙,脱下外裳当成包裹,把那成了块的杀手全卷起来兜着,另外一手提起那个漏脑浆的,淅淅沥沥地往林外走。

谷梁初率先翻回座驾,看都不看四下横陈着的尸体,打马而走。

谷矫随便挑了两个,和之前的一起放在自己马上,自己则去梁健马后坐着,嘟嘟囔囔地道,“急着忙着要去投胎的蠢东西们,没的累我一场。”

“这场累来的好!”梁健却说,“王爷总是喜欢憋着心绪,轻易不砸东西发泄,这群小鬼是来帮忙疏散人的。”

谷矫闻言望望远在前面的谷梁初,又说,“那就再来几拨,只这些个怎么够呢?”

老虎便要打盹儿也是老虎,豺狗非要过来拨弄,哪会得着好下场呢?

三人寻到一处悬崖,将那几具尸体抛了下去,而后始终绷着精神提防,没有敌人再追上来。

谷矫不由轻蔑地道,“只有这点手段的吗?”

谷梁初倒不意外,“江湖想要控制朝堂,机关算尽也不一定始终如意,反之,朝堂里的家伙想要调度江湖亦难了些。有些家伙总想用钱买命,殊不知能买来的都是乌合之众,便是高手也不能当死士使唤——但有活路,谁非赔掉命呢?”

能够令人勇往无前的,从来只有信念。

只有自己认定认准的东西。

主从三人将至燕京城外,谷梁初突然拽去梁健的刀,反刃削了自己胸腹一下。

梁健几吓疯了,大声喊道,“王爷这是做什么啊?”

谷梁初扯唇而笑,“宁王和冯府这么处心积虑,孤不配合他们弄出些许动静,岂非可惜了一场好安排啊?”

梁健这才明白要用苦肉计了,仍旧抢到谷梁初的面前检查伤口,颇为心疼地道,“那也……”

话音未落,后面的谷矫也割了腿,“只伤王爷,属下倒好好的,总不太像。”

梁健气得够呛,“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谷梁初越发笑了,“这是像了。梁健就不必了,回去还得指望你办事呢!到府便给孤用些许云落,务必要弄出昏昏沉沉奄奄一息的样子来给眼目们看。咱们也没许多装相机会,样子要做足了。”

朔王爷浑身是血伏马回城的消息瞬间炸了京城,一时之间流言四起议论纷纷。

得了报的谷梁立有些坐不住凳,瞪着午膳没心思用,直到汤强进来禀报方才扯起精神询问,“要命不要?”

“太医们说还凶险着。”汤强回答他说,“得再看看情形才敢评断。微臣亲眼瞧过,人不怎么明白,伤口足有两尺来长。”

谷梁立的两簇浓眉立刻揪作一团,“他很有些功夫在身上的,怎会这般严重?”

“说是遇了偷袭。”汤强又回答道,“疲惫而又没有防备之下才着的道。谷矫梁健也都伤了。”

谷梁立站起来走,一边踱步疏散心中焦躁一边恨声地骂,“没防备!他丢了魂,还有什么防备能指望啊?重色忘义的混账东西,不上阵不杀敌,却弄出了二尺来长的伤,便成年了一共能量几尺?父精母血,半点不用珍惜了吗?擅自出京,活该受罪,可不疲惫得很?真不若……”

只怕诅咒会应验了,牙根再痒,这位身为人父的君王到底也没把话说完,狠沉着脸坐回膳桌边上,转着圈的踅摸,想找什么人或东西抚慰自己。

可惜并没能够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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