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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说要活活绞杀。
还算被恩赏了。
几名兵士跨步走来。
冯璧看向父亲身边的儿子冯承通。
冯承通年纪小,根本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人虽未哭未喊,身体却抖起来。
冯璧咧嘴一笑,夸赞地道,“也难得了……”
话未说完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几个服饰不明的军汉呼啦啦地闯进来,拖着冯承通就走。
“哪里去?”冯璧拼死扑将过去,“皇上准了我们一路,你们要把通儿弄哪里去?”
军汉们很不耐烦地搡开他。
冯璧摔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架着冯承通出门去了,死命呼喊起来,“承通,哪处都是一样,爹在黄泉路上等你,不孤单的,不怕!若能不死,记着冯氏的仇,记着!”
出了门的冯承通身体被人横架起来高高举着,没有一处能自主的,他惶惶地扭了头,眼瞅着自己要被抬出冯府大门,刚要张口呼喊就被一人捂住口鼻,须臾之间气力全消,跌坠般地陷入黑沉。
谷矫看着马夫喂伴飞吃豆糊糊,谷梁瞻趁机就把逐影牵出马厩,领到甸子上扑腾雪玩。
谷梁初和梁健走过来,远远瞧着他与小马厮闹,异常空旷的草甸子也似不太冷了,心里都生了些温情。
谷梁瞻闹够了,顶着一脑门汗跑到谷梁初的身边,“父王在等我吗?”
“等你吃茶。”谷梁初便说。
朔亲王爷从来没找儿子吃过茶的,谷梁瞻虽然有点儿奇怪,还是把小马的缰交在梁健手上。
父子两个入室对坐,谷梁初道,“瞻儿,父王有没有对你说过咱们做皇嗣的不可能只靠自己当贵人的,要活着,要做事,总得用人。”
谷梁瞻想不起来,只回答道,“是呢!瞻儿知道。”
“人心隔肚皮。即便是你皇祖,”谷梁初接着说,“也不保证所用的人都真归心,此事没有办法。”
“父王要说驭马之道?”谷梁瞻问。
谷梁初摇了摇头,“父王要说驭人。瞻儿,近处便有不知道他会杀自己还是会帮自己的人,真是极疲惫的事情,需要时刻提防时刻小心,唯一的好处便是能够习惯精明,逐渐善长拿捏之道。”
“哦……”谷梁瞻仍旧不明所以。
“父王送你一个这样的人好不好?”谷梁初轻声问他,“天天守着你,让你无法踏实安眠,却也能当提醒对练。瞻儿,只能驯好马儿是不成的,你不能只有逐影。”
“啊?”谷梁瞻茫然四顾,“人么?在哪里啊?”
“父王问你意思,”谷梁初不着急,“瞻儿若是害怕那就算了,等你再大上些。”
谷梁瞻想了一晌儿,而后说道,“瞻儿已不小了。该学的事都得学起来的,父王所赠在哪里呢?瞻儿要了。”
谷梁初闻言缓缓板直上身,吩咐人说,“给世子带伴读来。”
两名府兵领着一个少年进来。
谷梁瞻仔细打量打量那个身形并不怎么健壮的人,有些好奇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给他跪了下去,“回世子话,小人叫步承通。”
作者有话说:
读者们可以给世子想象一点儿小故事!哈哈!坏大人们!
第236章 师援徒夜奔辽东
弓捷远给青州分了四十个籍,自己这边加上弓石弓秩却有五十六人该上册的,加上李家兄弟是便五十八,他把名额都先给了新征过来的三十人,二十四卫之中的郭全郑晴成缺白裳也暂挂着,五十亲军全由郭全弓秩统一操练兵马之术,待巡防时又分两队,一队由郭全带领,一队由弓秩带领,轮流犁查登州一带的海线。
而他自己从不歇值,日日都率队伍出去,新任参将到底是能征善战的弓总兵和一起同生共死的亲将们口传身教出来的,这些人未必可以用兵如神,但皆熟谙一个道理——勤能补拙,补一切拙。
所有不明白不掌握不懂得不理解都抗不住千万遍的琢磨,都挡不住下死力气用心,只要功夫用得足够深,世上就没有参不透悟不懂的东西。
当然还得自己领悟提炼关窍秘诀,那样才能算是真正的首领。
人皆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人却不太知道,一将功成,自己也要千锤百炼,经历过无数焚烧锻造才能行的。
“哪有那么多的犹如天助?”昔日的镇东将军曾经这样对儿子说,“反正爹是没有捡着。事事都靠自己去疼自己去苦,反而落个踏实。”
弓捷远深深记着这话,此刻却也当真得将力气用尽才能踏实,那样可以少想辽东风雪,少想留在燕京城里孤单的人。
郭全实在劝不住这个小主子,便与焦时雨和李望儒一起商量琢磨,给他和不系都做了副过腿的鲛套。
再是良驹也禁不住夜夜寒水浸泡,再强壮的人……弓捷远也不强壮。
奇怪的是转眼春节真的来了,连吃口饭都有本事直眼出神的弓捷远始终都没病倒,别人还不怎么,自小贴身伺候他的弓石却甚奇怪,心说少爷这是靠的什么撑住了强?
当真是养伯的药起了大作用吗?
除夕这晚夜黑如墨,海防不若城中,营地里面虽挂了烛,也并没有太多佳节气氛。
弓捷远瞪着桌上的好鱼吃不进去。
如今日日都有上好的鲜货等着给他选择,弓捷远总是没有兴致胃口,用饭之前先要看看碗碟,提前在心里定个大致数量,逼迫自己务必吃掉才成。
至于能有几分香甜,却是不在意的。
今晚无论如何难为不了自己。
年关未必便是佳节,弓捷远心里压的东西实在太多。
辽东还无大捷。
谷梁初最近也没有传信过来。
天亮就是他的生辰……
“清蒸的若是吃腻了,”郭全只得硬头皮劝,“便叫厨子弄一条红烧的来吧?”
弓捷远轻轻摇头,“厨子们也要过年,师兄莫折腾了。”
“什么东西吃腻了?”门口有个声音传来。
弓捷远和郭全听见那声尽皆大喜,猛回头望,高兴之情溢于言表,一个喊,“师父!”一个喊,“叔叔!”
柳犹杨嘴角噙着淡笑,缓缓走进房来,“大过年的,你们两个作甚样子呆呆然的?”
“您怎么来了?”二人异口同声地问。
“贫贱亦有乐,乐在身自由。”柳犹杨施施然地坐在桌边,“想来也就来了。与我也添一副碗筷。”
弓捷远立刻不怕折腾人了,高声喊人伺候,吩咐再弄几道佳肴。
“心情好些了吗?”柳犹杨提筷吃一口鱼,脸上笑意不盛,眼眸中的温柔却很明显,“这鱼挺鲜美啊!”
“早知师父会来早便有劲头些。”弓捷远当真觉得振奋。
“我不来你也要好好过日子。”柳犹杨说,“守边镇防,原是你的渴求。”
弓捷远略有一些赧然,不敢分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小主子实在用心了些。”郭全立刻道,“别的不敢讲,登州有福。”
柳犹杨不接这话,又吃了会儿鱼才问郭全,“亲军可是分了两队,每队放十暗卫,由他们带着十五名新兵吗?”
郭全点头称是。
“新兵操练得怎么样?”柳犹杨又问。
“已经练了三十几天,”郭全回说,“跟暗卫们的本事自然不能比,胜在年富力强,又肯用心,也可算得精兵。”
柳犹杨点了点头,“那再变队,将暗卫们集中一处,精兵分成两伍。”
弓捷远马上听出门道,“师父是何用意?”
柳犹杨用筷子尖点了点鱼肚子,“从这里狼奔到威宁威平一带,需得多久?”
弓捷远眸光顿凛,“总得六七天的样子。”
“那是旱路。”柳犹杨说,“若从登州船行金州,取了直路,五日必到,一来一回也就十天。”
“船行?”弓捷远吸了口气。
柳犹杨又轻轻笑,“我已托人打听过了,今冬虽多雨雪,却较往年要暖不少,船从登州出去往远绕些航行,冰阻不会过分严重,总比旱路要快。水行大军诸多弊处,人马晕海便没力气,可只带着二十几个暗卫又不一样。捷远,我还给你带了耐颠簸的马儿,是特意驯出来的,明晨也便到了。你既惦记父亲,就去见见他么!北元精锐压在威平,总兵自在那里,父子两个便不能聚到上元夜去,过去见上一面,作伴过过晚年也挺好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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