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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得雨直到这刻方才醒到少将军是替自己挡了毒炸,而柳师父要来救护徒弟,徒弟却又不肯让其受伤,所以才有这一场事,骤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傻怔怔地呆在屋子里面。
弓石悠悠醒转,懵了良久终于拼凑出了大概,哇哇哭将起来,“还有这么可恶的毒?只能用冷水救?我家少爷咋不醒呢?”
柳犹杨大概是有相同的问,红着眼睛看向白裳。
白裳咬咬牙说,“我只认得,不知什么是它解药。”
“审!”柳犹杨的声音已经急速嘶哑下去,“郭全,审那女子!要仔细些,莫给了她机会寻死。先把衣服头发都弄干净……靠她来救捷远的命!”
郭全一刻不停地出门去,脚步却比平日慢了许多。
实在太沉重了!
“指挥使!”柳犹杨的手臂仍在浴桶里面搂着弓捷远,怕他沉进水中溺死,口里继续吩咐,“知府骤亡,参将重伤,登州卫的安宁恐有威胁,你莫只管怔忡,作速安排加防加御,里不准出外不准进,务必提起百倍精神,万万不能疏忽。”
焦得雨精神顿凛,立刻就说,“是呢!少将军交给师父了,老焦这就安排。”
柳犹杨没看他走,垂眼瞧着怀里沉睡般的弓捷远,又凝声说,“弓秩莫要哭了,不断换水进来,同时阻着无关人等探视。捷远从来爱惜自己,李家兄弟也好,剩下的二十四卫也好,莫叫他们瞧见小主子的狼狈……”
弓秩根本不知自己在哭,耳中听得柳犹杨的嗓子越来越哑,不忍他再多说,伸手提着帮不上忙的弓石出来房门,一起蹲在墙根底下抹了把泪,而后抬眼吩咐外面兵丁,“再取冷水过来。”
屋内的柳犹杨深深吸了一口长气,定住眼珠看看陪在身边的白裳,低声说道,“不知全儿审不审得结果,养伯又何时来,捷远的心跳已经很沉缓了,咱们与他放放血吧!”
白裳极为担忧地看他,“主子,这么剧烈的热毒,放血极为凶险,万一……万一止遏不住……”
柳犹杨须中唇片略抖了抖,随后很怜爱地看看弓捷远如被朱砂腌过的脸,狠狠咬住牙槽,“我总不能眼睁睁地让他死在我的怀里。”
作者有话说:
烧毒的想法来自白磷弹和梅长苏的火寒之毒,总之人之恶远胜禽兽,飒飒更觉倭人阴歹最为出类拔萃,一毒就毒整个地球。
第249章 固执王以爱为药
登州兵营一片混乱,没人顾上管私驿了。
所以谷梁初倒能平平静静到达蓟州。
韩峻已经得了消息,没法若无其事,拦在官路上面截住谷梁初说,“王爷,南面叛逆尚且未成气候,不足大虑。末将今日便率精兵过去剿讨,营中还留许多镇守之军,蓟州暂时诸务平顺,不忙着理。您且直接过去登州看看……两下相距不远,若有需要定夺裁断之事,自有下将过去乞请意思。”
谷梁初略感不解,“哪有如此道理?孤已到此却不进营?韩总兵有话直说的好。”
韩峻略微艰难地道,“末将刚闻弓参将新中奇毒,恐伤身体……”
谷梁初都没等他说完,转身抢过伴飞就跑,边奔边喊,“谷矫陪着世子慢走,都到登州集合。”
“怎么了?”谷梁瞻还没弄清发生何事父王已经跑不见了。
谷矫下意识地追了两步,想起世子安全系在自己身上,又转回来,立刻就给韩峻施了一礼,“敢问总兵大人,我家小……我家弓参将到底怎么样啊?”
韩峻幽幽一叹,“我得报时还未转危为安,但愿王爷到时已经好起来了。”
弓石把自己哭得起不了身,只在门口瘫着。
前面几个时辰还需爬着去去茅厕,后来不吃不喝久了,也没屎尿,光发傻了。
弓秩不能如他一样随便放赖,还得不断提着冷水进去,而后再提血水出来,次数一多即便还能拼着力气做事,心却被那一桶一桶猩红的水弄得六神无主。
当然没有耐心经管烂泥似的弓石,只是胡乱骂他两回,“天还冷呢!你想冻死在这儿?”
未想眼睛无光的弓石却又凝起力气恶狠狠地骂他,“只是眨眼工夫!弓秩!只一眨眼!你不整天卖弄功夫好吗?不是很能干吗?身前马后都是你啊,这是如何护的少爷?”
弓秩被他问得说不出话,只能咬牙听着,一面盼着郭全跑来说好消息,一面希望屋里的少爷自己厉害醒转过来。
他是箭无虚发的神射手,是万军之中骋马飞身取人性命而不伤身的少将军啊!
如何就被毒倒了呢?
郭全倒是来了两次,次次阴沉着脸,没有任何好消息说。
少爷仍在浴桶里的冷水之中泡着,始终不醒过来。
高高的天塌了一角。
谷梁初丢马奔进来时看见弓石弓秩惨白的脸一路焦躁鼓荡的心猛地沉到深处,半个字都没问,直接闯进屋中。
柳犹杨连日未眠,几天都跟弓捷远一样泡着冷水,身上皮肤已起皱了,人虽清醒,看上去却极为憔悴。
他瞧一瞧闯进门来的谷梁初,突然有些承受不住地说,“曦景,是我对不起你。”
谷梁初从来都没听过师父说过类似的话,也从未听过他的声音变得那样喑哑绝望,周身登时一片冰凉,几乎疑心桶子里的弓捷远已经死了,健硕躯体使劲儿晃了两晃,倒塌似地跪在浴桶边上,一把接过师父臂里那个昏迷的人。
还好,还是热的。
若是死了无论如何不能热的。
“捷远!”看着那个赤子般的人儿,谷梁初已经疼得觉不出了,慢慢地将嘴唇凑到弓捷远的耳边,“孤来了!”
柳犹杨精疲力尽地抽出那条早已不是自己的臂,瘫在木桶外的水渍里面躺了良久才在白裳的扶拽之下坐起了身,焦急不堪地问,“还没养伯的信儿?”
白裳答不上话。
养伯,养伯,谁知他在哪儿啊?
天尚冷着,郭全的嘴全起了泡,他要能飞,怕早驮了养伯过来。
哗啦一声,这边的谷梁初竟将弓捷远捞出了桶。
“曦景……”
“王爷……”
柳犹杨与白裳一起喊他。
谷梁初什么也不想听,只把湿淋淋的弓捷远托出来放在床榻上,“那里太不舒服,捷远的手都泡烂了!”
手都被泡烂了,真的。
什么好人也受不住连日的泡。
可是他的皮肤仍旧红通通的。
“不能输送内力……”
“不能起热……”
柳犹杨和白裳又先后说。
谷梁初似是不太信赖他们,唤梁健道,“换干铺盖,拿巾帕来……捷远不喜欢湿……”
梁健已在旁边傻了半天,他都不识王爷怀里那个人了,始终疑心是块红泥捏成的像。
“王爷……”白裳也累坏了,很艰难地喊他,“一会儿又热起来……连水都要不住地换……”
“孤捂着他!”谷梁初非常固执地摇头,“孤捂他的冷也捂他的热。梁健快点儿!换干的来。”
夜又来了,地面湿漉漉的,浴桶还摆在那儿,柳犹杨也仍一身水渍地坐在地上,直直望着床铺上的人儿。
没人劝得住谷梁初,梁健便把门窗全大开了,尽量放了凉气进来。
弓捷远仍旧慢慢起了热度,很快就又烫手起来,便连潮湿的发也很迅速地蒸干了。
谷梁初始终攥着他的手心,眼看着弓捷远的四肢微微抽搐起来,大声地说,“下雪了捷远,下雪了!只有辽东能下这样大雪,密得都要看不见人!”
弓捷远的手脚仍旧不住抽搐,但并没有急速挛缩,似真要比刚中毒时好了一些。
爬到床边去摸弓捷远温度的白裳瞬也不瞬地盯着弓捷远的脸瞧,预备他再痉挛一些,或者五官歪扭起来就从床上抢去泡进水里。
可竟没有。
弓捷远始终微微抽搐始终发着热度,却并没如刚回来时那样剧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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