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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卫齐齐下拜,“王爷放心!”

谷梁初转身接过柳犹杨手里的车把,将只望着他瞧的弓捷远推回屋去,一边端了水来哺他一边对梁健说,“喊谷矫来。”

谷矫很快进来。

“师兄手慈,”谷梁初语气沉沉,“只会杀人不会问供,待得朱延将那宋设押来登州,你跟着审。汤强卢极都是什么手段你也见着过的,只管要他详细口供,不怕活剥生剁,只莫叫其死了。”

谷矫利落地应。

弓捷远伸手拍拍谷梁初的小臂,“莫变太阴狠了。恨意太盛终归不好。”

谷梁初也顾不上什么好不好的,伸手把他抱到床铺上去,轻声告诉,“伴飞眷恋逐影,孤不分它骨肉,且借你的不系骑骑。来回不过十数天的光景,捷远莫要焦急,只管安养。”

弓捷远柔色看他,“你也莫急,我总等你。”

谷梁初听得心中生痛,只怕露了脆弱,立刻直起了身,快步走到房子外面,整外袍的工夫又对方才没得着吩咐的焦家爷孙说道,“防卫乃是指挥使的本职,孤不额外啰嗦。只是军中物简,捷远如今却得仔细调养,凡他所需所用,还请二位细心供给,不够钱时就找朱延拆借,待孤回来一总补齐。”

焦得雨闻言立刻便说,“王爷愧死老焦。这么大个登州若是亏着少将军一点儿药水我们爷孙也不活了。”

谷梁初缓缓吐了口气,“是孤放不下心,非要白白嘱咐嘱咐才能舒坦,总之多多拜托诸位就是。”

梁健牵了不系过来,临要行时,焦得雨跪在地上祷说,“王爷必定马到功成。”

谷梁初垂眸看看这老指挥使,没再言语,只是轻轻夹了不系一下。

郭全另寻过来一匹曾经去过辽东的良驹给梁健骑,那好马儿也不逊色不系太多,主从两个一前一后趁夜出发,眨眼之间就穿出登州城郭直奔旷野去了。

弓捷远躺在床上安静一刻突然坐了起来,“谷梁初还没吃晚饭呢!”

弓石连忙将他扶住,先把自己当成靠垫给他靠着,忙完方叹口气,“少爷想什么呢?王爷巴不得能一下飞到燕京城去,那等焦急难耐,还有心思用晚饭吗?”

弓捷远知道此时再说什么也是枉然,心里仍旧默默地想:可他终不能飞,那么老远的路,得多饿啊!

原本燕京到达蓟州需得三日快马,蓟州再到登州也得三日,可是谷梁初当真片刻不歇,生生靠着不系脚程厉害,将将四个昼夜便至燕京城下。

梁健眼见胯下的马几乎要跑毁了,暗自心疼却不敢说。

谷梁立刚听人报朔王竟然返回燕京,下一刻谷梁初就携满身尘灰地跪在了自己脚边,倒把这个跑遍大祁北方版图的弓马皇帝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父皇!”谷梁初唇裂见肉,嗓音也极干哑。

倪彬连忙端了盏茶给他。

“父皇……”

“你先喝水!”谷梁立眼见儿子全无亲王形状,倒似一个逃难来的灾民,阻止地道,“到了朕的身前什么大事也不用急,歇口气慢慢说。”

谷梁初哪里肯歇?抬手掫尽那盏茶水,也不管自己解渴没解渴,扼要说了登州的事,而后磕下头道,“父皇,捷远是为大祁安防才会重伤,今实危急,儿臣祈请……不,儿子求您给他一个活命之机。”

谷梁立听得震惊无比,“东倭岛国实属可恶!小小弹丸之地,所生国民竟然恁般阴狠狡诈的吗?只是弓挽不管因何中毒都要依靠医家救治,你把他留在那么远的地方,自己回来求朕却是什么道理?要派几个御医过去才成的吗?”

谷梁初含泪摇头,“已经审出那个女贼的话,这毒实在难解,宫中御医恐无用武之地。父皇,儿臣赶到登州事情已经生了几日,之后又治了这么多天,始终都无起色,捷远如今已经形销骨立,不能多耽搁了。”

“所以朕没有懂,”谷梁立十分不解,“你这样急切,却想求朕做什么呢?何等珍贵药材也都直说,弓挽既是为了国家,朕自然会替你想办法。”

“儿臣就是此意!”谷梁初再次给他磕了个头,“这药实在珍贵,据说世无二存,只有皇后娘娘才有。”

“什么?”谷梁立更惊讶了,“你说嘉娘有药?”

“是。”谷梁初笃定地道。

“胡说!”谷梁立不相信,“嘉娘怎么会有那种东西?你从何处听了谣传?”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凤体尊贵,儿臣不敢贸然打扰,”谷梁初语声恳切,“但是这等大事岂能儿戏?父皇有心相帮,过去问问就知道了。”

谷梁立也知自己这个儿子素来不是随便说话的人,迟疑不定地瞅瞅他,又瞅瞅倪彬。

倪彬跟着劝道,“朔亲王爷既这么说,皇上不妨问问。娘娘宽仁温厚,素无虚言,必然不会欺君。”

谷梁立听了心觉有理,“那就摆驾坤宁宫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嘉娘若有那种宝贝,怎么珍贵也必不会吝啬不给。初儿……你且在这儿等上一等,若真有时,朕再唤你去拜谢嘉娘。”

谷梁初长身俯倒,激动谢恩,因为连日跑马身上酸累,竟没立刻站起,只在原处偎着。

倪彬一边扶着谷梁立往外走一边扭回头来看谷梁初,眼见这个锦绣王爷离京之时还是天人之姿,此刻竟然如同被贬凡尘的罪仙,说不尽地憔悴狼狈,悄悄叹了口气。

第257章 问起醒旧事重提

宁王去后,冯皇后一直缠绵病榻,百般汤药不见好转,哪日可以环佩整齐地好好坐上一阵就难得了。

正在内殿伺候的贾德徽忽听皇上驾到,连忙替神容不整的冯皇后打点头面,还未忙活怎样,谷梁立已经走了进来。

冯皇后虽然万念俱灰,仍旧见礼请罪,“臣妾有失端庄,玷污圣目。”

谷梁立不介意道,“身子不好难免憔悴。非朕无情不来探视,便是怕你总要记挂礼节,反而耽误将养。”

冯皇后轻轻咳嗽一下,“臣妾懂得。”

谷梁立仔细瞧瞧发妻,也不多绕圈子,“你这病症必是忧思所至,怎么吃药也靠自己调理心境,疏怀解郁最为关要,因此朕不多加搅扰,此来却是有事相问。”

“皇上请说。”冯皇后道。

“初儿片刻之前到京,言你手上存有解毒良药,忙着请借。因为事急,朕便帮他过来问问。”谷梁立说。

冯皇后凤目顿圆,“他要起醒?为谁而讨?”

谷梁立闻言也露一点儿诧异,“朕还道他谵语,你倒当真有吗?”

冯皇后一言既出悔之晚矣,脸色有些讪然,口中仍旧追问,“朔王何故着急讨要?皇上快解臣妾疑惑,谁中毒了?可是瞻儿?”

谷梁立摇头,“瞻儿好好的。是那个弓挽,他中了东倭的烧毒,危在旦夕。”

冯皇后脸上的讶色缓缓消散了去,又咳两下,而后轻轻笑了,“朔王还真不是寻常之辈,连臣妾的殿里有什么东西都一清二楚,这等精明未免可怖了些。”

如今朝中形式不同周党在时,谷梁立对谷梁初的想法也不同于从前,闻言下意识地帮忙说话,“你们母子从前感情甚好,若非厚儿不够老实,怎会彼此疏远?想是以往亲密时候无意之间说出来的。”

冯皇后更笑,“皇上真是慈父之心,嘉娘藏有神药,连皇上都瞒得好好的,却会无意之中告诉他吗?”

谷梁立越发吃惊,“你这话是何意?不过丸药,何至……”

“皇上,臣妾及笄之年便即辞父别母嫁入王府,始终都是深宫内的妇人,却有什么机缘得着令人觊觎的神药,您倒不奇怪吗?”冯皇后语音仍轻,笑容仍浅,却露出来些诡异之意。

谷梁立不由瞪住发妻,“竟还有何隐秘不成?朕听你说。”

“这‘起醒’啊!”冯皇后缓缓叹了口气,说话时的样子又是唏嘘又是怅然,“并非寻常医家所赠,也非朴清的母家进献来的,若能那么好得,朔王何至着这个急?却是皇上的莫逆之交,何辞先生赠臣妾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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