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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浓郁的血味萦绕在空气中,地上满是血肉,如同被绞肉和泥一般。水位越来越深,逐渐蔓延到膝盖处。
林不渝气息微弱,一瘸一拐的,来到了峻山身侧。他用所剩无几的灵力探了探峻山体内的灵力,而后在白玉戒指里,随便找了灵药随便喂下去。
“师尊,疼吗?我给你包扎。”阿辽双手颤抖,双眸发红,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掌,试图为林不渝处理伤口。
“不用。”林不渝额头细汗密密,抓住阿辽的手,“我们应该是水中,我是水性灵力,水,于我而言是良药。”
体内的灵气彻底耗尽,浑身上下传来一阵阵剧痛,如同背负着万钧之力。林不渝抬起慢慢变皱的手,眼睛快睁不开。
这毒药这么狠!
“林不渝——”眼看着慢慢变成枯骨萎尸的林不渝,阿辽狠心一断,把所有的灵力尽悉输送给林不渝,但只是杯水车薪罢了。他凝神聚气,心念一动,将所有灵力灌注到林不渝身上。
肉身开始腐朽,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干尸,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机。
林不渝轻声道:“阿辽,别哭,你到底拿了我多少宝物?”
第23章 为何不愿见我
昏迷之中,林不渝的听力异常敏感,隐约听到大长老莫道玄的大嗓门。
“此番前往望仙山,带一身伤回来,峻山,你怎么不好好保护你师尊与师弟?”
峻山抱着一颗师尊给的大苹果,垂下脑袋痛哭:“我不知道,我吃了块肉,醒来就发现他们倒在血泊里。”
舟舸从隔间跑出来,作揖施礼,难为情地瞄了一眼莫道玄:“我师尊说,大长老您说话小声点,吵到她医治不渝长老。”
莫道玄顿时噤声,尴尬地点点头,振袖一下,坐回椅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细细品味之后,又恨恨地道:“这只鲤鱼精,果然不是什么善茬。”
咏霖与柳问音在门口来回踱步,望着始终不开门的隔间,仰头快把脖子伸断了。
眼看着舟舸出来,咏霖拽住他的衣袖,眼泪汪汪地恳求他:“师兄,我想进去帮忙。”
柳问音也开口:“我也是。”
“柳山弟子众多,你们放心。”说着舟舸端起药柜上的一排丹药,跑进药房里。
屋内,躺在床边的人脸色苍白,仿若一块无瑕的白玉,看不出丝丝纹路肌理。混沌之际,林不渝只看到沐舒长老的脸。
清辉皓光的笼罩下,林不渝仿佛一尊晶莹剔透的冰雕,散发出氤氲雾气。
“峻山、阿辽呢?”
“自己都快死了还管别人?”沐舒长老骂道,示意舟舸几位弟子用一个个铜镜般大小的法器定住林不渝的灵力。
眼睛睁开又闭上,等他再次睁开眼,天气寒冷,眼前一片白晃晃。
一切恍然如梦,似真似假。他坐起身,腰身忽然惊起一阵剧痛,又颓然坐下,摸着熟悉的被衾。
寒风刮过木窗,木窗拉长了“吱呀”声,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
窗柩微开,光秃秃的梨花树被白雪覆盖,而那个漫天飞花的春日悄然消失不见。
恍惚间,他看到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在眼前一掠而过。
“阿辽吗?”他声音沙哑,仿佛一块凹凸不平的石头,划过地面,难听至极。
双脚冻僵似的,无法动弹不得。他试着调动灵力,发现体内空空如也。
他往床边挪动几寸位置,好不容易下床,双腿却不听话,战栗发软,险些摔了个面朝地。他双手撑住身体,借力间身子前倾,靠在木凳子上,踉踉跄跄地走出卧房。
外面下着纷纷霜雪,天地一片白茫茫,留星堂里,炭炉的火势未灭,烘得整间屋子暖暖的。房子干净整洁,看得出峻山与咏霖应该勤来打扫。
许久不走路,身体彻底荒废。林不渝在屋内一拐一拐地迈步,等了许久,才听到门外的讲话声。
柳问音推开房门,见到林不渝,下一刻直冲到林不渝跟前,放下手中的食盒,跪在林不渝面前。
峻山随之跪下,抱住林不渝的大腿,哭喊道:“师尊,您……活了……”
“峻山、问音辛苦了。”
柳问音的双颊被风雪冻得发红,鼻头发酸,开始还忍住眼泪,在听到林不渝开口后,顿时嚎啕大哭:“师尊,问音好想您啊,您终于醒了。”
“哎呀,别,你们,你们别把鼻涕蹭为师身上。我没力气扶你们。别哭了,我还没死呢。”林不渝嫌弃不已,哭笑不得地问,“咏霖、阿辽呢?阿辽还好吗?”
柳问音与峻山面面相觑,眼神里满是犹豫与纠结。思考良久,柳问音才哽咽说:“他,他身体很不好,我阿娘在照顾他呢。”
“峻山,你告诉沐舒长老,我已醒来。问音,你回飞天崖,告诉你父亲。”
柳问音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把食盒放在林不渝的身边,取出冷却的饭菜,以灵力煨热,嘱道:“师尊,您先吃东西,我跟师兄立马就去。”
“好,去吧。”林不渝颤抖地举起玉箸,摆摆手笑了笑,直到他们离开才放下筷子。
昏迷之前,阿辽已受了重伤,现在听到柳问音说阿辽身体不好,不免心中慌慌的,任何饭菜都吃不下。
沐舒长老率先赶到,在林不渝身上笼罩着一层清辉皓光,细细探查林不渝的身体状况。
末了,她挥了一道结界,悠悠说:“身体没问题,只是您这几年不要用灵力,好好修养身体。噬灵草,吞噬修仙者灵力的草药,它吞噬了您很多灵力,我用药给您清理干净,不过不必您还要多加修养。”
“最多几年可以恢复?”
“多则八九年,短则三四年。您不要让旁人知晓这事,多个人都是麻烦,难保有人趁您身体虚弱时伤害您。现在任何人都能杀了您。您最好以闭关修炼为名,回到闭关山洞,直到灵力恢复。今日,我会向外界宣布,您平安无事。”
“这么久?”林不渝皱紧眉头,想起体内的邪气,怕自己压不住,但又不敢说出口,“我的小徒弟,他怎么样?”
“他呀,本来身体就不好,媚毒中得深,体内的情痴又缠得紧,霜月刃锋芒太利,左臂流血过多又没来得及医治,废了。”
“废了?”林不渝的声音高了几分,半晌说不出话。
望仙山一事历历在目,阿辽在他耳边说着“疼”的话,至今萦绕耳边。
“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如今,他吃不下去任何东西,经常呕吐,我实在没法子,只能缓解他的痛。那孩子为了等你醒来,一直逼着自己吃东西,吃得多,但吐得也多。”
茫茫大雪,吹起一阵寒冷刺骨的风。林不渝眼眸酸寒,似有千万根针在他的心肺左戳戳右戳戳,油然冒出一股异样的刺疼。
飞天崖议事大殿上,阿辽满脸淤青,却粲然地微笑,仿佛春日野穹下的阳光,明媚刺眼,那少年目光一直定格在自己身上。拜师礼时,六脩红木托盘在阿辽手中显得格外巨大。
朝门口望去,林不渝好像看到少年每日在留星堂练剑的模样,做错事后,他又一副倔强的样子,主动跪在自己面前。
柳宗主前来探望,带了点药材过来,只是身边空无一人。他说是风雪太大,行路不易,对阿辽身体不好。
柳宗主将纳戒递给他,欲言又止,苦笑道:“这孩子老想着把戒指还您,他让我带过来的。”
林不渝接过纳戒,套在手指,喉咙发涩,低声问道:“他还说什么了吗?”
“他说,天冻地寒,师尊好生休养,别上飞天崖。”
“他不想我过去吗?”
柳宗主面露难色,怀里掏出一张九九消寒图,上面写好了“亭前垂柳”四个字,说道:“这九九消寒图还差几个字,一天写一笔,九九八十一天,春天便回来了。”
林不渝接过那张写着“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九个字的消寒图,“亭前垂柳”前面四个字已经用朱砂勾勒出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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