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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要等这么久?”他不解,心里尤为担心阿辽的身体状况。

留星堂前,天地间浑然一色。门口,一绺绺垂柳仿佛是勾勒出来的极细黑线条,几片小雪花落在门槛的缝隙上,融化在他的眼里,酸涩不已。

林不渝细细摩挲着纳戒,低沉哑然说:“宗主劳烦他说,梨花酒还有几坛,想过来喝就过来。”

“你放心,这些日子,拙荆与沐舒长老正全力照顾他,用药八十一天,需要静养。”

除夕夜,梨花山依旧是大雪纷纷。峻山前来扫扫庭前雪,帮林不渝挂上一盏火红的灯笼。

三个徒弟给他请安,他给他们与阿辽四人包了压岁钱,一条红绳绑了两个玉符,“辞旧迎新,金玉满身。”

峻山磕了个响头,将红绳挂在脖子上,摸了又摸:“太好了,可以买吃的。谢谢师尊!”

林不渝不禁笑出声:“就想吃。”

咏霖将两个玉符叠放在手绢里,揣进怀里,“我们用彩绳穿线,编作了个平安结,送给师尊。”

说着咏霖从怀里拿出一条精巧可爱的粉色平安结,羞涩地望向林不渝,等待林不渝的夸奖。

“咏霖手艺不行,师尊,我可好看了……”柳问音从怀里拿出一条吉祥结,放在林不渝的手中,“我跟我阿娘学的,一下子就学会了。”

峻山更别扭,犹豫许久,从怀里拿出一条扎手的铁丝编制而成的龙,说道:“师尊,我绳子老是被我扯断,我找了铁丝做成了一条龙,可是很丑。”

“真是难为你们了。”

行吧,你们都有心了,很孝顺,进箱子里吃灰吧。

热闹一番,几位徒弟便回去,留星堂重新变得格外冷清。窗外骤然停雪,他也是一时兴起,开了一坛甘冽的梨花酒,手里捧着一颗照明小珠,独坐在翡翠湖亭台上,欣赏皎月,感受白雪冷幽幽。

原以为,今年团圆夜会热闹点。

每年这几个弟子总会与同门游玩娱乐,无暇陪伴他。他以为至少阿辽还小,还会像咏霖小时候那样缠着自己,让留星堂热闹点。

困倦来袭,冷夜清影飘逸,他孑然独行,回到留星堂。

一条红色的相生结放置在书房的窗台,相生结末端系在凤凰羽扇上。

那家伙又偷拿他的凤凰羽扇?

九九消寒图“风”字的最后一点画下时,外面的梨花还没开花,依旧是稀疏的枝丫。

雪停了好几天,林不渝想去探望一下阿辽。然而身子没有灵力,又时常感觉体内灵力不稳,经脉酸疼。

他以自己身体虚弱的缘故,让峻山带着自己上一趟飞天崖。这几个小朋友平常在他面前不怎么提起阿辽,问也不说,他不知道阿辽如今状况如何。

峻山御剑而行,在寒风中飞行着,“师傅,就算我们过去,他也不一定要见我们。宗主已经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搅他。”

林不渝皱紧眉宇,“今日一定要见到他。”

“师尊,小师弟是不是在闭关修炼?等闭关出来了就练成绝世神功?”

“谁告诉你的?”

“二长老平时看的话本传奇都是这么写的。”

……

林不渝裹着一身毛绒绒的蓝白斗篷,身体开始能敏感地感觉冷暖。

落在飞天崖宗主外院,李子明见林不渝前来,便嘱咐师弟去找宗主夫人,拱手施礼,恭敬道:“不渝长老,宗主外出未归,我让师弟去找夫人过来。”

林不渝冷然地应了一声,坐在前厅,喝着热水,喝了一杯后,宗主夫人始终没有出来。

峻山饿得肚子咕咕叫,一脸委屈地看着林不渝:“师尊,苹果。”

“成日吃苹果,真不腻。去吃点东西,吃完回来。”林不渝忍俊不禁,轻笑说着。

“我马上吃完,回来见师弟的绝世神功。”

宗主夫人款款走出内院,向林不渝作揖,轻声说道:“不渝长老,许久不见,身体可好?”

“有劳挂念,一切安好。夫人,我想看看阿辽。”

“这……”宗主夫人抿抿嘴,一脸为难之色,“那孩子脾气倔强得很,不是我不愿意,是他不想见。”

“为何不愿见我?”

“哎……”宗主夫人叹了一口气,思前想后便说道:“也罢,不渝长老,我还是自作主张,带您过去吧。哪有自家师尊不能见的道理。”

宗主夫人神色极为复杂,走路时稍稍有些变慢。

“夫人,我自己进去吧。”

“你们师徒俩许久不见面,想必有很多话要说。”宗主夫人停下脚步,指了指廊亭尽头的一间房间,“那房子,你推门进去就好。”

林不渝微微颔首,走向尽头。月白锦袍与淡蓝斗篷若有若无地与地面擦蹭而过,脚步越来越慢。

手登时有些僵硬,在空中定格许久,才推开那扇冰凉的木门。

第24章 林不渝,我要死了

木炭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光线昏暗,即使是白天,也是一片晦昧。满屋子飘散着药香味,混杂着淡淡的酒香气味。

床头边,昏暗的阴影打在阿辽发黄的面容,四周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林不渝有些看不清阿辽的神色。

阿辽并不抬起头,像往日那样神采奕奕地注视着他,而是宛若一具被风干的尸体,没了精气神。

“宗主,夫人?”阿辽试探着,轻唤了两声。

来来昏昏欲睡,瞄了一眼,喃喃说:“不是。”

他拽起床头的一只碗,用力砸过去,发出剧烈的响声,“柳问音,你再进来,休怪我不客气,出去……”

突然飞来的碗抛掷到跟前,林不渝停止前进的脚步,喉咙发涩,压低声音说:“是我。”

阿辽顿时一怔,当即惊慌地躲进被窝里,小声说:“忘了,到了见面的时候。”

林不渝靠近床边,坐在他身边:“你在宗主身边闯祸,没人给你兜着,我想早点过来。”

阿辽躲在温暖的被窝里,说话声音发出丝丝颤抖:“可是我还不想见你。”

林不渝抬手摩挲着那颗顶着被子的脑袋,轻声说:“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赶我走?你送我的结绳,我收到了。”

“什么嘛?哪有什么结绳,我哪有那么有空,我天天忙着玩,别人送你的。”

“我给你的压岁钱,拿着了吗?”

“早就被我花完买酒喝了。”

“眼睛……眼睛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跟我说?最近东西吃得多吗?”

“林不渝,”阿辽长喘一口气,思考片刻后,轻笑出声:“我一直在等你醒来,情痴的毒好痛,我撑不住了。现在毒都漫到眼睛,可是我又不想跟你见面。”

“阿辽……”林不渝把冰冷的手伸进被窝里,想碰碰他的脸,却碰到他的脖子。

“师尊,你过分了,故意伸进来取暖。”

林不渝轻轻一笑,缓缓掀开了他的床单,将他枯瘦的脸庞抬了起来。他看着那双眼几乎全绿,绿到墨绿,没有神采,只有乌乌黑黑的一片。

不知为何,林不渝自己受伤,从不落泪,可现在看到阿辽遭受痛苦,眼眶瞬间发红,忍着心口上的酸涩,哑声道:“雪停了,带你到庭院走走好不好?”

“太亮会弄疼眼睛,”他抬起手捏了捏林不渝的脸,轻笑说,“我第一次摸到你的脸,软软的很舒服。”

林不渝抓住他的手,覆盖在眼睛上,再挪到眉心坠,笑笑说:“两个瞎子。”

“你的眼睛,很久了吗?”

林不渝从不爱与人提起眼睛的事,语气沉沉道:“年少时,被人挖掉了。”

“我帮你杀他了。”阿辽从床上坐正,那双乌黑可怖的眼睛多了几分杀意。

“不提也罢,”林不渝莞尔浅笑,“乖,跟为师回去住,为师照顾你。”

“你不嫌弃我?”

阿辽能感知自己如今丑陋的模样,骷髅般消瘦,眼睛无神,生怕吓到林不渝。再加上几种在体内交织,他在沐舒长老与宗主夫人的帮助下,才逐渐有了生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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