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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扶安俞喊住泊瓷那一刻,他身后的扶安睿与许席一看不到他的神色,但是在泊瓷身边的弦隐与式尘却可以。
弦隐知道内情,也知道那位大世子对泊瓷的感情。
式尘虽然一无所知,但是他很擅长观察。
那位大世子在第一次称呼泊瓷为白姑娘的时候,他的声音有停顿,很明显他知道那不是她真正的名字。
扶安睿见过泊瓷的脸,但是依然不认识她,而大世子没有见过她的脸却认识她。
她的身份是小世子都不可以随便见的人。
她的手轻轻抬起式尘低下去的头。
式尘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然后与她四目相对。
这一刻,式尘忍不住想,自己又在用什么样的眼神在注视着这么尊贵的人呢。
第29章 (二十九)
◎——◎
在泊瓷的记忆中, 她懂事之后就很少有人敢直视她的眼睛。
可是,她很喜欢看别人的眼睛。
从眼睛中能够窥得人类掩藏不住的情绪与心思。
式尘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
明亮。
透澈。
让泊瓷想起来在年幼时,她放在匣子的宝石。
她很喜欢将宝石丢入水盆之中。
沉浸在清水之中的宝石, 无论本身是什么颜色都会有一种明亮的剔透感。
式尘看向她的眼睛就带着那种剔透感, 每当对上视线的时候, 他下意识地都想要闪躲, 可最终还是会看向她。
她低声问:“式尘, 你在想什么?”
式尘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小姐, 我在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你,有没有让你觉得无礼……”
泊瓷的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式尘的眼角。
他的睫毛颤了颤,好像受到惊吓却无处可躲的小兽。
“你的眼神像一只想要归处的流浪狗。”
泊瓷觉得式尘看起来很像被她捡到身边的流浪狗。
没有家人。
没有同伴。
独自挣扎了好久, 所以很想要一个归处。
式尘露出了笑容说:“被小姐发现了。”
他也觉得自己很像流浪狗。
而小姐是他选中的主人。
只要小姐给他留下的机会, 他就会拼命地努力。
“式尘, 为了不让你随意地定位自己,所以我才赐予你……”
泊瓷将自己的手从他的脸颊上收了回来。
“平等。”
式尘语气郑重地说:“我明白的, 小姐,所以我不会轻易地对任何人弯下背脊。”
泊瓷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式尘的觉悟。
在见到皇上时,他也必须要挺直背脊,没有一丝怯色。
皇帝的时日不多了。
他没有时间慢慢地去培养失散多年的儿子, 必须要让他一眼就看到亲生儿子有成为下一任帝王的资质。
泊瓷转身走到棋桌前坐下。
她对式尘招了一下手。
“来,我教你下棋。”
式尘立刻走到泊瓷对面的位置坐下。
棋桌上放着两盒白色与黑色的棋子。
泊瓷将白色的棋子推向式尘,然后自己从黑色棋盒中拿出一枚棋子说:“下棋时,你不需要考虑用了多少棋子, 只有赢下来, 你在这场棋局之中, 每一个棋子才都是有用的。”
“执棋者不用考虑棋,只要考虑结果。”
式尘平静地说:“我知道这个道理。”
身陷在剑玄山庄之中,式尘深切地感受到,剑玄山庄的人不把剑奴当成人。
剑奴跟那些蛊虫没有什么区别。
被关在一起,厮杀着同类,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
泊瓷拿起一枚黑棋对式尘微笑说:“我们开始吧。”
黑子落入棋盘。
她开始教他下棋,让他成为一名合格的执棋者。
******
弦隐将药膳做好之后,他给了厨房里为他帮忙的大娘一些赏钱。
因为今天做了两人份的餐食,所以他准备叫店小二帮忙送到主子的房间。
虽然厨房的大娘很想帮他送餐,不过店里有规矩,后厨的人不能随便去前厅。
弦隐笑眯眯地说:“大娘,那你帮看一下火,我叫一下店小二,马上回来。”
“行。”
大娘立刻就答应了。
不止是因为弦隐给了赏钱,也是因为弦隐容貌秀致,格外的讨喜。
在弦隐带着药材进入厨房说,要亲自给自己主子做药膳,大娘就愿意帮他,那时候,弦隐还没有说会给她赏钱。
如今有大娘在,弦隐才放心去前厅找店小二。
弦隐一走出厨房的大门,就看到一身青衣的扶安俞。
他的轮椅就在厨房大门的不远处,周围也没有一个护卫。
不过,弦隐知道护卫应该就在附近。
如同山城一样,虽然人不在自家主子的身旁,但是随叫随到。
如今扶安俞会在这里,思来想去,弦隐只能想到对方是在等自己。
他步伐没有任何停顿,只准备行个礼,然后迅速的离开。
只是弦隐还没有开口,扶安俞已经对他露出微笑,语气温和地说:“弦隐公子。”
看着对方的笑容,弦隐忍不住赞叹,这位大世子真是优雅又从容。
世人以‘白月’喻他真的很贴切。
他的身上没有那种上位者的压迫感,反而让人感受到一种沉稳又柔软的松弛感。
“大世子。”
弦隐立刻对扶安俞行礼,大脑飞快的运转,只想着该怎么脱身。
不过,扶安俞会在等着弦隐,显然不会就跟他打一个招呼就让他走了。
扶安俞不给弦隐再开口的机会,直接说:“可以帮我给你的主子传一句话吗?”
“大世子说笑了,我哪资格传话,我们在主子身边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弦隐说,“我就是一个大夫,现在外加临时的厨师,传话是山城的工作。”
扶安俞神色未变,知道弦隐是委婉地拒绝了他。
他根本就接触到山城。
山城将马车安置好就不见了人影。
扶安俞很清楚自己的下属根本就不能找到山城。
“我接触不到山城。”
扶安俞不准备跟弦隐绕弯,“我会配合她,不会给她添麻烦,只是我想知道,她为什么接触我弟弟。”
弦隐刚刚想好说辞,就看到扶安俞对他摆手说:“弦隐公子不必敷衍我,我与她自幼相识,若我弟弟真的是无用之人,就算是偶遇,她也不会让安睿同行。”
呃……
弦隐准备好地说辞都被扶安俞堵在了嘴边。
“我不觉得弦隐公子没有传话的资格。”
扶安俞目光深邃地看向弦隐说:“真正没有资格的随从,无法侍奉在侧。”
弦隐觉得自己可能说不过扶安俞,而且他也不想耽误太多时间,毕竟主子还要用餐。
没办法了。
弦隐决定以进为退。
“大世子真是了解我,我对这些夸奖的话,最没有办法了。”
弦隐笑眯眯地说:“可是,我真的没有传话的资格,所以我先回去跟主子说一声,如果主子愿意听您说什么,一定会派山城去见您。”
“我很感谢弦隐公子,我不想给你们添任何麻烦。”
扶安俞从宽大的袖口之中拿一个信封,嗓音温润地说:“山城平时要守护她的安危,所以就别麻烦他来我这边一趟了,若是她愿意,麻烦弦隐公子将信交给她就行。”
看着扶安俞手里的信,弦隐努力地控制着表情才没有让自己眼角抽动。
根本就没有退路。
这个大世子不愧是每次都有办法见到主子的人。
弦隐心中轻轻叹气。
他虽然是泊瓷身边的受到重视的心腹,得宠的左膀右臂,但也不过是下属。
这位大世子从开始对他的语气就很客气,这已经就很给颜面了。
当然,弦隐很清楚,大世子不是在给他的颜面,而是因为他的主子有地位。
弦隐伸手接过信说:“如果主子不同意,我会将信给大世子送回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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