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前码代码的gigi(5)(1 / 2)
嗯。刚炸出来的薯条很脆,她不喜欢蘸酱,拿了根送进嘴里,血糖慢慢回升,人舒服了,话也多了两句,我已经在控制自己了,每两天喝一瓶。
想起昨天与他的对话,他问她,什么时候走。宁清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不在本地工作?
猜的。赵昕远喝了小口咖啡,微皱眉,那你现在在哪工作?
京州,在一家设计院做结构,你呢?
赵昕远想了想,不知如何跟她解释他的工作,暂时还是无业游民。
数字游民也是游民的一种。
看着宁清只是点了点头,她总是对与她无关的人与事无半分八卦之心,连好奇心都没有,他倒是心里不舒坦了,不问我读了什么专业,这几年干了什么吗?
怕问你隐私,冒犯到你。
呵。他转移了话题,你回来为什么要住宾馆,那个地方不是很安全。
很破的宾馆,藏在一栋大楼的后边,没有停车的地方,走出来的路上还有个垃圾堆,散发着酸臭的腐朽味。那一块地曾经开过非法营业场所,还发生过一起本城轰动的命案,□□手下两个小虾米因分赃不公而争斗,一个人被捅了两刀往外跑着求救时,人们都在围观着,无一人敢上前施救,血迹冲了好几遍无法散去那股腥味。
宁清低头咬了汉堡,麦辣鸡腿堡有点辣,还挺呛鼻。其实,很多年没有人问过她,一个人住得是否安全。
她又笑自己,何必把他一句客套话当关心,会错意觉得自己应当被怜惜才尴尬,现在那一片治安挺好的,就是房间隔音不太行,其他都还好。
刚说完,贴着小圆桌的手臂一阵酥麻的震动,是她放在桌上的手机,赵昕远看着她听电话那头讲话时眉头紧皱,很紧张的样子。末了,她说了句,那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的宁清匆匆站起身,跟他道歉,对不起,我现在有事,我得先走。
她说完就离开,连他的回答都来不及听。赵昕远随机站起身,追上她,拉住了她的胳膊,节假日难打车,我送你。
宁清看着屏幕上的打车软件,她方向感很差,不知道该定位在哪个门,看着拉着她的手,谢谢你。
他开车很稳,在红绿灯前都是缓慢减速平稳着隔着最佳距离而停。当宁清跟他说去看守所时,没有流露出半分反应,更没问她任何问题。绿灯后,在平坦的路上把油门踩到底。
到达目的地之后,宁清又说了句谢谢,下了车往门卫处跑去登记,宁国梅已经在等她了。
车停在路旁的赵昕远看到她狂奔而远去的背影,打了个电话,帮我查件事。
宁国涛本来就三高,无论昨天在她面前表现得多豁达,哪个被关在看守所里的人能心态平稳不着急?今天他吃完午饭,突然视线模糊一阵头疼,同时面部通红。
在他关进来之初,宁国梅就找过熟人,帮忙联系了这个看守所的人,辗转了好几道程序送了礼。所以喊了医务人员来宁国涛后,看守所里的人就打了电话给宁国梅。宁国梅在路上就打了电话给宁清。
不是大病,是宁国涛这段时间没吃降压药,昨天见了女儿,心里情绪起伏大,今天身体就不舒服。宁清一阵自责,昨天看到他眼圈中的血点,就应该猜到他血压不正常。
宁国涛多年驾驶员,多年前前列腺就有问题,犯病时排便困难。在看守所里,也是久坐,上厕所更困难了,他要过许久才能尿出来。
但,这次的探视,并未被允许。
看着在打电话找关系的宁国梅,宁清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既通知了家人,又不让进去,说要在律师陪同下,或者经过审批。
宁国梅打完电话回来,看着侄女双手捂脸弯着腰一动不动。有些孩子,就是会在最好的年纪,吃最多苦的,这就是命。轻拍了她的肩,安抚着,没事的,已经吃过药了,如果严重早就送医院了。
许久,宁清抬起了头,眼神呆滞地看向了前方,姑妈,我想好了,认罪认罚。能不能麻烦你找找人,流程快一点,让我爸早点出来。
三十七天,于普通人来说,一年中的一个多月,都可能觉得漫长。更别说呆在看守所这么长时间,这对当事人是折磨,对家属来说,更是煎熬。
宁清转头看向了姑妈,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这里随时能交。
宁国梅听了一阵不舒服。
哥哥常被嫂子说传统观念重,太在乎他那边的亲戚了。当年她生孩子,第一胎生了女儿,婆婆都不愿意去医院看她。哥哥就让嫂子去照顾她,每天都给她带两个鸡蛋和一碗肉。后来她生了儿子被举报了要罚款时,哥哥找了关系花了钱,把罚款给免了,还把搞举报的人找了出来半夜里揍了一顿。
可是这次,这么多钱,她拿不出来。这些年,王锁明的生意渐渐上了轨道,她也不出去工作了,手里钱不多。夫妻之间是有两本帐的,她无法开口问王锁明要这笔钱。
儿子明年就要结婚了,彩礼、办酒席都是开销。他在国企,过年会升迁,打点关系都是要钱的。这两件事要花的钱,都要往六位数跑了说到底,人只能顾着自己的小家。
所以,她也只能找找关系、花点小钱,看着哥哥在看守所里吃苦。她心里哪有好受?
姑妈长得很像奶奶,越老越像,看着神似的轮廓,宁清抚上她的手,轻轻抚摸着手背突出的经脉,隔着一个人,在怀念另一个人。
姑妈,谢谢你。一直在帮忙照顾爸爸,为他前后打点。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宁国梅抓着她的手背,许久无言。
宁清和宁国梅出来时,已是傍晚。
跟着姑妈去找她的车时,宁清发现赵昕远竟然还在,他的特斯拉太醒目了些。
姑妈,我朋友说来接我,已经在路上了,你先回去吧。
宁国梅知道侄女住在朋友家,也没怀疑她,嘱咐了她注意安全。
目送姑妈的车离开后,宁清走到了赵昕远的车旁。看着他正坐在驾驶座上发呆,她敲了敲车窗。
赵昕远回过神,指着副驾驶坐,示意她上车。看着她杵着不动,他开了车窗,上车。
你是在等我吗?
不然我在这跑出租拉客吗?他故作幽默。
宁清盯着他看,你为什么要等我?
他不回答,她又问了一遍,为什么要等我?
赵昕远下巴往前抬,指了前边的天,晚霞挺好看的。
宁清顺着他的眼神往前边的天空望去,瞬间被吸引了所有的注意,是她走出来时没有看到的。
太阳挂在了地平线处还未掉落,最西边的天被火烧了一般,色泽壮烈到极致后,于烈火中藏了化为灰烬的阴霾,让人的心从震撼到莫名悲伤。云层的色彩是渐变的,再往前,就多了几分温柔,在大片蓝天的衬托下,一抹抹的云彩涂层成了紫霞。幸而不多,大片的留白给了人无限遐想。
他坐在车里,她站在车旁,一同看着一轮落日。
好看吗?赵昕远看着她的侧脸,打破了宁静,上车。
宁清不再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
上了车,赵昕远递了瓶水给她,喝点水,一起吃晚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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