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前码代码的gigi(8)(2 / 2)
过年有几个下属带着家人过来这拜年。
宁真低头帮他扣衬衫扣子,知道的,回礼我都准备好了。
儿子呢?
在楼下厨房待着呢。
赵泽诚皱了眉,别让他进厨房做事,难得假期,别管着他。
宁真扣完抬头看丈夫,儿子眉眼的锐利随了他,幸亏脾气没沾了他这样,我哪敢差使这个大少爷,刚刚让他去买包料酒,他给我拿了白醋回来。
他笑了声,他不爱做的事别强迫他。
他穿完衣服走到窗边,看着远方的一片丛林,细雾蒸腾笼罩在其中,一年将尽,面对此景,反倒生出了一分只缘身在此山中的迷茫感,这一年年的过得真快,明年昕远就要上高三了。明年暑假你带他出去逛逛,游学长长见识。
我是觉得他在国内上也挺好的,他这个成绩,985是稳的,就看能不能冲清北了。
不论在哪上,我们都能给他提供物质基础,就看他自己想在哪上。
身边不少人早早就把孩子送出去念高中了,他们觉得要留下来上高中,这儿的基础教育是在全世界领先的。但对于大学在哪读,夫妻俩各执一词。虽然赵泽诚嘴上说让儿子自己选,但他这意思,是决定了。
蒋月眼尖地发现了李老太家的女儿一家都回来了,看着抱着电视看的女儿,清清,你怎么不去跟你同学打个招呼?
宁国涛听了问,我们村上有她哪个同学啊?
就老太太家外孙,我上次开家长会看到的,好像是姓赵。清清,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赵昕远。
这个名字......宁国涛记忆力惊人,就是那个期中考第一名的是吗?
蒋月看着女儿点头,隔了几个月的尴尬浮上心头,没想到人家成绩这么好,自己当时也太丢人了。那个宁真,还真会讲话,情商高的。算了,我女儿也不差啊。
那你主动去跟人打招呼,交个朋友啊。宁国涛看着女儿,真不像他,怎么这么不喜欢交朋友呢?
电影正看到紧要关头,宁清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电视应付她爸,人家很傲慢的好吧,我跟人家打招呼,人家也不一定肯搭理我啊。
蒋月瞪了眼老公,你干嘛要让她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我们还不乐意跟人家做朋友呢。
在旁边缝衣服的孙英附和媳妇,对,清清你要好好学习,成绩超过人家,才是硬本事。
宁国涛喝多了酒,躺着叹气,你俩不要把她教傻了。以后到了社会上,就难结识到这种同学了。人家可能说话态度就那样,你不要太敏感了。
宁清啪嗒一声关了电视,把遥控器摔到了床上,对着宁国涛吼了,敏感是我的错吗?为什么都要来这么说我?你交了这么多朋友,那你现在发财了吗?我们不还是过这种穷日子吗?
我不得还在学校被嘲笑被针对?
期末前女生宿舍夜聊,宁清参与其中说了两句话,刚好被宿管抓到了。就她被夏丹拖出去骂得狗血喷头,说你下次再犯,就不要住宿舍了,到校外租房子,随你讲到几点。不要干扰宿舍纪律,影响别人睡觉。末了再次说她很敏感,一天到晚想太多不把心思全放在学习上。
那一刻,宁清被骂得很害怕,都不说丢脸了,她是班里唯一一个这么被夏丹骂的女生。她更害怕真要被赶出去,她家租不起学校外的房子,一中那个地段,一个月房租是学校里一学期的住宿费。
宁清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没有惹任何人,话都很少。她完全想不到为什么要被针对,连女生都能看得出她被针对,她能说是自己敏感多想了吗?
她已经忍耐了一个学期,试图埋头学习,看书找乐子。但她是人,怎么可能做到完全忽视?
她不敢告诉家里人,他们难道有任何解决方法吗?是换班还是给老师送礼要求她态度好一点?
在家里还听到这句话,来自亲人一模一样的指责时,她瞬间就爆发了,既然你一直说上学没用,那我也不想上了。
宁清说完就走出房间,隔着玻璃窗看到了外面白茫茫一片。她下午窝在电视机前,看着积雪的厚度,估计是下了一下午。她找出了雪地靴,坐在板凳上套上系鞋带,鞋带很长,恼得直接打了死结。
蒋月跟上来,看着低头生闷气的女儿,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宁清穿好了另一只鞋,站起了身,我想去外面玩雪,你能不能让我冷静下。
女儿小时候发脾气时,蒋月都把她关在房间里让她先自己冷静下,停了哭闹再出来,好,那你注意安全。
出了门,脚就陷入了雪层中,比她想象得更厚。身体重量全压在一只脚上时,能清晰听到雪层闷厚的咔嚓声。冬天黑得早,但一片白茫茫的雪反射了白光,虽六点了还是亮堂的。
前边菜地里的积雪更深些,她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了菜地上,在边角的空地上,徒手捏了一把攥起就扔到了前边的树上,接二连三,雪团打在了树干上瞬间松散开,零碎地掉落在雪地上。若是她力气更大些,就能看到炸开的雪团了。她又捏了个更大的雪团,把那片丛林当成她讨厌的一切,发泄着愤怒的情绪。
让人愤怒的是无能为力感。
对,她打心底就没看得起过夏丹。英语课上得一般,就会搞手段恐吓人。是的,自己没用,真被她威胁到了。一野鸡学校毕业的,都不知怎么当上一中老师的,又不是老教师没有个正经学历情有可原。才三十出头,说不定当年读书时就是个小太妹。
但这套手段就是行之有效的,当众或私下急风骤雨式作批评,将人收拾了一番后,晾个两天,再给予安抚,课下与你开个玩笑打趣,让人觉得她没那么坏,只是为你好。但完全不知她何时会突然暴怒、摸不清她的雷点,生怕遭一顿批评而畏手畏脚,她立下的规矩,无论好坏,一并自发遵守。
这是把人当狗在训练,给了巴掌再给枣,宁清只想还一巴掌回去。她气得又狠狠地扔了个雪球出去,只是还没飞到树上,就中途散架了直直地掉落在地面。
突然,一颗小雪球从她身旁飞过,撞击在了树上,蕴含的力道极大,爆发出一片片散落的雪粒子。在绿野丛林间,如同白色的烟花绽放。
宁清回头,是赵昕远。他穿着蓝色冲锋衣,身型修饰得更为挺拔,欣赏完自己的杰作,就低头拍着手套上的雪花。
你要把雪团揉得更紧实,体积别太大,用扔铅球的姿势,手放在肩后,微微下蹲再把球扔出去。
你来这干嘛?宁清就想一个人呆着。
刚刚一大家子在吃火锅,舅舅一家人也来了,一个大圆桌都坐不下,赵昕远受不了他们的太过热情,吃了几筷子牛肉就跑了。
小孩们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动画片,他在窗口看着雪景,好几年了都未曾见过这么大的雪。他打开门,路上没有人,这个天谁会出去串门。于一片寂静之中,他听到了雪团的掉落声。
寻着声走过去,一只愤怒的熊正在丢雪团,穿的还是上午那身衣服。
赵昕远脾气再好,听了她这句十分没礼貌的话,反问了句,我为什么不能来?
宁清低头看了眼,人家确实是站在她家菜地外边。
被他这一打岔,她注意力也转移了,自己那么说话真挺欠扁的,对不起,我给你拜个早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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