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前码代码的gigi(1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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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了。

门口支了张桌子,铺上了红纸,一老头在用毛笔写着捐赠人的名字和数额。排在第一的是宁真的名字,捐了2000,她哥哥也是2000,两家人分开捐的。蒋月给了200,心诚则灵。

外边,宁真一家人站在庙前的场地上,被村里人围住了打招呼。内里,在一对蜡烛前点燃香火的人相互提醒说,一会出去跟李老太家儿子女儿打声招呼,明天再上门去拜个年。

赵昕远站在他们后边,手插在衣服口袋里,懒洋洋地看着前边的寒暄。他见惯了这种场面,客套地与他父母打招呼,也许是礼貌,也许想打招呼留个印象,更多是有事相求。

当一个人的能量和社会关系足够大时,自然会练就一身面热心硬。社会能量交换规则如同物理定律一样,参考系不变,规则都难以被撼动。只是,很无聊,他觉得这一切都无聊透了。醉心于这一体系的能量交换并为成为上位者而自矜,从而更执着地成为信徒,是件特别无聊的事。

当他看到宁国涛也上前跟宁真打招呼时,他环顾四周,发现了站在角落里的宁清,她正站在桌子前,手中拿着一支圆珠笔。

赵昕远走上前,看到了她认真地将澍写在随手撕下的一张小红纸上。

这个字应该是这么写的。她将纸递给了旁边的老头。

老头戴着老花镜,看了半天,能不能再给写大点,不行我就写了大树的树了。

我来帮你写吧。

宁清转头,竟然是赵昕远。他接过毛笔,蘸了墨。站着手臂悬空,毛笔随着其灵活自如的手腕在红纸上挥墨而下。

小伙子练过的吧。老头盯着他写的字看。

宁清不懂书法,只觉遒劲有力,却不突兀卖弄。而她不怀好意地想他作文高分全靠这一手的字吧。她那一□□爬字,议论文全靠狂堆例证排比强行拔高境界不断往主旨靠。

练过一点。赵昕远写完就放下了笔,转头看向宁清,这儿人多,要不要去旁边?

好啊。你有没有进去烧香?宁清跟着他穿过人群。

赵昕远摇头,没有,人太多了。

宁清笑了,你是不信吧?

你怎么知道我不信?

两人走到了角落杂草丛生的地上,宁清看着庙门口的人陆续往来着,手中握着香火,不知是虔诚还是习惯。

她想了想,宗教大抵可以分成两类,要么求神,要么求己。前者是交易关系,给神供奉,渴求回报。后者把神当作心理医生,实则是自医。你显然一个都不需要。就像我刚刚看你站在那,你只觉得周遭一切都很无聊,只是在忍受而已。

他轻笑了声,不置可否,那你呢,是哪一种?

不知道,我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也没事想不通。刚刚站在菩萨像前,她大脑一片空白,毫无欲念之心。把那座雕像当成了没有应答的人,自顾自地说这话,比起虚无,我更愿意承受痛苦。接受规训,被纳入一套评价体系并任由他人来衡量我的价值,才是可耻的事。

赵昕远看着她,晦暗的灯光中面容并不真切。在无比喧闹的环境里,她呓语似的碎碎念再一次展现了她不为某种规则所控制的野性,可能她自己都未发现。纵使表面以乖巧伪装,实则是掩不住的不屑一顾。

这是种,十分迷人而危险的气息。

危险,是有致命吸引力的。

宁清说完自己都笑了,都在他面前神神叨叨什么呢,我要回家了,你呢?

回家看春晚吗?

看电影。宁清看着依旧被人群围绕着他家人们,你是在这等你爸妈吗?

看什么电影?

《放牛班的春天》,一部法国电影。

第14章

宁清刚下了面包车,手中拎了个杂粮饼回宾馆准备洗个澡时,就接到了刘律师的电话。

当事人一旦决定认罪认罚,自己没有请律师,公安机关会指派值班律师。

宁清听完了电话,极度恼火,刘律师,您先跟我说,大概要交二十多万,罚金是按一到五倍来交的,我这已经交了两倍多了。您现在又来跟我说,交了钱,量刑仍然可能是两到三年。那请问,我交这么多钱的意义是什么?我们已经认罪认罚了,您能不能去跟检察机关协商,将量刑控制在一年以下并且写在具结书上面?或者发一份量刑建议书。

宁小姐,因为你姑父找了关系,现在是假期,都在打电话给检察官、法官拜托紧急处理。你昨天说决定了认罪认罚,现在又给说不满意这个具结书,流程走到一半拒绝签署,我怕是会给法官不好的印象。

你是在恐吓我吗?当时跟我们家属说的是交罚金是对案件量刑有好处,到检察院交罚金来不及了,现在去法院加了罚金,表明了态度,法官可能轻判些。宁清拿着电话站在房间里,一个姿势都没变过。

对啊,没错啊。现在环保抓得多严啊,这还是个跨市的大型环保犯罪。犯罪嫌疑人不仅是司机,还是业务员,性质很恶劣。问题是,公安机关调查难度大、耗时长。如果他们真想调查的话,嫌疑人风险很大,极其可能三年以上徒刑。你现在交了罚金表明态度,将量刑控制在两到三年,已经很好了。

您作为律师,是有责任去进行协调罚金和量刑的,这在法律范畴内,都是可以与法官和检察官商量的东西。宁清想说,你当我不懂法吗。但还是低下语气,刘律师,我知道假期拜托您这件事很麻烦。但能不能请您帮忙去协商?

宁清又听他说了一堆废话,又好声好气地问他能不能再努力,求着他去帮了忙,最后暗示了给红包。

挂了这一通很长的电话,手上的煎饼果子彻底凉了,小宾馆里更别提有微波炉,她直接给扔到了垃圾桶里。

她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再一次翻通讯录,早在她刚回来时,就翻过了一遍。

宁家真算得上是三代贫农,最有钱的亲戚就王锁明,还是近几年才发达的。连个当公务员的亲戚都没有,更别提有什么社会资源。

亲戚找不到,要有的话宁国梅早找了。

朋友呢?徐晨家是开家具店的,赵婷没考上本地编制还在外地当老师。

滑微信通讯录时,翻到尾页Z开头的名单时,看到那个名字,她想也没想,直接就跳过。

她怎么有脸再去麻烦他?

当年宁国涛让她多交朋友,她不以为意。虽然知道即使认识了没那么深的交情人家也不会帮你,但此时还是会苛责自己,如果当时更与人为善些,不那么傲气,是不是会不一样?

宁清还是打电话给了姑妈,跟她说了这件事,电话那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呓语了句,这可怎么办啊,你爸那个破身体,最后要真被判个两到三年,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如果检察官明天去看守所,看看能不能碰到面,我自己问他,不行换律师。宁清也不能想到更好的办法,怕是现在再请律师介入也来不及,她强装着镇定一锤定音,姑妈,实在不行就这样吧,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宁国梅是坐着接电话的,坐在沙发上,听到侄女这句话,才十月的天,寒从脚起。

她的哥哥啊,她至今都无法理解,不就拖了几车垃圾废物,怎么就要赔个二十多万,还有可能被判个两到三年呢?

她想了许久,试探着问侄女,清清,你还记得咱家的邻居吗?她家女婿现在是在外地当官了,但官不小,在这肯定能帮上忙。

她见侄女不说话,小心翼翼地追问,你现在跟他儿子还有联系吗?这件事在人家那就是个小事,你能不能尝试联系下、帮忙找找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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