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前码代码的gigi(47)(1 / 2)
看到她走出教室,李慧跟在了她后面,走到楼下时喊住了她。
宁清停住转了身,什么事?
你考得挺不错的。
谢谢。
赵昕远考得这个分数,肯定够京州大学了,你们真要一起去京州吗?
你怎么知道?
宁阿姨告诉我的,我就想问,你是真喜欢赵昕远吗?
宁清的脑子很乱,但还是从有限的几句话里得出了,李慧知道她说了什么,更知道她家里的事。
上一次在厕所被她背后议论的阴影浮现,她都不敢想象被同学知道了这件事后的流言蜚语,昨晚一夜未睡的头痛与恐惧化作了尖锐的刻薄,你这次又想干什么?
李慧,我真的很讨厌你,为什么要在背后说人是非呢?在厕所那次,我听到了,不要总说我针对你。还有,我喜不喜欢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觉得,你没那么喜欢他。
跟他在一起,能看到你不爽,我就很爽,知道吗?
你跟他在一起,就是为了让我不爽吗?
某种意义上说是这样,当初就是见李慧喜欢他,不然她都不想主动跟他打交道成为朋友。喜欢上他,是后来的事。
可以这样说。不过你的觉得,并不重要。宁清面带警告地看着她,这件事跟你无关,我奉劝你,管好你的嘴,不要说不该说的。
家人是她的底线,李慧要敢说她爸爸的事,她就敢去抽她。
宁清再不愿跟脑子不好的人纠缠,转身就准备继续往前走。
一回头,就看到背着书包的赵昕远,正在看着她。
第55章
昨天宁清被带去看了爸爸,本来蒋月是不想让她去的,但又怎么拦得住。
她是纠结的,想去,但又怕去了让他觉得难堪,父母被子女见到了深陷囹圄,心中该有百般滋味。
坐了很久的车,到了一个她从未去过的地方,仅有二十分钟的探视时间。
人摊上大事,满脑子都被这一件事充斥时,有时反而不知应该表现出如何情绪。甚至是,太大了,太过激烈的情绪,无论是抱头痛哭,还是愤怒地嘶吼,都显得夸张而有了表演的成分。站在那,面无表情,看似连情绪波动都没有时,心里早已翻江倒海,用几乎没有的社会经验的大脑将这件事翻来覆去地想了一遍又一遍。
宁清看着坐在前边的妈妈和奶奶,想,什么是社会经验?她们活到了这个年纪,在这件事上,依旧跟她一样的茫然与稚嫩。
那坐在对面的爸爸呢?
他是有一些社会经验的,如果没有他,她的生活不会如此轻松,能吃饱穿暖,只要读好书。比起村里初中毕业就去厂里上班的同龄人,她是幸运的。那些人,不一定读书比她差。
出了这事,宁清从未怪过他,也没有这个资格。
做子女的天然偏袒父母,他只是时运不济。
看着奶奶的哭泣,听着妈妈不停地问该怎么办,爸爸身上还是穿着那一天出门时的衣服,心中的酸涩让她红了眼圈,手下意识去擦眼泪时,却被爸爸吼住。
我还没死呢,哭什么呢?宁国涛虽然人被关着,他都摆出了气势不让她看见软弱,你哭能解决什么问题?都要大学生了,不会动脑子吗?
那我该怎么办?
你要面对事实,事实就是我可能要被关两年。这是最坏的情况,但家里的钱够你上大学了。我就当在里面养两年身体,有那笔拆迁款在,并不比在外面上班的人挣得少。我是不会让你大学为钱操心的。
宁国涛看着站在后面憋着眼泪的女儿,这是好的,至少没来了就大哭着要他再来安慰,女孩子不应该被养成那样。
从小对她百般宠爱,不对她学习有要求的同时,他承认自己就是有封建思想的,没有儿子,女儿就该当儿子养。遇到事,哭哭啼啼地不想着解决问题,就是一顿骂。就算解决不了,也应该学着忍耐。
老婆性格怯懦,没遇到过这么大的事,老妈都一大把年纪了。老爹死的早,家中唯一的男人不在家顶着,三个女人,如果三个人都软弱了,没一个主心骨,就会被人欺负了去。
村子里,有几个是好人?就是比谁的拳头硬,不然看你家没人出头,地都能被人占了去种菜。还有鸡棚,两个女人守着,保不准会有人敢来做偷鸡摸狗的事。
他在里面没有办法的。
如果她是个男孩,现在就要担起保护妈妈和奶奶的责任。是个女孩,同样要如此。
清清,你十九岁了,不小了。我不想让你来看我,但今天你来了,我就得跟你上课。我在里面,你就代表了我们家的门面。村子里,一张脸面最重要。宁国涛的视线划过面前的老婆和老妈,现在这个时候,你不允许哭。我这次倒霉也认了,如果真在里面关两三年,你就得承担起责任照顾她们。我不在家,有谁要敢来欺负我们家,你都要拿出气魄来。
阴冷的小房间里,宁清被震慑住了不敢哭,不敢表现得慌张。心中有无数个问题,如果你真要在里面关两三年,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样保护她们?除了读书,我又有什么能力呢?要有人来欺负,难道我拿刀捅了人来跟你一起坐牢吗?
看着爸爸严肃到凶狠的眼神,她不敢问。
就算伤心,她都应该表现得若无其事。担起责任的人,心中再茫然,都不应该展现出无能为力。装,也要装过去。
在回去的路上,反而是她对妈妈和奶奶说,爸爸已经在里面暂时出不来了,你们再伤心,都要把自己身体放在第一位。这个家,不能再有一个人倒下了。
她要把自己当作大人了。
可是,当看到赵昕远的这一瞬,她又不想长大了。
装过大人,在他妈妈面前口不择言过,但她怎么会伤害他?造口业就要承受业力的吞噬。这件事,再没了在他面前开口的余地。
而刚刚这句,宁清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当然不会怪自己,只觉得李慧是不是他妈的有病啊。
赵昕远瞒着父母早一天回来,骗了爷爷说去朋友家玩。她还是没有手机,联系不上她,一下火车就赶来了学校,估计能碰上她。
他们已经有十天没见了。
可真是个惊喜。
他无意当演员让人看戏,也不愿当了别人的面让她觉得难堪,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对她说,拿完资料了?走吧。
李慧看着他们的离去,赵昕远这是一句招呼都没跟她打。
从教学楼到大门口,是颇长的一段路。看着旁边的人来人往,一下子都无法适应。终日校服、被高考的重压折腾到灰头土脸的高三学生,终于开始了打扮自己。
最青春的时候,他们都被塞进了肥大的运动服里,对服装的审美实践彻底缺失。被压抑了好几年后,获得打扮自由的高中毕业生们开始了对审美的初步尝试,穿上自己的衣服不说,还染了头发化了妆,做一切本有权利做,但被认为是会影响了学习而被禁止的事。
还未至盛夏,他就已经穿上了运动短裤,脚蹬球鞋,当他步伐稍快时,宁清都快要小跑才能追得上他。
一直走到校门口时,他都不跟她讲一句话。
出了校门右转,宁清终于走上前,主动拉了他的手。可才刚触碰到他的手指,就被他甩开,他加快了步子像是对她避之不及。
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又讨好地跑上前再次拉住他的手,怕他再次甩开,她这都不是牵手了,抓着他的四根手指像拧麻绳一样扯住。
在爬满藤蔓的学校围墙边,赵昕远突然停下,你没有一句解释的吗?
如果是旁人,他自尊高到断然不会要解释,当场就能绝交了。
我跟她说什么,你就要信什么吗?
他再次甩开了她的手,心中火极大,他无法接受她这样不纯粹的喜欢,那你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