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提剑出燕京(1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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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顷,那少年又追了上去,听到那急促的脚步声,出于周亦行的高度警惕,他先是拔剑出鞘,剑直指对方的脖颈,转身看到那孩子莫名其妙的表情后,又重新收剑入鞘。

周围的花草只是随着风轻轻晃动,除了那孩子以外,周围没有半点人影。

周亦行面不改色地说道:不好意思,我的职业病。

虽说周亦行表面上云淡风轻,内心却是一团乱麻。

奇怪,刚才明明感觉到了杀气啊。

可这小孩子又怎么可能产生方才如此压迫的杀气,更何况脚步声的动静如此之大,如果是杀手的话,根本不可能这么容易败露自己的。

少年赧然轻笑,露出两排皓齿,抚手颔首道:无妨,这样宾客我们见得多了,我们都理解。不过话说回来,少侠可真是好身手。

借着回廊边的绛纱灯光,周亦行看清了这少年的面容,一串细麻花辫过额,双耳缀着火流珠,一副清秀模样,容貌昳丽,端的是清秀少年的模样,这少年从面容看来与自己年纪相仿,身量却比自己整整矮上一头,不像是门童的模样,倒像是某个长老的小弟子。

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周亦行也赔上笑容,执着剑的手两相握,缓缓弯下腰作揖,客套道:

我是疏影派扶掌门的二弟子,周亦行。

那少年上下打量了周亦行,连连称赞道:喔,久仰周公子大名,我是明月庄娇珠长老的弟子沈芦,太傅府周太傅的小公子呀。师叔常拿小公子举例子,说小公子吃的苦中苦,还自创了《流云出岫》剑法,可谓是变幻莫测。今日得见,真是器宇不凡!

从沈芦假笑的面容后 ,周亦行窥探到一丝狡诈的感觉。

周亦行也学着他假笑的样子,拊掌称赞道:小生不才,那些传闻呢多为人们杜撰,公子还是不要信为好。

沈芦眯起眼睛,围着周亦行走了几圈:周公子莫要自谦,有些事情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真是油嘴滑舌。

沈芦佯装毫无保留地介绍着明月庄的每一草每一木,这些周亦行都没有注意听,唯一听到的有用的语句是:

既然公子找不到路,那公子先跟着我走吧。明月庄这里虽大,但百年风平浪静,运用的正是八卦学的原理制作防御阵法,利用两仪相生,五行相克所成,外人进入此阵法是无法发现的,所以也会扰乱来者的灵息。

怪不得之前探到那一丝丝杀气,原来是因为阵法扰乱灵气的缘故。

这个沈芦也不太简单呢。

既然沈芦执意要带自己去往明月庄,那自己就不如将计就计,跟随着沈芦一块赴宴,不管沈芦是暗是明,是敌是友。周亦行都不觉得畏惧。

周亦行没把他放在眼里,沈芦也没认为周亦行也不是想象中的硬茬,就这一路上,两人说话都留着三分,互相保留着猜忌。

作者有话说:

「1」生辰礼这段内容可见第3zhang「归去兮」

第21章 众矢指

言念君子,温润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1」

等到沈芦把周亦行带到明月庄正殿中,绸缎从屋顶垂下蔓延到周亦行的脚边,四方宾客觥筹交错、言笑晏晏,歌姬还在敲着钟鼓唱着《小戎》,喧闹声四起,素指弹琴绕梁传。

周亦行的人影逐渐拉长,有些宾客注意到迟来的赴宴者。

尽管周亦行戴上帷帽,但是还是有人站起身认出了周亦行。

其人脚蹬蟒靴,手中晃着的白玉瓷杯中清酿几近溢出,他摇晃着身躯,朝着众人举杯敬酒:

都说人中翘楚周亦行,擂台比武招亲好一个风光,结果周公子并不想纳于衔蝉为妻,大家想想看,于衔蝉是什么人?京城第一大美人啊!手里握着多少张地契,家里又是开银庄的,真真的是便宜那庶出的小子了!

那人觉得喝酒不过瘾,紧接着脚「当啷」一声踏上了桌案,转向了另一头,倨傲的天性一览无余:

哎嘿,那周公子偏生不喜欢衔蝉,夜逃三旬不归太傅府。古有红拂夜奔慧眼识英雄,今朝有周公子夜逃自讨没趣,那于家还以为周公子瞧不上姑娘,可恼了那于家哩!于家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后来呀,那周公子投奔一个没落门派,衔蝉挂记不下,非要卖了银庄当建派资金捐啦。

那日大雨滂沱,于衔蝉在闺房中等了整整一天一夜,没有等来比武招亲的郎君把她领上花轿再挑开她的盖头,她以泪洗面三日,终究还是想通了。

为什么当时比武招亲,不过也是因为于衔蝉碍于世俗枷锁,以此为契机,让未来的相公作为行侠者替她完成心愿罢了。

后来也是造化弄人,银庄、布庄被擅赌的兄长抵押,银庄亏空、家族萧条,各大商铺运营不善入不敷出,于家倾家荡产、用无数张地契才换得短暂的安宁。

一夜之间变为平民的于衔蝉没有半分怨言,褪去襦裙换校服投奔百草堂,用药材换的维持于家生计的钱财。

台下的人摆了摆手,感叹起当年的故事:可惜啦可惜啦,到头来空欢喜一场罢了呀。

听到有关自己的风流韵事,周亦行不管对方对自己是什么评价,也没说什么,压低了帽檐。

幸好,都只是听得他的名号,不晓得他到底是什么模样。

看到周亦行停住脚步,沈芦肃清一声,朝着周亦行低声说道:他们不知道公子你是何人,周公子找个地方随意落座便好。

周亦行继续用手压低帽檐,沿着逼仄的小道悄悄行走,走到犄角旮旯的地方,盯着袅袅升起的茶烟。

沈芦也坐在周亦行的身边,端起侍女给的清茶,用茶盖轻轻摩挲起杯沿,语气间多添了一份戏谑之意:没想到周公子看起来年纪不大,还有此等韵事,英雄负红颜,这种桥段可不常见呀。

周亦行没管他为什么坐在宾客的位置,权当是沈芦这人闲的无聊。

岂是我负红颜,只是不适合罢了。媒妁之言又有什么用?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周亦行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周亦行也知道这样做太过狠心,他当时比武并不知道是招亲,当初他也见过于衔蝉一面,虽说她有过人之姿,但是周亦行根本没有心动的感觉,她需要的是走读书路的达官贵人,不需要在外打打杀杀的江湖浪客。

既然他的梦想是浪迹天涯,给不了安稳与稳定,那他就应该有自知之明,开始都不该开始,免得有遗憾的结果。

经过坊间市井的流言传播,再经过杜撰者一番添油加醋,那些故事不胫而走,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

坐在场中的周亦行也没闲着,用余光看着每一个可能藏匿着苏九允的地方,很可惜,怎么探查都是无果。

场中烛暖,沈芦褪下外裳,露出里面藏蓝色紧衣,将他紧实的外轮廓勾勒无余,他把玩着腰间的小刀,眼神时不时瞟向周亦行,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们说周亦行这人会不会根本不喜欢女子呀。

小刀刻着「封喉」二字,应该是漠北特制的小刀,名曰「漠北雪」,传闻需锻刀者历经九九八十一个月方可制成一把刀,而且非常锋利,执刀者可一招取敌人项上首级。

周亦行这才想起来,沈芦和宴娇珠长老都是漠北人,喜欢骑马迎战,而小刀是为了近身刺杀,通常携带「漠北雪」的人矫健灵活。

众人古怪的目光投向沈芦。

这是特地让周亦行难堪吗?

沈芦放下汉白玉杯盏,又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于衔蝉姑娘侠骨柔肠,会诗文又善女红,家世地位显赫,又是京城第一大美人,是个男子都求之不得。周亦行不喜欢的原因只能有一个:他不喜欢女人。

坐在他身旁的周亦行越听越离谱,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他就知道当初不该跟着这憨货走的!!

沈芦朝着周亦行眨眨眼睛示意:这位仁兄,你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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