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提剑出燕京(6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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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九允脸色苍白,身体摇晃,似乎随时都会跌倒。

苏九允从血泊之中伸出手,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他的口中溢出,眼中却是破碎的绝望:

周亦行,你听得到吗?师兄。

紧接着,又是一剑贯穿苏九允的小腹。

十指相扣,鲜血晕染,已经是苏九允用尽最后气力的结果。

师兄,我错了。求你你看看我,你可是真的恨我

此时的周亦行已经被控制神思,根本不会听到任何人说话。只是苏九允并不知晓而已。但是当风竹尘试图喊着让苏九允知道真相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些巫咸族的人将风竹尘的压倒在地,嘈杂的声音盖过了他的呐喊,终究还是无济于事。

闻秋霜戏谑地笑道:既然那么嘴硬,那我就不客气了。

苏九允身体猛地一僵,眼神惊恐地看着闻秋霜。

闻秋霜手指微微用力,周亦行的脖颈被傀儡丝勒的青紫,十指相扣的两人被强行分开。

苏九允被四面八方的剑戟扣在地上,他望着视生命为草芥的闻秋霜,口中呼之欲出的话语都被血腥代替。

现在,把你的巫咸族的阴刻石给我。否则不到半个时辰,你就等着与他天人永隔吧。

我当然不会杀了你,我会让你知道生离死别到底有多痛苦,我倒要看看,你是想要拿族长之位,还是想要他的性命。

苏九允咬牙忍受着疼痛,艰难地点头:

我把东西交给你,你放了他,我们之间的恩怨到此为止。

闻秋霜嗤笑道: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如今你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就是我的软肋,你若是杀了他,我必有能力让你不好过。

苏九允的笑容令人脊背发凉。

其实他是笑不出来的,他也知道现在的师兄心如铁石,是不会听到他说的任何话的。

他始终知道,他这条贱命,是师兄给的,那么理应由他还给周亦行。

闻秋霜沉吟片刻,忽然笑了:那好。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

她知道,如今的苏九允已经是黔驴技穷,所说的话也都是恐吓罢了,根本不足为奇。

闻秋霜说道:霜溪,你带着周亦行先行回去。去找找青龙纹石在什么地方。

闻霜溪机械地答应着:是。

周亦行被闻霜溪带走,闻秋霜则亲自跟着苏九允一同前去巫咸族之前所驻扎的石窟。

待他们押解周亦行去往天龙会台时,周亦行恍然间醒神。他茫然地望着四周的景象,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来到了这里,而周围是身穿重甲的闻家子弟,也或许可以说是,巫咸族的叛徒。

乌云蔽日,天间银蛇乱舞,似乎伺机等待一个合适的时间将天罚降罪予众人。

周亦行凛了目:闻霜溪?

闻声,闻霜溪看向周亦行如同在看一只丧家之犬,他冷清地说道:

怎么,醒了?

周亦行发觉自己浑身都被傀儡丝束缚,十分难以逃脱:所以你们要把我送到哪里?

天雷轰隆,一切显得诡异。

闻霜溪的话中不容置喙,眼神中犹若冰霜,我们可没打算留你活命。你说我会带你去哪里?

周亦行却在一本正经的拖延时间,一点也不露破绽:我不知道,我的同门师兄弟呢?

周亦行将背在身后的双手反扣,握住腰侧的归去来兮剑,用极其末微的力气,创造尽量小的声音拔出剑三寸,斩断了锢住自己手腕的傀儡丝。

在担心他们之前,你倒是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呢。都已经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在博爱什么?

此时的闻霜溪慢慢踱步走近周亦行,他的手中也提着绑在周亦行身上的傀儡丝,他看向两侧的巫咸族侍卫:

退下。这里交给我就好。

巫咸族侍卫:是。

周亦行看着这群侍卫渐行渐远,手中的刀鞘又拔出了一寸,准备时刻伺机行事。这次他也不想再留情面,准备一招就了断闻霜溪。

这一次,他决定不再留情。

屏退众人之后,闻霜溪似乎是有所准备。

他看向周亦行,手中的傀儡丝紧紧拉起,就在周亦行的归去来兮剑即将穿透闻霜溪的心口时,鲜血顺着周亦行的右手流淌而下。

听得一声发闷的声音,周亦行的右手传来钻心的痛楚,一根断指落在地上。

周亦行手中的归去来剑「铛啷」落地。

我只是念及亡妻恩情罢了,你若是死了,怕是她九泉之下难以阖眼,但是你与我并无关联。

闻霜溪捡起了地面上染血的断指,将其收纳于锦盒之中,背对着周亦行:

你走吧。永远不要回来,不要寻仇。未来我不会再追杀你了。

与此同时,巫咸族的石窟原先金碧辉煌全然不再,剩下的只有断壁残垣,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了。

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以往的寝舍,这里用两个黄纸黑字的封条封住,颇显陈旧。

苏九允对着身后曾经自己的主事说道:好了,我自己去便好。

手握拂尘的主事看着苏九允并未正面回答苏九允的问题,只是反问道:

让卑职最后一次尊称您为族长,族长可知现在江湖上的人们为了什么而奔波吗?我记得族长曾经跟我说过的。

确有其事。

苏九允回答道:是利益。

那位主事很是满意地颔首,他睥睨着苏九允说道:那么我为什么做这种选择,族长应该不怨我吧。人都有苦衷的,我选择背叛你,只是为了不背叛我自己。

而苏九允听到这话,沾满鲜血的双手拍在他的肩头,朗笑道:

君子死知己,提剑出燕京。所谓道义,便是遵循我的利而行,这二者并不相悖,我愿意为了道义,明知险而故犯。

一阵缄默。

那位主事或许以为苏九允已经疯了。

但是在场的人谁又懂得呢?

若非周亦行一次又一次的舍身救自己,自己又怎么可能会苟活到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与附属物,已经远远超出「利」这个字眼了。

在漆黑的桌案之下,苏九允翻找着一列的抽屉,从中拿出已经落灰的楠木盒,掏出一个铜制钥匙将其打开,小心翼翼从中取出了阴刻石。

苏九允犹豫了半晌,将阴刻石捧在手心,只身走出屋外看向闻秋霜。

他的眼中似乎有水波流转,但是依旧是转瞬即逝,剩下的那潭原本清澈的泉水,转瞬之间也成了一潭死水,再也不像以前了。

闻秋霜伸手欲夺,阴刻石却被苏九允高高举起,闻秋霜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苏九允的目光忽闪忽烁,手指却是依旧纹丝不动:

你确定我师兄会原原本本的回来吗?

当然。我会给你原原本本的送来的。只不过疏影派的掌门已经为爱徒自戕而亡,你的风师兄也去安葬风沉香了。你放心,我们会厚葬的。闻秋霜笑道。

究竟该是多么的蛇蝎心肠,才能这么大言不惭地说出这些话。

此言一发,苏九允将掌心的的一枚阒黑的阴刻石被取了出来,递给了闻秋霜。

一声粗犷的声音穿透九霄,传讯弟子单膝跪下,朝着闻秋霜说道:

报告家主,东西已经送到了。

那位传讯弟子怀中还抱着一个小木盒,苏九允的心里莫名漾起不好的预感。

闻秋霜收下阴刻石,转身吩咐旁边的侍卫:喏,把东西呈上来。

不等苏九允去问,木盒缓缓打开,映入眼帘却是一根沾血的断指。

苏九允不敢断定自己心中的猜测,嗤笑一声:你这是削了谁的,这是

周亦行已经被我们抛尸到青龙会了。尸骸我们也找不到,在那里我们就找到了根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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