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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赵敛问。

那个小将说:“我说你是走狗,你是周朝的走狗,你和你爹赵仕谋一样,都是狗仗人势的东西。”

赵敛本来因被周彦指责而不快,现在来了个小兵骂他,他忽然觉得并不是那么不快了。他走到小将面前,问:“你真是一个性格刚烈的人。你叫什么?”

“我呸,你也配知道我们的名字?”

“可是你知道我是谁,这样不是太不公平了。”赵敛还在笑,马上他就转成阴沉的脸,一把抓过旁边小将的衣襟,粗暴地问,“他叫什么?”

旁边的小将吓了一大跳,哆哆嗦嗦说:“他……他叫袁伯衍。”

赵敛推开那个小将,又很有兴趣地看着袁伯衍:“你的名字不错。”

“你他妈在说什么?”

“难道我说的不是人话吗?”赵敛歪头看袁伯衍,“你方才说我和太尉都是什么?”

袁伯衍毫不畏惧地说:“都是走狗!”

赵敛颔首:“那你呢?你原先也是大周的将,现在跟着佟立德,算是什么?”

“我自然是为民请命,我是替天行道!”袁伯衍恶狠狠地瞪着赵敛,“你是王孙贵族、天潢贵胄!你知道雪灾死了多少人吗?你知道多少人因为租税沉重而死吗?大周不管我们了,大周把我们都抛下了,现在佟先生管我们,我们跟着他,算是什么错!你们凭什么抓我们?”

他后面的小将也骂道:“你们吃的喝的穿的,哪一样不他妈是我们苦出来的!赵敛,你以为你们拥有这一切是理所应当的吗?你就该穿金戴银,你就该享受荣华富贵!赵敛,我们就活该成这样吗?我们就活该被践踏、被欺辱!”

“你们是在教训我吗?”赵敛看着后面那个小将,“你叫什么?你也是大英雄。”

“老子叫白信!”

赵敛惋惜地看着白信:“你也是白信了佟立德。他要是真想共富贵,当什么皇帝呢?”

白信和袁伯衍都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赵敛离袁伯衍近了一寸,声音也渐弱了,“他都想当皇帝了,不也是要你们供着他捧着他吗?他不是也要吸你们的血,剜你们的肉?这难道不是一场骗局?”

“你胡说!”袁伯衍差点儿要蹦起来,“你知道什么?佟先生是大圣人,你他妈什么都不懂!”他气得双眼通红,朝赵敛脸上吐了一大口唾沫,“呸,黄口小儿!像你这样的人,如何知道圣人的心思?”

赵敛定在那儿,他脸上浑白的唾沫正往下流淌。他的脸很难看,像是在憋火,很快就要发作了。

白信见此,也向赵敛吐唾沫。他骂赵敛和赵仕谋一样,都是为虎作伥的奸邪,他说赵仕谋不当有好下场,赵家应要断子绝孙。

“你爹该死,你也该死!大周要灭亡了,佟先生一定会推翻你们周朝,建立一个更好的国家!到时候把你们都杀了,都杀光!”

赵敛的耐心就到此为止了。他用手心擦去脸上的唾沫:“你们才是大英雄,赵仕安有你们两个得意将领,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了。”

赵敛站起来,抽出自己腰间的长刀。他淡漠地看着袁伯衍和白信:“这么想要做英雄,到那边跟着赵仕安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吧。你们的好圣人,很快也会过去的。”

“阿敛——!”

周彦的声音随着赵敛的刀一起下来,赵敛猛地回头,脸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在黑夜中尤其明显。

“你在做什么?!”周彦冲上前夺下赵敛手里的刀,“你疯了,你在杀人?!我们没有任何资格决定他人的生死,赵敛!”

赵敛手背的青筋都凸起来了:“他们是反贼!他们怎么能不死?!”

“就算他们是反贼,也轮不到你来杀!赵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他们已经投降了,你把他们杀了,那就是杀降!”周彦怒急了,他快要把赵敛的手腕抓断,“你怎么能杀降,你怎么能杀降!”

赵敛很不解地反问:“大周哪个武将不杀降?”

“谁都可以,你不能!”

这时候瑶前才匆匆过来,他看见满地狼藉,倒吸一口气说:“二哥!”

“这就是你看着他的,瑶前,你看看他做了什么!”周彦拽着赵敛,“跟我走,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再出现在伪齐降兵的面前!”

*

雄略军攻破清平县的消息很快传到丰州城,此时佟立德军与神策军已交战数回合,仍然相持不下。

消息传到时,佟立德刚回营地坐下,便听传令兵说:“官家,清平被攻破!雄略军一无名小将斩杀了赵仕安的头,我军见此军心大乱!”

佟立德脚一软,歪在椅上,忙问道:“四郎呢?四郎安否?”

传令兵说:“大将军安,现已与先生施陆文逃至齐州城了。”

“四哥难安,我必须得回齐州了。”

吴允听罢说:“周廷不过是围魏救赵之法,我大齐主力皆在丰州,如若就此回齐州,恐丰州不保。”

“可我必须得回齐州,齐州破,迎、兖二州皆不易守。我必须要把清平拿回来!清平被攻,国都岌岌可危,出师未捷身将死,可笑!”

“官家,清平可回头再收,但军心乱不可逆。眼下官家必须要沉得住气!朝廷尚在,只要保全朝廷,一切都可再说。”

佟立德点头:“好,好。可如今清平被破,该怎么办?齐州不能不保,我必要亲自去齐州,不然我不放心。”

吴允思虑良久,说:“不如造个假象。官家先调一队兵前往齐州支援,赵仕谋一定以为官家去了齐州。官家再亲自率兵在丰州战一回合,赵仕谋一定就不清楚您的踪迹了。这时候官家再趁夜赶上大军,‘分身’至齐州。这样赵仕谋就不敢往前了,有晏将军在,丰州万无一失。待齐州安稳,再杀回丰州。”

佟立德脑子里早就乱了。他觉得吴允说得不错,便说:“听你所言。”

**

五日后,神策军有探子来报,说伪齐一半主力已向北撤去,另有五万人留在丰州。

深夜,营帐内仍灯火通明,神策军所有将领皆在帐中议事。

“这一仗打得好!一举攻下,打得伪齐措手不及!”军中将领赞叹道。

赵仕谋站在丰州城地图前一言不发。过了半晌,他问诸位将军:“清平已破,各位有何看法?”

诸位将军各自发表意见,略有不同。

代议恒说:“想必佟立德肯定再无暇顾及丰州了,他一定随着大军回了齐州。”

右二军都指挥使说:“我觉得未必。佟立德攻下丰州,无非是看中丰州粮草经济位置。此时他随军撤退,岂不前功尽弃?”

又有左四军都指挥使说:“齐州乃佟立德起兵之地,他不会轻易放弃。我们只需按计收回丰州,再一路北上,管佟立德走不走?若走,群龙无首,倒也好了。若不走,就干脆把他杀了,岂不痛快?”

另一军都虞候说:“这话说得不错。那吴允再有才,还能行分身之术?我们不必管什么,一心攻下丰州城便是。丰州城一破,其余三县还不快?区区佃农何足为惧,再聪慧,不过也是班门弄斧。”

谢承瑢望了他一眼,说:“佃农不足为惧,也不会攻下四州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仕谋咳了一声,打断他们的争执:“佟立德是个贪心的人,丰州位置佳,经济盛,丢了丰州,他拿什么养兵呢?可他又放心不下齐州,如今一定夜不能寐。”

“太尉有何想法?”

赵仕谋问谢承瑢:“同虚怎么想?”

谢承瑢说:“丰州粮肥、人多,佟立德不会放掉丰州。但现在,他更放不下的是齐州。”他走到丰州地形图前,指着丰州与兖州的粮道,说,“他一定想赶回齐州,那就不如先送他回齐州,随后切断丰、兖粮道,让他进退不得。先切后收,他若走了,丰州城无首,只留那个有勇无谋的晏群在,必然好破。丰州城破了,其余三县兵力低微,士气不足,看着丰州城败了,自然无心再战。”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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