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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辛明彰吓得用袖子捂住嘴巴,“妾身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朱怀颂揪紧了被子,又问旁边的李思疏,“大姐,你知道的,对不对?北州到底怎么了?到底……”

朱怀颂又开始咳嗽了,李思疏心疼地过去为她轻拍后背,她却拉着李思疏的手问,“大姐,到底怎么了?”

李思疏回避不得,这才无奈说:“齐州佃户因雪灾冻死饿死无数,又因当地官吏欺压,起兵造反了。”

“造反?”朱怀颂身子一歪,重重倒在床上,“佃农造反了……?这是何等荒唐的事情!”

她对着床幔上的薄纱用力喘息,怒斥道,“那万民书果然是假的,官家真是糊涂!”她再爬起来,强忍住喉咙里翻滚的浓痰,“许知愚,去叫颜相公来!”

许知愚犹豫地说:“娘娘,您还是养病最好,朝政上的事还是少操些心了。”

“养什么病?你也知道北州造反的事儿,是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她说不清话,又猛地咳嗽,“你们一个个都不告诉我!我问你,北州如何了?到底怎么样了!”

“北州……”许知愚低着头说,“齐州佃户佟三揭竿而起,已联合兖州、齐州、迎州起义,攻占了丰州,要向珗京发兵。”

朱怀颂噎了一口气塞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攻占丰州?要向珗京发兵?!我大周建国以来,从未有过如此!祖宗的基业、祖宗的基业怎么能……!”

话未说完,她吐了一口血,厥了过去。

屋外又轰过雷声,这次比原先的要猛烈许多。

【作者有话说】

最近眼神不太好使,要是有错别字和标点符号错误请狠狠踢我!

周末愉快芜湖!

第76章 二五 天欲雪(二)

李祐寅一夜没睡。自从有人来报太后垂危后,他亲至秋实阁,先是在外屋哭了一阵,又厉声责备长公主、辛明彰、许知愚,怨他们私报北州之事,害得太后气急攻心、口吐鲜血。

他罚辛明彰禁足,无他允许,不准出苜蓿阁;又叫李思疏留在禁庭侍疾,不可出宫;罚了许知愚半年俸禄,并打三十杖。

李祐寅在秋实阁哭着说:“娘娘若有什么三长两短,臣该怎么办呢?”

约到寅时,医官来说:“娘娘脉象稍稳了,官家可宽慰些。”

李祐寅含泪坐到朱怀颂床沿,尽心侍奉她喝药。

朱怀颂意识还清醒,喝下一勺药,虚弱地说:“官家倒是哭得伤心。”

“我怎能不伤心呢?”李祐寅拭泪,“娘娘因我而病了,我过意不去。”

“丰州怎么样了?”

李祐寅说:“医官说了,娘娘不可再受刺激,所以这些国事都不必劳您费心了。有我在。”

朱怀颂冷笑一声:“有你在,正是有你在,北三州才造了反!你偏信小人谗言,偏信奸臣佞语!我是不是……”她咳起来,“我是不是告诉过你,那谢恩书不可信!”

李祐寅未有言答,直到韦霜华过来和他说要上朝了,他才说话。

他把药碗递给边上的内侍高奉吉,“你师父受了杖刑,这些日子不能侍奉太后了。你要好好做事,不要让太后受惊。”

“是。”

李祐寅对朱怀颂拜了一拜,出秋实阁时,天上还在下雪。

他抬头望了好一阵子雪,又往住处再走。

“雨居然停了?雷也过了。”

韦霜华说:“官家,雨过了,后头就没有雨了。”

“雪下得真大。”李祐寅吁两声气,“冬天真来了。”

*

雪又飘下来了。

过了腊月,天就彻底凉了。齐州在北,天寒地冻,道路结冰,其实并不利于禁军作战。

雪漫过马蹄,赵敛骑在马背,视线正落在对面那个小将身上。

这是雄略军第五次攻齐州城,也是赵敛第三回 碰见这个小将。

这个小将手持银枪,头戴铁鍪,枪法干净利落不拖沓,很像寇家枪法。

寇家枪是天下第一的枪法,赵敛他爹练的就是寇家枪,谢承瑢练的也是寇家枪。赵敛可太喜欢寇家枪了,所以他一眼就相中了此人,想令其入自己麾下。他几番打听,才知道这个小将名叫杜奉衔,并不是齐州人,只是投军至此,跟着齐州城守将陆润直到现在。

战场上风雪交加,朦胧之间,赵敛瞥见杜奉衔的长枪刺来,便立即横枪抵挡,马蹄滑冰泞三分。

雪飞不止,枪击不止,二人于冰雪中交战数回合,未分胜负。

赵敛知道,驯人如驯马,前三战他已经试到其上限了,还不知底线如何。故而今日他不再试探,一招回马枪将杜奉衔刺下马,随后也跃下去,架刃于其侧。

战场混乱,周身都是激战的兵士,赵敛与杜奉衔就在此间。

“要杀便杀!”杜奉衔咬着牙说。

“你认输么?”赵敛踢了一脚地上稀烂的泥,笑道,“你枪法了得,我很欣赏。”

杜奉衔不应,只是冷哼。

赵敛又说:“陆润是叛国投敌的乱臣贼子,你在他手下做将,注定没有前途。不如你跟着我,怎么样?”

“跟着你?你又是什么人?”

“在下赵敛,表字观忱。”

杜奉衔仔细打量着赵敛:“我当是谁,原来是周廷太尉的儿子?”

赵敛颔首:“怎么样,你不如跟着我。”

“我乃清流,不同周廷合污!要杀便杀,不必多费口舌!”

“你性子很刚,我很喜欢。”赵敛的枪尖点在杜奉衔的脸颊,差一分毫就刺入皮肤。他端详着杜奉衔的神情,说,“表情也很刚,很有骨气。不过为陆润如此,实在是不值当。”

杜奉衔呵斥说:“周廷腐败,贪官污吏数不胜数,以致雪灾无济,民不聊生!有此朝廷,我何从之!”

“兴国安邦之法,靠君臣与民共治。欲治国,先做民,再做臣。与其叛国投敌,不如想着如何拯救国家。你到我军中,将来功成名就,自能亲治贪吏。好过你在战场做无用功,做无谓牺牲。”赵敛收回一寸枪,“从不从?”

“不从!”

“你真是好骨气,伪齐有这样有骨气的武将,真不知道是便宜谁了。”赵敛抬头对着天上的雪叹息,“可惜了,你不跟着我,我只能杀你。”他低头,提枪要砍杜奉衔的脑袋。

就在此时,杜奉衔的马突然向赵敛冲来。赵敛还没来得及回头,照夜就嘶鸣起来,用力撞开奔过来的那匹马。

“二白!”

赵敛枪忽停在空中,慢慢落在杜奉衔铠甲之上。

有雪飘在赵敛的鼻尖。他收回了自己的枪:“你的马叫二白?岂不是‘一清二白’之意了。你瞧见你的马了么?你一心求死,你的马却舍不下你。如若你的马会说话,一定也不会让你在陆润手下做事。”

杜奉衔啐道:“你要杀便杀!我不会降于周廷的!”

“我不会强人所难,更不舍杀这样的英雄好汉。良禽择木而栖,良将择主而从。既非良木,何栖之?既非良主,何从之?陆润不见得惜你,但我一定会看重你。你若想来雄略军,只管在我军营前报我姓名。”

照夜奔来,赵敛跃上马去,抱拳说,“我叫赵敛,记住了!告辞!”

杜奉衔见人走远了,这才大口呼吸起来。二白到他身边,轻舐他的脸。

“赵敛。”他伸手去抓边上掉落的枪,“赵观忱。”

**

丰州城一战并无胜负,双方皆有损兵。

赵敛随大军回营,望漫天大雪,只觉得浑身血热。他脸上还挂着血,这是厮杀时留下来的。他没受伤,这些血都是别人的。周彦不准他杀人,就算在战场上也不能,他只能用枪割敌军的手脚,也不知道那些人死了没有。

反正只要他说他没杀人,他就是没杀人,谁知道他杀没杀呢?

腊月来了,蜡梅又要开了。赵敛以为齐州没有蜡梅,可是快到军营的时候,他闻到蜡梅香了。他果断离了队伍,去雪里寻金黄的梅花,真就在大营门口的巨石后发现了一株瘦弱的蜡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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