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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敛笑倚在他身,说:“阿昭今天还去韶园么?”
谢承瑢拽了一指黄草:“不去。”
“为什么不去?”
“昨天不去过了?”
“昨天吃了饭,今天就能不吃了?”
谢承瑢觉得语塞:“你把那个比作吃饭?真有你的。”
赵敛点头:“那我今天请你吃鱼去?”
“不要,我不跟你在一块儿。你是不是好几天没回家了,不去和你爹爹请个安?”
“不请,我爹天天躺在床上睡觉,我扰他做什么。”
谢承瑢拿一根枯草挠赵敛鼻子,说:“太尉说要辞官致仕,官家还没同意?”
“没有,官家不会同意的。”赵敛觉得痒,就撇开脸,“要是同意他辞官,岂不是显得太没有人情?官家很在乎旁人看法的,他应该不想做个凉薄的官家。”
“是了。”谢承瑢思考了一阵子,说,“二哥哥,要是太尉真的致仕了,会去哪儿?”
“估计回均州吧。”赵敛见谢承瑢不说话,安抚道,“你放心,我不会走的。我要走,也得把你给带走。”
“我要不去呢?”
“你不去?那……那我就一个人回去了。”赵敛握着谢承瑢的手臂,当作刀柄,有一下没一下地摁。一会儿又说,“最近练刀总觉得没进步,想了好久,也不知道错在何处。”
“我陪你练练?”
“我怕伤了你。我在找杜奉衔练,他的刀法也不错,我天天和他一起练。”
谢承瑢抽回手,说:“天天在一起,他的刀法比我还好?”
“我从来不拿你和他比,谁都比不上你。”赵敛欲撒娇,却听身后有人叫他:“二哥!”
瑶前小跑着过来,说:“张妈妈来叫你呢,说今天阿郎让你回家吃饭去。”
“我知道了。”赵敛嘴上答应,还没有要回家的意思。
瑶前又说:“阿郎说现在就回。”
赵敛嘟哝:“我都吃过了,也不早说。”
谢承瑢理好赵敛的头发,捧着他脸亲一口:“去吧,明天我还在这里等你。”
赵敛跟他讨价还价:“那明天去韶园,你先答应我。”
谢承瑢笑着说:“滚。”
“我滚了,明儿见。”赵敛跳起来,拍去衣上灰尘,说,“明天一定要跟我去韶园啊,我教你写字。”
“我知道了!”
赵敛跑走了,三步一回头,扬手说:“我教你写褚遂良啊,《雁塔圣教序》!”
谢承瑢同他招手,忽有一阵秋风,带走了赵敛。
***
赵仕谋在书房。
赵敛原先跑了寝屋,没见着人,兜来转去找到书房,才见父亲和大哥。他先拜,而后才说:“爹爹找我有事儿?”
赵仕谋神色凝重,把桌上那份札子递给了赵敛。
“这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
赵敛打开,见稍劣却工整的字迹,简略读过,只归纳出一句:臣参太尉赵仕谋欲有谋逆之心,望陛下清查。
“九月十日,同州节度使、殿前司副都指挥使臣谢祥祯札子……”赵敛紧盯着署名,遽然抬头,“这是什么?”
赵仕谋道:“禁中的韦中官送来的札子,说是官家要我看的。”
赵敬忿忿:“爹爹已经被架空了官,休闲在家,为何朝堂之中还有人对爹爹不罢休!欲有谋逆之心,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欲有算得什么?”
赵仕谋望向赵敛。
赵敛反复将这份札子读了三遍,说:“模棱两可的,像是说了,又像是没说。谢祥祯找不到任何能够证明爹爹有谋逆之心的证据,爹爹不必担心。”
“我自身清白,无甚好忧。这是官家故意拿来给我看的,是威慑,也是提醒。他急着要把我逐出京城,远不是辞去殿前司都点检一职那么简单。”
赵敛将札子合上,稳稳放在案台,说:“既如此,爹爹怎么做?”
“我已经提交了表辞官的札子,官家一直没有回复。”赵仕谋揉捏眉心,“我忧官家在意群臣之言,还需我亲自上朝,向官家辞官,才得罢休。”
赵敬问道:“这事颜先生知道么?”
赵仕谋说:“我还没有告诉他。”
“此事要不要同先生说说?总有个万全之策能应对。”
赵敛说:“既有人上奏弹劾爹爹,如若爹爹私下里再去寻颜相公,万一传出什么‘结党营私’,恐连累相公。朝中新相杨荀,本身就是御史台上来的,正愁上任无功绩,如若要他找到此缺漏,必然借此打压颜相公。”
“是。”赵敬懈在椅上,“如何是好呢。”
“叫谢同虚去找先生?”说完,赵敬又自我否决,“这札子是谢祥祯递的,谢同虚知不知道还未可说。”
“他一定不知道,他也不能去找相公。”赵敛说。
赵敬问他何故,他不答,只同赵仕谋再说:“爹爹辞官还乡,最为稳妥。”
“我也觉如此。朝会时我见官家脸色,如若他对你还有几分容纳之心,你就留在上京;如若他眼里一丝留不得,你就跟着我……”赵仕谋眼露万千遗憾,“你就跟着我回均州吧,阿敛。”
【作者有话说】
终于周末了谁能懂!
第106章 三四 秋月明(三)
今日百官大起居,称病在家多日的太尉忽来朝见,惹得某些小臣侧目而望。
赵仕谋依旧是站在武官最前列,明明也没多久不见,可是所有人都觉得他看起来陌生了。也许是他鬓间多了很多白发,又也许是他眼边多了很多皱纹。
李祐寅坐在宝座上,听诸卿上奏。见没什么要紧事要说了,便问:“还有什么别的事了么?”
赵仕谋端好笏板,正要上前辞官,不料身后传来一声:“臣有要事要奏。”
谢祥祯从人群中出列,俯首而拜。
同时右相杨荀也出列了,与谢祥祯并肩站,也一起说:“臣杨荀,有要事要奏。”
殿中安静,各臣脸上都有不一的表情。赵敛原先还在思索今日所奏民生之事,听闻谢祥祯、杨荀齐奏,心中隐隐不安。武官前列的谢承瑢瞥了谢祥祯一眼,微露出惊讶的表情。文臣表情更不一,林珣倾耳静听,刘宜成则挺直腰背,未有异状。
“所为何事?”李祐寅问。
谢祥祯和杨荀齐说:“臣谢祥祯、杨荀,有本要参。”
“臣要参殿前都点检赵仕谋,心生谋逆之心,欲有造反之意。”谢祥祯声如洪钟,“请陛下明察!”
群臣哗然,赵敛更是惊愕至极!
“谢问吉!”曹规全故意厉声接道,“紫宸殿之上,岂容你胡言乱语!”
谢祥祯一字一句说:“回陛下,如若有误,我谢祥祯万箭穿心,不得好死!”他平笏而跪,以额叩地,“殿前都点检赵仕谋,在家中私藏甲胄!按大周律,凡私藏甲胄者,不论规格,一律按谋逆罪处!敢问赵太尉如何解释家中那身甲胄?!”
赵仕谋抬起眼来,对上李祐寅的目光。
谢祥祯又道:“身为朝中重臣,位极人臣的身份!太尉竟也不晓私藏甲胄何等罪过?私藏甲胄,难道不算‘欲有谋逆之心’?!陛下如若不信,请往太尉家中搜查!”
赵仕谋不说话,还是瞪着眼望李祐寅。他脑子突然乱了,忆到当年,思绪忽又断裂。
群臣窃窃私语,殿中吵嚷不绝。
赵敛僵在原地,许久不能反应。他完完全全不知家里有甲胄,当是无稽之谈,立刻辩驳道:“回陛下,臣家中并无多余甲胄,父亲每一套都记录在册,绝不会多出一件!”
“到底有没有,抄检了,不就知道了?”杨荀说。
尚书左丞黄忠则怒斥道:“太尉之宅,亦是长公主之宅,岂有随便抄查之理?!”
“哼,我与谢管军既然敢当众弹劾,自有把握!太尉此时一言不发,一定心虚至极。我倒是要问问,”杨荀厉声问赵仕谋,“点检宅中到底有没有私藏甲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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