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页(1 / 1)
('
“就一个赵二?你不知道赵二是谁?”唐任鼻子出气,转回到柜前赏金,心里还是惴惴不安,“你方才看清赵二边上站的人了么?”
女子说:“奴看见了。”
唐任纳闷道:“我只听说赵二跟谢承瑢好,这谢承瑢死了,赵二哪还来的娘子?借尸还魂了?”
女子并不懂唐任在说什么,追着问,却被唐任不耐烦地打断了。
“我同你说,有用么?挑你的金,挑完就走,少问那么多。”
唐任闷着想了好久,回忆方才的背影,还是觉得不对劲。莫非赵敛又娶了别的女人?可那身影怎么瞧也不像是个女人。难道是谢承瑢?但谢承瑢没有那么瘦,且他已经死在火海中了,赵敛还能欺君不成?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来,他最担忧的是赵二多管闲事,四处说自己好色,到时候再捅到官家那儿去,他的名声就不好听了。
“官人,我要这个!”
软香又来蹭唐任的怀了,他根本烦不了那么多,哪个男人不好色呢?赵敛也必然好色,都色到男人身上去了,可比他严重得多。
第193章 五九 玉楼金阙(三)
赵敛升了官,不知道多少人赶着到韶园送礼,把这小园子外圈都围满了。他知拿人手短、吃人手软,自然不会收,全都打发人退了回去。
傍晚,林珣和赵敬都来他家里拜访,礼倒是没送,空着手就来了。
赵敛笑说:“旁人送礼排满路,我亲哥哥倒是什么都没给我送,连个茶都不给我买?”
赵敬同笑着,拍他好几回手腕,才说:“前几回送你那么多,你都忘了?这回我偏不送,回头等风头过了,我再补上。”
“不要你补,我说了好玩的。也不要人给我送,官家赏赐我的那些,园子都堆不下了,哪还能装得下别的。”赵敛请林珣进来,“做了好吃的,夷玉瞧瞧如何。”
就坐下来一起吃了晚饭。
谢承瑢并不在席中,赵敛不想让旁人知道他还活着,自然瞒得严实。但思衡在,韶园里小厮不多,今夜他是来帮着倒酒的。
“你和纪风临同时还朝,官家是对你们抱有极大的期待,不然怎么一个做了管军,还有一个做了四直都虞候、勾当皇城司公事。”赵敬说。
话才说完,思衡就伸臂来替他斟酒。赵敬看见那张和谢承瑢七八分相似的脸,颇不自在,护着杯盏说,“够了,不能多吃了。”
林珣笑眯眯看,接着赵敬的话说:“纪风临虽只做四直都虞候兼勾当皇城司公事,却直掌宫中禁卫,也算是高官了。”
“是不是高官,只看品级是远远不够的。”赵敛把思衡面前的酒杯挪到自己跟前来,轻声说,“天晚了,你先回去吧,晚些时候我去找你,有话同你说。”
思衡下意识揪住衣服,点头说:“是,我走了。”
林珣望着他背影远去,纳闷道:“前几日我听人说你成了家,是真的吗?是你和思衡?”
赵敛边给林珣倒酒边问:“是谁说的?”
“传的人可多了,也不记得谁是第一个了。是真的?”
赵敛笑了一下:“你觉得呢?”
林珣觉得不上来。他看赵敛并不是很想回答,自己就不好再问了。
赵敬也纳闷,他想起来赵敛刚才和思衡说晚点去找他,莫非是?
“发妻去世,请其兄弟姐妹作续,倒也没什么。”林珣说。
赵敛没说话,他把酒壶里的酒都倒完了,回头看了一眼长廊外挂着的灯。
酒没到尽兴,碍着明日还有早朝,夜还未过一半就都得散了。
韶园树多,夏天了尤其惹虫,四周皆是虫鸣。林珣有些害怕这些虫,到处挥手要赶,嘴中嘟囔:“可别过来!”
“虫都呆在草里,不会往人身上爬的。”赵敛说。
林珣似醉非醉地瞟他一眼,反问道:“你就这么笃定,虫不会往人身上爬吗?”他大笑说,“二郎,人是猜不透虫的心思的,这虫不捉,迟早会爬到你身上。到时候咬你一窟窿,你怎么说呢?”
赵敛知道他明里暗里在说什么。他问:“我没捉过虫,不知先捉哪一只?”
林珣和赵敬对望一眼,认真说:“哪只蹦得越高,就先捉哪只。捉虫之前,切记与虫划清界限,否则就分不清彼此了。”
赵敛拱手,恰走过一截没人的长廊。他说:“我与纪风临升迁,到底是要请嘉王吃酒的。他早在我刚还京的时候就叫我了。”
“吃酒归吃酒。”赵敬掩唇,“你不好单独叫他,就张罗着百官一同去。你刚做管军,不要做得太分明。”
“是。”赵敛送哥哥和林官人出门,摇手呼唤,“下回再会。”
*
赵敛与纪鸿舟同办了升迁宴,请朝中六品及以上的官人吃酒。因请了客,便不算是不赴嘉王的约,李元澜也无甚好说。只是这宴遭人眼红,面对面说话都笑嘻嘻的,背过身又开始议论纷纷了。
说的话无非是“过于张扬”、“狂妄自大”,又有人私底下嘲讽赵敛、纪鸿舟武人身份,粗犷鄙陋之人罢了。
赵敛别珗州太久,这些官人们似乎都已忘记他功臣之后的身份,更记不起他曾是珗京最风光的公子哥,就只晓得他是个野蛮的武夫。
赵敛耳朵好,偶尔听几句风言风语,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酒足饭饱了,就要开始肆意谈天了。十几个好喝酒的聚在一起比划,对赵敛起哄说:“二郎得了这么高的功绩,这是名和利都有了?”
赵敛装傻充愣地胡笑,便有人以为他是真的傻愣。
“二郎这么拼命地在西北杀敌,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回京入朝吗?”不知是谁问起。
赵敛摸着酒盏,仰头饮尽了,反问:“谁不想做朝官?这不当是为官之人的志向吗?”
提问者喝得多了,说话摇头晃脑。他说:“人各有志,所谓志向,不过就是‘名’、‘权’、‘金’、‘色’,总之我是为了名!”
话音未落,有人就嘲笑他:“酒喝多了,真话都出来了!官人你是为了名!”
“人为名死!谁不想青史留名?‘豹死留皮,人死留名’[1],人若无名,死了,就算是孤魂野鬼,谁都不知、谁都不晓喽!”那人豪放地挥手臂,有些斗鸡眼地看赵敛,“我是为了名,二郎是为了什么?你可别说什么都不为!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自己吗?”
赵敛直直看着他,并不回答他的话。
崔伯钧方才一直在边上看,插不上话,现在场面尴尬了,他就装熟络地凑上去,说:“二郎至今没娶妻,应当不是为了色。”
桌上哄笑一团。
赵敛也笑,他始终抱着酒杯,像是醉了,却脸不红心不跳。他嗤笑说:“谁说我没有娶妻?”
崔伯钧并非没有听说过赵敛娶妻的传闻,不过挖苦套话而已。他试探地问:“所以,先前旁人说二郎已有妻室,是真的了?”
“你瞧你喝多了不是?你都已经听人家说,还要来问。”赵敛把酒杯推向他,“你糊涂了,还不自罚三杯?”
酒楼中的灯迷离恍惚,崔伯钧晕在这样的烛火中,窘迫地发不出声。他思虑再三,还是喝了三杯酒。
“二郎既然已经娶了妻,为何不昭告天下呢?”刘宜成问。
赵敛并不忌讳:“因为我的娘子是个男人,我同他永远不能真的成婚,也就一直没说。”
酒桌上突然安静了,纷纷不言。刘宜成当属最坐不住的,因为赵敛的目光已经落在他身上了。
赵敛朝这些官人作揖:“各位见笑了。”
各人脸上都发僵,因为这样的结合,在他们眼里叫“私通”,不太好看。也不算是触碰律法,就是叫人别扭而已。
还是李元澜替赵敛解的围:“二郎是性情中人,其实娶男娶女都是个人所愿,我们外人又如何道呢?总之我今日是第一回 知道二郎成婚了,就以此酒贺二郎新婚吧。”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