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郎(双重生)免费阅读(2)(1 / 2)
随后,赵氏目光黏在了望舒身上,她笑着说:二娘子今日打扮倒是格外艳丽,怕是要把宴会上所有娘子都压下一头。
望舒平日里最是受不得她这副模样,转眼便瞧见了默默站在赵氏身后的戚容音,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她身着素色襦裙,妆容寡淡。
望舒摘下一支金钗给她戴上,挑眉冷笑道:不似容音妹妹这般素净,倒显得戚家亏待了你们母女二人一般。
说罢便不理会二人,搀扶着大母径直上了马车。
窄小的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吱呀吱呀,穿过了大街小巷,穿过了熙来攘往的人流、所有陌生却真实存在的喧嚣,穿过了望舒久别的人间烟火气,一路来到萧府。
门前张灯结彩,客似云来,真是好生热闹。
杂耍的戏团中有舞狮的,望舒走近后,还特意眨巴眨巴着铜铃般大小的眼睛,凑过来讨她欢喜。
看着实在是蠢萌可爱,她吩咐道:素娥,赏钱。
得嘞,娘子。
五色狮子得了赏钱,连忙翻起筋斗,耍了几个招式,惹得众人开怀。
递上拜贴后,便有主人家的小娘子过来引路,小厮在后面唱礼,高声道:卫国公府送来碧玉屏风一件,麻姑贺寿图一幅,玉如意一双,福寿香一盒
一路上走走停停,东张西望,萧府当真是气派至极,琉璃瓦、玉石桥比比皆是,更别说亭台楼阁、假山清渠,好像处处皆是匠工巧思、点睛之笔,还平白无故多出一分文人的风雅气。
随着众人来到宴会大厅落座,只见满屋女眷,莺莺燕燕,杂糅在一起的迷迭香扑鼻而来,满耳皆是此起彼伏的喧闹声。
门外小厮引吭高声,报:柔嘉公主到──
室内众人皆起身行礼,待公主落座后,戚望舒匆匆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她衣是长安最鲜,妆容精致,朱唇明艳。
望舒垂下双眼,恍若隔世,内心却惆怅到发酸,晏妙年,是与她闹掰后,互捅刀子的晏妙年,是大周朝最尊贵的公主殿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戚容音端着酒杯,走了过来:阿姊,这些年来你对我多有照拂,容音今日敬你一杯。
嗯。望舒闷闷应了声。
谁料下一秒,她不知是被绊倒了,还是单纯走不稳,一个踉跄跌倒在望舒跟前,杯中酒水洒落,溅了两人一身。
她慌慌张张站了起来,看到狼狈的桌面,一拍脑门,急急解释道:阿姊,实在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周围看到这一幕的几位小娘子,开始掩面嗤笑,毕竟戚家二房那点破事,早在京中传开了,戚望舒父亲私藏外室十年,还诞下一女,不顾众人反对带回家中,而她母亲却是刚烈的性子,一封休书奉上,入了道观追求长生仙法,实为长安城中第一人,至今仍被津津乐道。
按理来说,望舒应当是极为厌恶这个庶妹的,传言皆说二人极为不和。
望舒确实不喜欢她,但倒也谈不上厌恶,此时此景,别人脑中恐怕早已浮现一出姐妹相争、诬陷构害,随后互扇耳光的大戏。
但望舒却十分释然,习惯了,戚容音是她天生的扫把星,是上天派来克她的死敌。
毕竟每次与她同行,都没好事。
入府第一年,卑微的小庶妹使劲讨好望舒,想给她留一个好印象。
望舒说池塘中间那朵荷花开得真好,她撑着小船非要去采,结果人仰船翻,扑通一声掉了进去,满身污泥。
望舒看见了,本想转身离去,刚刚迈开腿,叹了口气,转身跳入池塘将她捞起,她傻呵呵举着荷花,姐姐,我给你摘下来了。
入府第二年,望舒与父亲吵得不可开交,她决定离家出走,戚容音抱着她的胳膊痛哭流涕,像个可怜兮兮的小狗,一路跟在她后头,走了好几里地。
直到落了榜的书生非要寻死,从高阁一跃而下,稳稳当当摔在了望舒面前。
没死成,断了腿,但戚容音当即吓晕,望舒只好拖着她回了戚家。
入府第三年,望舒与父亲吵得不可开交,决定再次离家出走,这次她学聪明了,趁着月黑风高,戚容音正在睡觉,收拾好行囊从后门离开,可路走到一半,发现没带银子,折回家中的路上,却看见金吾卫背着戚容音,她却睡得正酣。
望舒提着胆走过去喊道:放下她,这是我妹妹!
金吾卫轻声道:奥,原来是你啊,大晚上的这小丫头到处乱跑,说是要找失踪的阿姐,谁料自己却迷了路。
他拽着望舒的衣领,走吧,哪里的,送你们两回家。
仔细一想,原来戚容音说了这么多次不经意、我错了、对不起。
正如此时一般,她慌慌张张看向四周,豆大的泪珠下一秒就要低落,最终楚楚可怜地说:还请阿姊海涵。
望舒叹了口气,走吧,马车上还有备用的衣裳,找个厢房换了。
萧府的侍女,带她们下去换了一身衣服,问过时辰后,望舒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四处逛逛,透透气。
戚容音非要跟着她,阿姊,你别一个人,我担心。
没事的,我认得路,乖啊,佳人有约,别烦着我了。
行,行吧。
望舒独自享受了一会儿宁静,循着记忆晃晃悠悠向前走去,只见一处闲亭,牌匾上刻着云中二字。
她懒洋洋的靠在护栏上,漫无目的地环顾着四周,玉石桥边,一池碧水清澈见底,落叶被水波推着轻轻荡漾,桃花初绽枝头,春风吹拂、微微摇曳,思绪也渐渐飘远。
父亲是不够坦荡的伪君子,押送粮草前往边关,却遭贼寇拦截,九死一生时被寡妇所救,那人便是赵氏。
她怀中还有一个遗腹子,是戚容音。
戚容音不是父亲的女儿,但他却将赵氏母女养在了京城,后来怕她嫁不出去,决定认了这闺女,又将赵氏抬作了妾。
从此之后,他满心满眼只剩下了赵氏和戚容音,再也容不下望舒半分。
而母亲呢,人人都说她是个刚烈的女子,休夫之后,彻底离开这个鸡飞狗跳的红尘俗世,去了道观追求仙法,徒留望舒在人间受尽波折,一腔悲愤不知说与谁听。
良久,良久。她俯身看着池中无忧无虑、结伴嬉戏的鱼儿,心中是不尽的惆怅。
再次抬起头时,却见晏希白一身锦衣朱裳,玉带束腰,明明是天潢贵胄的太子殿下,却端得一副皎若云中月,芝兰玉树、超凡脱尘的文人模样,彷若那水墨画中翩然而至的如玉君子。
望舒甚至不知道此时她眼中盈满了泪水,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晏希白走近了,问道:戚家娘子缘何在此哭泣?
望舒揉了揉眼睛,渗出些许湿意,她半真半假地说:许是风吹沙砾入了眼,又或许是迷了归途。
晏希白眉眼间捎带了些温柔多情,若是迷了归途,本宫还能送戚娘子回去,若是沙砾入眼,那倒爱莫能助了。
小时候沙砾入眼,阿娘都是安慰道,吹吹就好了,殿下,这点小忙都爱莫能助么?
他双颊泛起潮红,有些手足无措,于礼不合。
望舒笑得肆意,好啦,逗你玩呢。
晏希白从怀中掏出一块兔形玉坠,交由她手上,只道:先前听闻娘子爱玉,特意挑来送你的。
他复又掏出笺纸,上边写道:未时三刻,云中相会。
娘子今日约我来此,所谓何事?
自然是,想见见殿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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