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见月明小说(8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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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不在意道:没事,爸爸说三天后回门要带我去利盛勐看阿公。听舅舅说他病了,床都起不来了。

云开点点头:行,到时候我跟你们一块去。

月明看着他稀奇道:你有空去?

云开喝着汤语气平静道:嗯,得去给你阿公吃颗定心丸。

利盛勐发生的事舅母已经跟她说过了,她除了唏嘘也只能是唏嘘。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境的改变,她觉得以前自己一心想让舅舅上位很幼稚且自私。当年的她何尝不想借着利盛勐的势在土司府站稳脚跟,亲舅舅当头人肯定比隔房又恨她们家的其他人要好得多。借着云开当时对她的爱意,借着表姐对云开的不轨之意,言语刻薄,把陶太太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头人的位子舅舅唾手可得,可家已经不成家了。若说陶府现在的境况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那真是厚颜无耻了。

云开见她愣神,以为她疑心她舅舅的地位有变,解释道:利盛勐也算是你的娘家,你舅舅做头人对你百利而无一害。趁着咱们成婚这一遭只当是走亲戚,去宽宽你阿公的心,也要让他放心。他放了心也就会放权,一个勐不能有两个当权者、两个声音。

月明知道他误会了,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点点头:知道了,吃饭吧!

云开借口开溜可苦了强巴和劳奔,两人喝得脸红筋胀还得硬撑着恭腰送客。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勐勐土司后,俸小赛跟鬼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笑眯眯道:辛苦二位郎爷了。

劳奔抚着有些昏的额头骂道:你这死精的狗贼,怎么不等我们也走了你再出来。

俸小赛摊开双手道:我也忙呀!老爷喝醉了得送他回去休息,又想着您二位辛苦去置办了一桌犒劳,忙得晕头转向。

劳奔没好气道:置办什么置办,都喝了一早上,还喝?我才不去,我要回家睡觉。

强巴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不让他走:今天这酒喝得有些夹生,你陪我再回几口。说完冲俸小赛使眼色,两人一起把劳奔拖了进去。

强巴边喝边打量俸小赛的房间的陈设,咂嘴道:我先前还说你小子没出息,老爷给你个官你都不当。还是你小子心眼多,看看哎!一个值房,简直比我家堂屋还富贵。

俸小赛端起酒杯笑呵呵道:您这话说得,好像我不去当那个闷板就是为了贪图府里的享受。我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奴才出身,那配和你们站在一起讨论大事。我从小就服侍咱们老爷,也就会干这么一件活。

劳奔听完讥诮道:咱们老爷身边尽是些死心眼的呀!

两人都听出他指的是谁,强巴拍拍他的肩道: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觉得么,昨天佛爷给老爷和印太拴线的时候,十八部落的鲍少爷那张脸跟吃了苦瓜一样,八成也是这么想的。

俸小赛看着劳奔笑道:劳奔少爷,你忘记了当年老爷和印太订婚前你们打的那一架了?老爷那顿狠揍没揍掉你的妄念?

劳奔落寞道:她当初若是跟了我,绝不会受这种委屈的。

俸小赛嗤笑:你们个个背后笑我宁可当奴才也不当郎爷,脑子不好使。可我敢拍着胸脯说一句,我这奴才可比你们这些郎爷忠心一百倍。您怎么还有脸说月明小姐受委屈?她这委屈不是头人和你们这些郎爷逼着她受的么?你们一个个吃着老爷的俸禄、享受着老爷给你们的荣华富贵,但骨子里都想控制老爷、跟老爷作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月明小姐是个明事理的人,她知道冤有头、债有主。谁是那颗坏酒药,她心里明白着呢!

劳奔听得青筋直冒,捶着桌子道:我没有,我当时还没能进衙门。若当时我在场,我会和那些人据理力争,不会轻易受那些人摆布。

劳奔。强巴呵斥道:你喝多了!

俸小赛冷笑:就你知道英雄救美么?我们老爷当时为了月明小姐土司都不想当了,宁要江山不要美人,扪心自问你做得到么?若不是为了这一大家子,为了允相的百姓,他们早就在别处高高兴兴的过日子,轮得到你来讲月明小姐委屈不委屈。你可真是不念着老爷的好啊!你和老爷从小打到大,老爷当了土司第一件事就是让你去衙门当差,还把游说头人府那么重要的事交给你。没想到你背地里还觉得他是个窝囊废。

我没有。劳奔辩解道:我没有对老爷不满。我只是替兰月明不值,明明已经飞出了牢笼,却又回来当个可笑的平妻。她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俸小赛哼笑:有钱难买她高兴,要你操这个心。我们老爷能拿命换她,这世上能有几个男人做得到?

眼见气氛越来越火爆,强巴笑着打圆场道:小赛,你别理他,他喝多了说胡话呢!

俸小赛淡淡一笑神色恢复如常:您放心,今天这些话在这说就在这扔,我不会去老爷面前学舌。我就是希望诸位郎爷们认清自己的身份。跟老爷对着干,那就是逼着老爷教你们听话。您和我们老爷从小一块招猫逗狗,最是了解他的脾性,老爷心软起来那是软得一塌糊涂,但他的心要是硬起来,佛祖骑着阿曼奴下凡都降不住他。

第191章

成婚后第三天,月明按照汉族的规矩回门。云开去老太太面前替她说了要趁着回门去利盛勐看老头的事。老太太想想利盛勐如今的光景,叹了回气答应了。还吩咐桐林收拾了人参、灵芝这等补药让云开一起带过去。

两辆车往利盛勐开去,后面杜松领着护卫骑马跟着车。汽车可比马车快多了,上次她去利盛勐还在客栈歇了一夜,这次傍晚就到了,正好赶上晚饭。

舅舅和舅妈领着表妹、表弟在大门口迎接。几年不见表妹也成大姑娘了!舅妈跟她讲,因为她嫁进了土司府,好几户人家都上门来提亲了。

一朝得志,满门跟着鸡犬升天的事不稀奇。月明笑了笑:那舅妈得仔细给妹妹相看。

见不见老头人和陶太太,她问道:阿公呢?还起不来穿么?怎么连太太也不见。不仅这两个长辈没出现,连大爷的家眷也一个都没出来。

舅妈笑得意味深长:这几年家里不太平,公公给婆婆建了个佛堂,让她潜心念佛给家里祈祈福。

月明默然,内宅里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大房最大的靠山被押着吃斋念佛,剩下的人还能怎么蹦跶?虽然心里明白,若是大爷若是当了头人,二房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但月明还是觉得不落忍。

舅舅和姐夫寒暄得亲热,对土司外甥女婿还是有几分拘束。没话好讲只能道:赶了一天的路肯定辛苦了,先用饭吧!

兰应德摆摆手道:小两口成婚岳父没能去喝喜酒,这次专门是让他们来给岳父看看。长辈都没去问候,怎么能先想着吃饭。

把兰太太托付给舅妈,舅舅领着兰家父女和新女婿去见老头人。

兰应德原以为陶头人不出现,八成是记恨大儿子的遭遇。这件事云开推波助澜,兰家冷眼相看不语,陶头人肯定恨毒了他们翁婿两个。可到了陶头人的卧房,看着床上陶头人满面枯槁,帐子上挂满了巫医画的符咒,闻着满屋子草药的酸臭味,他才意识到,陶头人的身体是真的垮了。

舅舅上前轻唤床上躺着的陶头人:阿爸、阿爸,姐夫和月明来看您了,老爷也来了。

陶头人微微睁开眼,月明跪在床边轻声道:阿公,我来看您了,您好点了没有?

兰应德也喊了一声岳父。顺势坐在床边捞起陶头人的胳膊,给他把脉。手才搭上脉搏听了数声,眉头便皱了起来。

陶头人神色复杂的看着这父女俩,家里的桩桩祸事都和这父女俩有关。当年他若不是一时起了贪念,默许老二领着兰应德给的马帮跑盐,这个家就会按部就班的过日子。老大不会应为老二的羽翼日渐丰满而病急乱投医,惹下大祸。罕云开更不是个东西,因着愧对月明一意要扶老二上马,挖了个大坑让老大跌进去。

可恨归恨,事到如今他又能怎么样?他心里很清楚,两个儿子,老大志大才疏,老二软弱无能。利盛勐因这父女俩才有了今日的荣光和体面。利盛勐往后的日子也只能靠着眼前这个女孩。

他挥开兰应德给他把脉的手,颤巍巍的摸着月明的发顶,嘱咐道:利盛勐以后就指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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