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龙崽崽找上门(37)(2 / 2)
他龙生第一次体验印记安慰,竟然是自己主动给出去的。
郁延感觉到仿佛有一双无形地手在轻柔地帮他按摩着大脑说得可怖一点,不是大脑外面,而是里面但还挺解压的。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代表着他和法拉米之间印记的小蘑菇,在方才因为信任撕裂后变得灰败,重新发出柔和的光晕来。
经历了一场情绪大震荡后,郁延总算冷静了些。
他仔细想了想,法拉米从龙崽变成人,是不是自愿的暂且不说,但好像自己如此气愤,真的不能完全怪他。
毕竟这家伙也从来没对自己做过什么坏事,不是吗?
顶多就是撒撒娇,然后想吃光他的薪水罢了。
以前他认为法拉米是走丢的幼崽,有同情和怜惜的成分在里面,才一直让小奶龙住在这里。
现在,既然法拉米实际上是个不需要被任何人照顾的成熟的大家伙,让他离开就好了。
然后生活就会恢复原状。
这很简单。
郁延这么想着,看向对面男人。
他们依旧坐在乱七八糟的枕头和被子中间,谁也没管坏掉的床伴。
郁延在那双金灿灿的眼睛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尽管是人类的眼眸,却和小龙崽一样,看向他的时候那么专注,装着满满的喜爱和期待。
他忽然觉得,驱逐的话竟然有些难以开口。
或许是感应到他的两难,外面响起解救的敲门声。
指挥官,你醒了吗?
是黄扬闵。
郁延低头看着这一片狼藉,思索着待会儿怎么解释比较合适。
就是这么低下头,让他错过了法拉米眼中转瞬即逝的暴戾。
现在不说这个了,你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宁宁,还像以前一样,不要让来的人发现你们,好吗?
总算有一句绒灵兽能听懂的话了,小家伙连连点头。
法拉米调整好情绪,他知道只有这件事上,必须无条件听郁延的,其他什么有的没的都得往后排。
他起身,站在郁延面前,伸手等着雪团子跳到自己手上。
正巧郁延抬起头,也就那么正巧对上了位置。
这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
等一下。
常年自由自在的法拉米浑然不觉:怎么了老婆?
再说一遍,停止使用那个称呼。还有,郁延捏了捏鼻梁,你先把裤子穿上。
*
昨晚送郁延回来的三个人今天特意起了个早,来看看指挥官的情况。
听到郁延回应的声线很清醒,他们就猜到应该没事了。
可进来看到的好像不是那么没事。
您这是黄扬闵把那个做咽下去,发生了什么?
郁延本以为抬头看见那什么在自己面前晃荡已经是人生最尴尬的时刻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刷新了记录。
他想,我说我和另一个男人把这张床折腾垮了,你信吗。
柴远航去叫勤务兵过来打扫,阿岚这边转转,那边看看,心里有点儿怀疑是龙崽和小毛球干的,可又觉得那两个小家伙没有这么大的力气。
怎么想都很不可思议:长官,您怎么做到的,可以教教我吗?我也早就想换张床了。
黄扬闵推推他:小孩子一边去,别在这掺和大人讲话。
阿岚不服气:闵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可是负责照顾郁长官的!
郁延本来就够心累了,实在不想听他们俩吧啦吧啦,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别在这里。
阿岚吐吐舌头:对不起。
废墟清扫很快,但他的床是根据身高体重身形特别定制的,重新做的话再快也得一周才能送到。
新的床送来之前,这一周只能先随便找个硬板床凑合着。
郁延其实无所谓。
出外勤时幕天席地都多得是,还能介意一张干净整洁的床铺够不够舒适吗。
他不主动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三个下级更不可能刨根问底,确认指挥官没受伤、一切都好之后,就离开了。
三人走后,法拉米从衣柜里钻出来。
小奶龙钻进去很轻易,空间也挺大,但个高腿长的人类就很不舒服了。
他活动着手腕脚腕,走到坐在床板上发呆的人类面前。
他从郁延的衣柜里找到条最宽松的裤子,穿成了修身七分,再加上上身效果同样紧绷的睡衣,搭配实在诡异得可以。
好在长得帅身材好,穿麻袋都可以。
这样好奇怪。法拉米说,我已经是人形了,为什么还要躲起来?
郁延想,我比你觉得更奇怪。
一个男人躲在衣柜里,等到所有来客都离开后才能出来。
怎么那么像偷※情呢。
因为你没有登记在诺厄星的人口上。
他瞥了眼法拉米扎眼的金发。
诺厄星的原住民发色和肤色都偏深,几乎没有如此耀眼的金;
军※队里倒是有金发的士兵,但一共也就三百多号人,互相都认识,不可能突然多出来张生面孔;
说是外来的吧谁没事来诺厄星啊?旅游还是自找苦吃?
综上所述,要是真被人看见了,根本没法合理地解释这家伙是从哪里来的。
再说了,一个衣不蔽体的男人在自己房间里呆了一晚上,传出去得成什么样。
明明发生的一切都是正常的,只不过说出来、或者被别人看见,就完全不正常了。
郁延抬起头,看着法拉米还在因为被衣服桎梏的奇怪触感而浑身不自在,头疼地想,他好像遇到了难以解决的大危机。
在说出那句赶人的话之前,他居然主动为对方找回旋的余地:你真的没有办法变回小小的样子吗?
法拉米听到他这句话,脸上浮现出失望:你还是不喜欢我这样吗?
这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之分。我只是
没有办法接受一个成年男性和我同床共枕而已,尤其是在安全情况下的充分亲密。
雄龙似乎意识不到在人类社交法则中这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他能感觉到的是,如果他告诉郁延自己变不回去,很有可能会扫地出门。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法拉米低着头,那么高的个子,竟然显得可怜巴巴的,我试过变回去了,但是不行
他在郁延面前蹲下来,学着宁宁每次做的那样,双手搭在郁延的腿上,在后者下意识推开之前,又捉住他的手,轻轻按在郁延的膝盖上,双手也覆着他的手背。
法拉米像只小狗狗或者大狗狗那样,把前额贴在他膝上,很慢很慢地蹭了一下,声音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消散: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保证会乖。会和以前一样,不被任何人发现我不想离开你
法拉米在龙形态时,因为有鳞甲,总是坚硬而冰凉。
夏天的时候抱怀里还挺舒服,像恒温的空调,但天气渐凉以后就没那么好了。
如今化作人形后,有了和人类一样的皮肤,并且比郁延的体温更高。
郁延的双手被他握着,有微微的烧灼感,一路燃烧到他心底。
要是此刻在他面前撒娇装可怜的是小奶龙,几乎不用多说什么,他都会说好。
可却是这么一个陌生人。
郁延低着头看见金发,想着,他和它,真的是同一个吗?
不是又耍了什么伎俩来欺骗自己吗?
但脑海中那个所谓的印记告诉他,是真的。
他能感觉到,在自己之前说出那些冷硬的话时,印记中传来的悲伤,那是以前每次不让龙崽再多吃一盘菜时同样的频振。
怎么办?
他要怎么办?
郁延深深地叹了口气:你要尽快想办法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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