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后发现夫子是反派(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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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遗眉眼一动,看着第三行右侧快要钻进地底下的某人,指节轻轻敲敲书案。

声音不大,却在这安静的学堂清晰可闻。

那是你二师兄的位置。声音不轻不重,倒是和他的性子相符。

殷姝装作没听到,继续垂头发呆。

书案右侧旁挂着牌子,写着座位所属人名。

这下装听不见也不好使,怀着侥幸心理,殷姝翻开牌子,只见上面写着正正方方的两字申晏。

申晏这名倒是好生熟悉,在哪儿见过呢?

她还没来得及往下想,衣角被人轻轻扯动,回神看去。

归一指着第一排座位右边的牌子,阿姐,你的位置在那儿。

牌子上赫然露出殷姝两字。

殷姝笑容勉强起来,朝上首看去。

柏遗勾唇浅笑,翻开书卷的动作不紧不慢,一副我等你入座的模样。

归一以为殷姝未听见,着急大声道:阿姐,你的位置在第一排。

殷姝的笑容消失,只能朝着第一排走去。

脑中却想起归一说的话,本来她心中还对柏遗存有愧疚心思,这一遭下来,倒是烟消云散了。

柏遗这几番做派分明是挟私报复,故意针对她。

待所有人安然入座后,柏遗才微微垂眸将准备好的题卷递给下方。

殷姝老老实实接过,留下一份,将剩下的回首给归一。

展开题卷,她大致扫了一眼正面与背后。

全是问答题,题型广泛,有常见的政论,也有算学农学,甚至还有天文哲学。

殷姝倒是惊奇,毕竟在这个朝代圣人偏好儒学,读书人为入仕,也多学儒学,其余学问倒是不显。

没想到面前这位儒学大家竟博采众长,不拘泥于一门学问。

仿佛知晓殷姝内里心思,上首淡然道:吾做学,不以一门为长。为人者,更应胸襟广阔,所见之物不光眼前。

众人应是。

这题卷难度尚可,一个时辰后请诸位交上,吾批阅完再退回。

这话一出,殷姝便听见身后的落笔声,一派胸有成竹之势,无片刻犹疑。

敢情就我一个学渣???

殷姝拿起墨笔,在每道题上缓缓写下答曰。

高中班主任说,即使不会,尊重也要给到。

盯着这题卷足足半刻,殷姝才决定先解决最拿手的算学。

今甲发于长安,六日至齐,乙发齐,四日至长安,今二人相向而行,问两人何时相逢?

这题倒是不难,路程全场为固定值,设为1。

甲六日行完全程,一日行路程的六分之一,而乙一日则为四分之一。

那便是总程除去两人每日的行程,则为相遇时间。

殷姝一笔一划写上解题步骤,简洁明了。

她又把目光转到天文题。

何为七政、五纬、三垣、二十八宿?

这边要感谢九年义务教育的支持。

继续埋头奋笔疾书。

待到这些杂学题写完,殷姝才恋恋不舍地转到政论。

今圣人重佛道,大兴土木,佛塔积起,流民入寺为僧,田舍无人,何解?

文段虽短,却不难看出其中的鞭斥之意。

先帝鹤算龟龄,堪堪八十有二才驾鹤西去,当今圣人登朝为帝已是耳顺之年。

自称帝以来,圣人每每召诸位名僧入宫论佛。

民间皆传,大约是求教长生之术。

至于为何不寻道教灵丹妙药,殷姝猜想,估摸是前朝失败案例过多,信度不高。

圣人这尊佛之势上行下效,诸多世家为迎合圣意,家中几乎都设有佛堂。

说回此题,

该说这柏遗确是大家针砭时弊,不惧圣怒,还是说他有谋反之意。

殷姝正色,认真答道:子曰,敬鬼神而远之。

古史鉴之,事佛求生,更得祸焉,佛不足事,由此观之。

一个时辰在蘸墨与下笔中流逝。

听见身后两人的搁笔声,殷姝也急忙添上最后两字,吹干墨迹。

时辰到,三人的题卷一一交上去。

这便算是考校结束。

殷姝松了口气,正准备收拾用具。

听见后面归一小声说道:阿姐,答的如何?

殷姝微微仰身,也压低声音回道:尚可,你呢?

其他尚能答出一二,唯独那算学题,真真是伤脑袋,你算出来是多少?声音更大些,应是配合殷姝探头。

殷姝心中好笑,果然不论何时,考后固定流程就是相互对答案。

殷姝将自己答案写在宣纸一角,撕下来扔到后面去。

归一应是写错了,发出懊恼的挠头声。

*

柏遗倒不是不觉下方这些小动作,只是大局已定,也就随他们去。

放在最上方的是抱元的答卷,他粗粗略过政论,眉间一蹙,文辞犀利,策略却太过偏激,隐有玉石俱焚之意。

第二张是归一,倒是与平常一样,循规蹈矩,守成过多,不精算学。

直到拿起殷姝的答卷,他神情淡然,心下倒是奇。

从这墨迹大约看出,她是从杂学题开始下笔,政论倒是无甚精通。

他不觉微微皱眉,

按理说,世家名流多自诩底蕴深厚,一般的名门贵女的教导除寻常的仪态容貌之外,更多的则是识里明势。

毕竟稍有不慎便会牵连整个家族。

殷姝倒是不同,杂学应是她兴趣所在,殷家却也不行应教之事。

要是殷姝知晓他心中所想,必会为自身争辩,自家便宜爹只欲利用她,哪会教导她这些,母亲又整日沉迷佛学,更是从不管教她。

说是名门世女,实则是三无小可怜。

殷姝抬头见上首燃着的檀香,估摸午时已至,又见柏遗已经看起题卷,更是坐如针毡。

身后左下方忽的传来声音:大家,学生先行告退。

随即归一也接着道:学生也告辞。

柏遗轻轻颔首。

殷姝窃喜,急忙跟着道:那学生也

柏遗倒是从答卷抬起头,含笑道:女公子莫不是忘记还有温习功课一事?

第6章 睡着

殷姝听见此话,默默收回打算迈出的右腿,又复跪坐下来,一副我很老实乖觉的模样,似方才向夫子告辞的不是她。

心下崩溃,她怎的还忘记还有温习功课这事。

夫子竟然留阿姐温习功课?旁边归一还未走,听见大家这话,凑到殷姝耳边说道,语气惊奇。

是吧,这世道怎会有留堂的夫子。

殷姝以为终于找到志同道合的知音,求助的目光看向归一。

谁知他话锋一转,

夫子事务繁忙,还要负责国书编撰等大事,阿姐竟然还能得夫子单独指导,真真是好运,且要珍惜。

殷姝:????

她看向归一,只见他眼中满是艳羡,不远处的抱元眼刀子都快在她身上戳出窟窿,恨不得留堂的人是他。

忘记你们是柏遗的狂热粉了。

殷姝无言,彼之蜜糖,吾之□□。

待到归一两人走后,整个学堂显得空荡起来,上首之人也不开口,只细细批注题卷。

殷姝看着书案上铺开的世家谱系帙卷,脑袋却昏沉起来。

看的着实枯燥乏味,加之昨夜迟迟才入睡,困意早就蠢蠢欲动。

尽管心里无数次警醒自己这是在学堂,柏遗还在上首,切不可睡着。

终究敌不过卷席而来的睡意,手斜撑头迷迷糊糊会周公去了。

柏遗闻见耳边的读书声愈发弱直至无声,抬起眼睑,见批改的题卷主人已经浑然入睡,呼吸均匀。

他这才恍然发觉时辰已然不早。

目光落回殷姝,该是深秋渐过入冬时节,天将将最是冷,这室内为警醒学生倒是门窗大开,寒风灌入怕是比外面还要冷上几分。

倒是难为她,如此冷寒,竟还能睡着。

殷姝确实没想到这地如此冷,今晨脑袋沉沉,随意抓了一件衣裳,很是单薄,上下嘴唇只不住打架,冷的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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