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后发现夫子是反派(40)(1 / 2)
皇后面上露出今日第一抹笑意,示意叶瑟然上前,靠近她耳旁,缓缓说了几句。
*
边关凛冽的寒风呼啸不停,夹杂着颗粒状的寒霜,打在营地帐篷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此时大襄主帐内则是歌舞升平,曹谷捏着酒杯敬祝诸位副将,众人回敬。
一位副将品完美酒后,恭维曹谷道:要属下说,什么大将军,如今还不是尸骨无存,还是咱们曹谷大将军威名远扬。
众人皆知,曹谷一生之敌不是西戎,而是身为他族兄的曹敦。
果然,这般踩曹敦捧曹谷的言辞得到众人附和,曹谷精明的脸上也露出笑意。
他一挥手,嘴上可惜念道:族兄为国捐躯,自当可敬。
宽大的手掌立马举起酒杯往地撒了一道,俨然视曹敦为死人。
其余人也赶紧附上,只尾座一人酒饱饭足,肚子作怪。
起身掀起帐帘,想去找一处方便。
他摇摇晃晃走着,头脑发胀,丝毫没察觉到营地死一般的寂静,诸多暗处窥伺的双眼。
直到他寻了个偏僻地,正打算解开裤带,眼神无意瞥见自己投在地下的影子旁还有一黑影。
他未来得及叫出声,身子却无力地倒下去,俨然被吓晕过去。
本是来打探情况的唐强摸摸鼻尖,颇有些不好意思。
此时,风中几声鹤唳,暗处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他眉目一凛,赶紧借树荫隐蔽身形。
只见诸多身着西戎服饰的士兵将这大营团团围住,然而这营地却毫无察觉,人人皆喝醉过去。
唐强心下一惊,粗略晃过人数,便匆匆离去。
他行过诸多山丘,来到云烽峠中的一个山洞,他左右环顾后,便独身进去。
穿过狭小的洞口,便豁然开朗,洞中立着几人。
他先是微微颔首示意,便来到其中一白衣男子身侧,轻声汇报了大襄营地情况。
而另一侧的崔非错则是问道:什么情况?
柏遗未作言语,只是拾起一根枯枝,在沙地上简略画出大襄营地图。
如今,西戎先手一军已潜进边关,将大襄营地围住。
废物!闻见此言,崔非错罕见骂了句粗话,清朗的面容上满是愤恨。
坐在主位的中年男子,面上有一道不深不浅的刀痕,正是曹敦,他鹰眸如矢,落在沙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柏遗此刻轻轻咳嗽起来,江南褚、申晏与周覃同时皱起眉。
江南褚更是毫不顾忌地问道:夫子你身子
此话也引起崔非错与曹敦的反应,崔非错张口欲说些什么,却又看向曹敦,硬生生忍下。
申晏拦住江南褚,自己则冷声道:夫子本身有暗伤在身,又为了救人,更是伤势加重。
谁知好人无好报,真是老天不开眼。
此番阴阳怪气下来,崔非错面上愈发愧疚,曹敦眉间亦是一紧。
可申晏心里确实是不平,柏遗那日在峭壁下力敌丘林左与他的亲兵,为的不就是救下崔非错吗?
若不是江南褚被皇家暗卫围剿,最终下决心返回来与柏遗同生共死,途中又碰上他与周覃。
三人循着柏遗留下的踪迹寻至峭壁底,那柏遗便是生死难料。
谁知他们将崔非错送至云烽峠,与曹敦一军汇合。
柏遗同曹敦谈及合作,曹敦一口回绝,并且令兵将看住他们几人,只许唐强前去查探情况。
第61章 第二更
申晏如此一言, 表面上是为柏遗抱不平,实则是在试探曹敦如今的态度。
崔非错更是目光定在曹敦身上,犹豫许久, 还是未出声。
终于,曹敦眼中闪过诸多情绪,嘴唇扯了几下,带动他脸上骇人的刀痕。
他抬起眼, 仔细打量着柏遗的神色, 仍旧瞧不出什么。
而被曹敦目光锁定的柏遗只是淡淡道:你们先出去。
这便是重谈合作的意思。
申晏松了一口气, 率先拉着周覃,同唐强与江南褚一道出去。
崔非错紧随其后。
此处是避风地,风算不上很大, 周覃却一副心思重重的模样, 悠长的目光落在京城方向。
申晏见她如此便知她在忧心殷姝,安慰道:小师妹没事的。
周覃却摇摇头,说道:这几日我才想明白, 阿姝身处深宫,又无人可用, 其所面的处境不比我们好上半分。
更何况,她身上还有与太子的婚约,若是圣人逼嫁, 她该如何。
江南褚已听周覃说过京城的情形, 他下意识瞧了一眼洞内, 估摸着柏遗听不见他们所言, 才道:
我们若能早日回京, 小师妹自然能无恙。
虽如此说, 实则他心里也是没底, 圣人心思难测,殷姝怕是应付不来。
身旁的崔非错听他们所言,沉默许久,还是开口道:我会好生劝曹将军的。
虽不知他们二人所谈什么合作,他却相信柏遗的为人。
得崔非错如此说,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
自让江南褚等人出去之后,柏遗却未再作声,目光落在土壁上挂着的剑匣。
剑匣以最为坚硬的黑檀木所铸,匣面上绘着金漆,细细端详,似是蛮夷文字。
大概是跟随主人四处征战,边角已然磨损得平滑,不见当年的锋利。
曹敦随着柏遗目光望去,也看向这剑匣,一瞬间,过往浮现心头。感慨万千。
终究叹了口气,言道:你先前所言,我并非不应,若只我一人便罢了,然而非错他
柏遗转身看向曹敦,世人眼中统帅三军,挥阵列马的大将军已然是鬓角发白的老者了。
你不曾告诉他的身世吗?柏遗垂下眸光,低低问出这一句。
曹敦摇摇头,无言哂笑,他不敢。
如今的曹敦是统帅三军,深受世人敬重的镇国大将军。
然而,诸多年前,他不过是一小卒,拼着一身血肉才混上副将之位,谁知曹谷伙同奸人诬陷他。
他被贬到西疆,如此苦寒之地,他满腔报国之志不得抒,郁郁在此地。
一次意外,他救下一西戎女子,名曰塔玛,他们很快生出情意
那时的圣人并未下锁国令,边关与西戎常有商贸往来。
因而边关的大襄子民与西戎人结亲算不上稀罕事。
在他与塔玛婚后第二年,圣人下令封锁边境,不再同别国贸易。
边关此地日日官府来搜查西戎人的踪影,若是查到,便驱赶出城。
塔玛亦是恐慌,他只能不断安慰塔玛,熬过这段时间便好了。
谁知,西戎举兵进攻大襄,战况吃紧,官府下令征兵。
边关的青壮男子首当其冲,好生生的人上了战场,回来的便是尸骨,甚至尸骨无存的不在少数。
一时间,村内老幼嚎啕大哭,哭声不绝,亦愈发痛恨西戎人。
凡是西戎人以及孽种通通驱赶出村。
曹敦记不得是第几次收军回到家,房门前尽是臭鸡蛋与菜叶,谩骂声不断。
他心中生出怒火,提剑欲杀了所有人,可是对上一双双眼眸,他蓦地泄掉力。
其中不乏是他手下兵卒的老母与妻子,他们已为国捐躯。
曹敦不能让他们死不瞑目,终究还是将门扉紧紧阖上,试图隔绝所有谩骂声。
他看着近日来消瘦许多的塔玛,第一次生出疯狂的念头,他听见自己说:塔玛,我们走吧,去何处皆可,不论是大襄还是西戎。
说完,他便后悔了,他出生在将门,立志以武报国,怎能舍国而顾自身。
塔玛静静坐在简陋的木床边,闻见曹敦如此说,眼睛短暂亮了之后便摇摇头。
她也想与他安稳过日子,但她心头亦是明白,如此乱世,何处皆不是安稳地。
相比于木门外的许多人,她已经好上太多,不敢奢望。
曹敦拥住塔玛,不停小声说道:战事很快结束了,再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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