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河山无弹窗全文(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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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恼,用扇子拍了拍屁股,一瘸一拐的继续走了起来。

知路瞧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姑娘,老郎中这回输定了!谁不知道,顾家枪法有两套,这第一套剑南军所有人都能学,所以老百姓都管剑南军叫顾家军。

另外一套,只有顾家人能学!明睿公子尚在病榻,使公哪里有心情,跑到段家的坟地上来,教姑娘枪法。

段怡点了点头,对着怀里的瓜就是一拳,将瓜劈成了两半,递了一半给知路,瓜很甜。老郎中旁的不行,种瓜倒是第一名。

一直到天黑了,用了晚食,山上都没有来任何一个人。

知路有经验,早早的熏了艾,又放了驱虫蛇的药在周围,挑亮了灯笼。

夜里的那些墓碑,越发的变得可怖起来。

段怡提着竹篮,挨个的给老祖宗们上了香,烧了纸,又摆了贡品,我家老祖宗,也是按月领例钱的人呐。活人一个月只领一份,你们倒是好,一个月领两回。

要不怎么有个俗语叫做生不如死呢!对吧!

段怡一边烧着,便一边嘀嘀咕咕的,明明钱是我烧的,酒是我供的,嗑是我陪着唠的,就差没有坟头蹦了,你们倒是好,净整些虚的,万古长青有什么好的,到时候住的人多了,挤得要命,搞不好要叠起来。

倒不如来个实在的,保佑我乱世求生如何?

一旁挑着灯笼的知路,听着这大逆不道的话,恨不得自己个的耳朵立马聋了,她有些艰难地别开了视线,却是目光一瞟,瞧见一个白发老人站在一旁的草丛里,顿时吓得大叫起来。

段怡一愣,瞧着她目光所及之处看了过去,更是心中颇为惊讶。

在那黑暗中站着的人,不是她那外祖父顾从戎又是谁?

外祖父来了,表兄可好些了?

顾从戎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对着段怡点了点头,毒也解了,外伤倒是无大碍。至于旁的,你舅母打算带他回娘家静养一段时日,来日方长,只能徐徐图之。

段怡没有接话,她并不知道舅母姓什么,家又住在何处。

顾从戎说完,突然一个箭步,朝着段怡攻来,段怡一惊,电光火石之间,撑着一块墓碑便蹿了过去,险险避开。

外祖父这是作何?

顾从戎收了攻势,叹了口气,明睿时常同我说,说于武道一途,你的天赋远胜他良多。我以为他想要替你博得关注,便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看来,果真如此。明睿十分聪慧,是个儒将,胆量布局都不差,但练武始终是差了几分火候。唉

顾从戎说着,朝着段怡的小茅屋行去,我听说你想寻个武师习武。祖父不想顾家枪法后继无人,想要将它传授于你。只有一条,他日明睿若是有了后嗣,而我已经作古。

你需要将毕生所学,全部对于他的子孙后代倾囊相授,可否?

段怡点了点头。

在整个剑南道,她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比顾从戎更厉害的师父了,虽然使顾家枪法的人,已经一死一伤了

顾从戎并不意外,你还想学文,我身边的黄先生

段怡又摇了摇头,祈先生已经赖上我了,送了我两箩筐瓜当贿赂。

顾从戎半晌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方才说道,三年前,祈先生初来锦城,我领着明睿登门拜师,被他拒绝了。

第十二章 天下大势

段怡有些意外,文人好故弄玄虚,三分本事都恨不得吹嘘成十分。听话之前,得先像拧汗巾子似的,可着劲儿的脱脱水。

祈郎中就像是倒贴自报家门的扫地僧,让人觉得,多少是个半桶子水,想蹭了那扫地僧的名声。

可万万没有想到,竟是个真的,不怎么着调的隐士。

祈郎中乃是定州名士,同晏镜先生师出同门。他们这一门,乃是有大学问的。当年我本来打算为明睿拜晏先生。

顾从戎行伍出身,说话行事都比寻常人要豪气几分,说话并不喜欢绕弯子。

晏先生曾经中了进士,在朝做了几年官,便挂印请辞了。不像你那祖父,什么阿猫阿狗都收,美其名曰桃李满天下。晏先生只收了一个学生,便是那江南崔子更。明睿同他也没有师生缘分。

段怡心头一动,这么看来,崔子更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像是看穿了段怡的好奇,顾从戎有些后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在茅草棚子外头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此番你也算是运气,恰好遇到了回家奔丧的崔子更。

这崔子更乃是江南王崔余的庶子,他的母亲是崔余宠妾王氏。崔子更文武双全

顾从戎说着,有些羡慕的朝着江南道的方向看了过去,天下谁人不羡慕,崔余有子崔子更。崔子更当年一战成名,领玄应军。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此番他回江南奔丧,乃是因为她的亲娘亡故了。这里头涉及到一桩如今天下人还不知晓的大事。

顾从戎说到这里,却是扯开了话头,突然问道,黄先生说你听到他们的谈话了。你可猜上一猜,外祖父着急叫人追回来了什么?

段怡眼眸一动,沉吟了片刻,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试探着说道,外祖父身上有伤对不对,先前在府中的时候,我同表兄都在用药,是以我没有闻出来。

外祖父想要告老还乡,交还兵权,叫那军爷出去,便是将这份忠诚,讨要回来的。

听到祖父说,天下人还不知晓的大事,我便想着,祖父怕不是得了消息,出现了叛乱,还同江南崔子更有关,这种时候,手无寸铁之人,别说报仇了,保命都是难事。

顾从戎盯着段怡的脸,半晌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他方才感叹出声,难怪段文昌那个老家伙,生了一个废物点心,原来是全家族的风水,都聚在你一人之身。

你一个闺阁女子,都看出了这么些,顾从戎说着,自嘲地笑了笑,可笑我纵横疆场数十载,从未想明白这些事,只一厢情愿的剖开胸膛,掏出一片真心。

天子渐微,藩镇割据,再这样下去,天下迟早就要乱了。我从天子尚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皇子起,便鼎立相助,从无二心,甚至当年陛下要封我为剑南王,都被我严词拒绝。

并且在朝堂之上,跪请陛下收回大肆封异姓王的决定,为此朝野树敌无数。

段怡瞧着顾从戎,他的眼眶里含着泪,眼睛里却满是怒火。夜风吹着他的衣襟,鼓鼓作响。

这节度使,原本只是为了应对外敌所设,方便边陲之地执掌军权。可如今整个大周,被分割成了一个个的道,光是执掌军权的节度使,就四十有余。

老节度使死了,换自己的儿子当节度使,同藩国无异。

我剑南节度使,为了的是西抗吐蕃,南抚山民。前不久一场大战之后,我身受重伤。你舅父心思单纯,有勇无谋。明睿聪慧过人,武道之上,却是平平。

我想着与其将来他们守不住家业,落了个身死下场。倒是不如,我以退为进,成为破局的第一声号角,权当是全了君臣一场的情分。

顾从戎说着,用大手擦了擦眼睛,他的手十分的粗糙,上头密密麻麻的全是深浅不一的疤痕,虎口生出了厚厚的茧子。

于是正如怡儿所言,老夫给天子上了一道密折,打算告老还乡,将整个剑南拱手让出,告诉天下人,节度使不可世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为了表示我的忠心,我借着太后寿辰之事,让你舅父同表兄一道儿送生辰纲

顾从戎深吸了一口气,避开了那恐怖的一夜,怡儿聪慧,且有一双外祖父没有生出来的好眼珠子。前头的叫你猜中了,那个如今天下人尚不知晓的秘密,也被你说中了,正是同那崔子更有关。

定州乱了,崔余出身定州,事发之时,王氏恰逢其地,被乱贼所杀。老仆带着尸体,连夜逃出,方才走漏了风声。如今河北道已经乱了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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