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契约by鸢十七(2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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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

这一次我没来晚。

自言自语着,跪坐在小鲛人身旁,直到感受到那小小的身体渐渐温暖起来,朔巡才起身,酸麻的双腿几乎要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身形前后摇晃着。

小心。扶住身边的人,裴朗微笑着抱起朔白提醒道这附近应该有诊所,我们走吧。

朔巡点头,与裴朗一起,朝着远处走去。

这一夜还很长。

第50章 这份爱从此再与你无关

一个小时后。

开门声第一时间被等在门口的朔巡捕捉到,朔巡抬眼,看着裴朗从病房里走出来,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他怎么样了?

朔白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现在还处在脱水昏迷中,估计天亮前就会醒来。裴朗摘下口罩温声道。

他们找到了附近最近的诊所,那是间不大的小诊所,里面没有值班医生。出于对朔白的担忧,两人直接闯入了诊所所幸他们及时给朔白注射了药物,小鲛人此刻正像睡着了般,面色雪白的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你去休息会儿吧,我来看着他就好。裴朗伸手拂去了来时落在朔巡的落雪,看着对方犹疑片刻后点了点头,径直出了门。

几栋低矮的小楼稀稀落落地靠在一起,坐在小诊所不远处的长椅上,还能听见潮水涨落的声音。

朔巡拿出烟,却又在点火时犹豫了片刻,最终反手将整包烟塞进了垃圾桶里。

他好像在很久前答应过谁要戒烟。

来时飘飞着的雪花此刻已经停止了落下。朔巡眼角的余光瞥见诊所里的灯光,莫名地有些不安。

冬夜的黑暗中,那灯光明亮的实在是突兀。

朔巡。

听到有人叫自己,朔巡回头,皱着眉看着逆着光走到自己面前的人,有什么新情况吗?

裴朗摇了摇头,指了指朔巡身边的位置,朔白需要时间恢复,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没有拒绝,朔巡看着远方,等待着身旁的人先开口。

那天你走之后,朔白对我说,你答应了他要替他把沐涵带回来。半晌,裴朗的声音才在朔巡耳边响起,如同诉说一个故事,裴朗缓缓地说:朔白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在美国的时候,我经常看着他笑得前俯后仰的,但只有这次,我看见他笑着笑着就哭了。

那个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哭了,还以为自己是笑着地抱了抱我,告诉我他真搞笑,顿了顿,裴朗望向了身边坐得笔直的人儿,抱歉朔巡,我无意插手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我只是

不用道歉,我明白的,打断了裴朗,朔巡的视线不知道落在了哪里,眼底一片漆黑,鲛人的生命长达千年,往后的几百年阿白都不会忘了沐涵,我了解我的弟弟。

黑夜里,小道两旁鸦雀无声。

朔巡站起身来,向着诊所走去:我去守着阿白,你先休息会儿吧。

等等。

朔巡回头,稍稍偏头就陷入了那双温暖的眼眸中。此刻他才发现他们的距离是那么微妙,不算远,伸手却又无法将对方拥入怀中,因为还差着向前的一步。

朔白已经醒了,他还没想好怎么见你,要我给他争取点时间。裴朗摊开手掌,无奈的笑了笑。

你们

朔巡,无论接下来你要怎么安排朔白,我都要回美国了。脸上的笑意未变,裴朗难得的没有直视朔巡的眼睛,只是,上天对我不薄,让我在这个不该见你的时间见到你,让我

话语戛然而止,亦或者,无法再说出更多。

朔巡看着面前的男人缓缓摘下了鼻梁上的细框眼镜,低头望着他,一夜的奔波和没倒过来的时差让那黑眼圈越发的浓重起来,可那眼底的暖意一如初见。

裴朗微笑了起来,我喜欢你,朔巡。

久违的四个字和面前男人认真的模样一同无声的烙在了朔巡的脑海中。

月光如轻纱般笼罩在海面上。

裴朗笑了起来,声音里带了点厮磨的沙哑,你怎么向后退了,朔巡。

突如其来的告白似乎让理智的弦松了下来,朔巡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的沙子,直到在下一刻向下的视野里多了另一双皮鞋,他才反应过来,并不是自己向后退了,而是面前的这个人

裴朗,朔巡抬起头,静静地看着面前那张俊朗的脸庞许久,轻声地开了口。你知道的,我不会喜欢上你的,我们不可

嘴唇被一根手指轻柔的按住。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裴朗松开手,细框眼镜夹在鼻梁上,遮住了眼底最真实的情绪。

我只是觉得今晚的月色很美,有些话在这个时候不说,也许以后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说不出口吗

望着那上扬的唇角片刻,朔巡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海面上,抱歉,我不能给你答案。

像是应景一般,穿过海面的风将远方的寒意慢慢挂了过来。

转过身,很久,朔巡才听见了裴朗的声音。

对我,别说抱歉。

走吧。朔巡迈开脚步,他能感觉到身后的人的跟随,无论什么时候,裴朗总是走在他的左边靠后的位置。

回去的时候,是朔巡开的车。朔白做在后排,不安的望着两人,然而车厢中谁都没有再说话。

回美国之后,好好听裴朗的话。

哥哥我

听话。

用手铐拷住朔白的手防止小鲛人再次溜出去找沐涵,朔巡眼中闪过一次不忍,随即离开酒店房间,向着在台阶上的人挥了挥手。

晚安,还有,谢谢你,裴朗。

话音未落,朔巡猝不及防地被抱住,拥抱只有一个短短的瞬间。

我不要你的抱歉,也不要你的谢谢,朔巡,给我个拥抱做报酬吧。松开手,裴朗微微低下了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摘下了眼睛,那双明亮的眼睛澄澈温暖一如初见,却有些湿润了。

毕竟,从你拒绝了我的那一刻开始,这份爱就与你无关了。

朔巡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他听出了那温柔的尾音里,夹杂着的颤抖。

也许下一刻这个人就会在他面前哭出来,也许那眼泪烫得惊人,会把他的心灼伤,也许

没有也许了。

他知道这个人总是体贴他的。

裴朗的背影在灯光里被不断拉长,最终消失在了漆黑的另一端。朔巡看着那个背影,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自己。

这份爱太过沉重,而他,怎么舍得用这份沉重的爱去锁住他爱着的人,让他的心上人为了这份爱而心生感激,却不爱他。

这太过残忍。

朔巡轻叹一声,回头却不知道该哭还是笑。

原来命运才是最残忍的。

历晟站在走廊的另一端,他不知道站了多久,高大的身体向一尊雕塑投下深重的阴影。他们对视了一眼,朔巡的背脊上不禁冒出了丝丝冷汗。

那目光里的阴霾几乎要把人压垮。

主人。朔巡缓步走过去,望着面前面无表情的男人,缓缓低下了头,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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