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契约by鸢十七(4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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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朔白少爷的手术出现了意外,急需输血!

输我的!

两句话几乎是同时落下了话音。

朔巡跳下车门,他跑得太急,完全没注意脚下新结的冰,踉跄的向前滑了一步,所幸被历晟稳稳地扶住。

带我去,马上!

那张总是情绪淡漠的精致面庞此刻布满了焦急和恐惧,历晟用力的握住那只冰凉的手,大步向医院里走去。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朔巡。

针头刺入柔软的皮肤,朔巡静静看着血浆装满了第一袋,又开始装第二袋,那双碧蓝色的眼睛空洞的让历晟感到了莫名的心悸,终于在朔巡换手准备继续献血的时候,黑着脸的阻止了护士的动作,六百毫升,够了。

朔白在车祸里受的伤太严重,医院却没有储存鲛人血,六百毫升显然不足填上眼下的窟窿。

朔巡眨了眨眼,轻声开口:松手。

短短两个字仿佛有了千斤的重量。

历晟的眉头紧蹙起来,两人僵持了片刻,朔巡的唇边忽然扬起了一个柔和的弧度:历晟,我能救他。

可你能救自己吗?

历晟咬了咬牙,转身一拳打在了柜子上,铁皮上清晰地凹陷出了几条印子。

朔巡足足抽了一千两百毫升的血,站起身的时候只觉得头晕目眩,双腿发颤的撞进了历晟的怀里。

历晟怜惜的亲了亲怀中人的发顶,轻轻地将朔巡安放到了床上。阿巡,你该好好休息一会儿。

不他还不想也不能休息,他还没有等到他的弟弟平安无事的消息,可是

朔巡的眼前模糊起来,失血过多带来的疲惫击垮了一切的反抗,他的眼皮终于沉沉的落了下来。

历晟按了病床旁的呼叫铃,看着护士手脚麻利的将吊瓶挂在了朔巡的床头,才默默离开了病房。

朔白和沐涵怎么样了?

助理惋惜似的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病历和资料一同递给了历晟,沐涵少爷已经脱险转入了普通病房,朔白少爷还在手术中。我们已经翻看了七十二小时内沐涵少爷的通讯记录,这是Zoe要我转交给您的,请您尽快过目。

视线顺着白纸黑字往下,历晟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转头对着助理吩咐了几句,眼角余光无意间瞥到病房门,声音微微一顿,又多加了一句:叫林歌马上过来。

大少爷,手术结束了!

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刚刚换下手术服正要休息,就见顶头主任正满面笑容的陪着一器宇轩昂的高大男人走过来,想要偷偷开溜,却被主任眼尖的叫了过去。

这就是给朔白小少爷做手术的医生。主任恨铁不成钢的剜了下属一眼,连忙朝着历晟赔笑,却不料话刚说完,便被历晟打发走了。

朔白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拦在了年轻医生身前,历晟沉声问道。

年轻医生面露歉意的颔首道:由于病人之前做过内脏移植手术,这次在车祸中内脏又受到了重创,虽然我们尽力完成了手术,但接下来病人很可能会撑不过危险期,请家属做好准备。

历晟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他活下来的概率到百分之五十了吗?

年轻医生摇了摇头,不禁疑惑的多问了一句:您是他的家属吗?

沉默片刻,历晟微微点头点了点头。

年轻医生遗憾的朝着历晟鞠了一躬,接下来的三天病人的病情随时可能会出现波动,请您随时开机。

言下之意也是让家属多加陪伴不留遗憾。

历晟的眉头皱了起来,叫住了即将离开的年轻医生,和朔白一起送来的那个人现在醒了吗?

那位啊,听同事说手术非常成功,应该再过几个小时就能醒来了。年轻医生走到门口,发现忘拿了钱包转身却被历晟的表情吓得额头不自觉的冒出了冷汗,转身就大步离开了休息室。

乖乖啊,他们院这是招了一个什么样的煞神啊。

年轻医生一边腹诽,一边走着,路过那透明玻璃的特护病房时忍不住的慢下了脚步,多看了一眼病床上沉睡的小人儿。

朔白还没醒来,鼻腔里插着细细的管子,氧气面罩几乎盖住了他的半张脸。暖橘色的灯光赋予了这张惨白的脸庞一抹生机,他仿佛沉睡一般,只露出鸦青色的睫羽和那一小片被投下的阴影。

年轻医生瞧见路过的护士悄悄地红了眼眶,小声的嘟囔着,他还这么年轻,还这么小。

年轻医生默默地叹了口气,转头却发现几步外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穿着黑风衣的人。这人走路仿佛是无声的,脚掌落地极轻,身形却有些踉跄,精致的眉宇间是无法掩饰的憔悴。

年轻医生的视线在病房里外的两个人身上转了一圈,惊讶的发现外面这个大的,似乎就是里面小的长大后的模样,甚至要更加的貌美。

他什么时候会咳咳醒?说完,黑风衣又猛烈的咳嗽起来,一句话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那细长的双腿似乎支撑不了上半身的重量,骤然向后倒去。

年轻医生连忙扶住了黑风衣,靠近时他从对方的身上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断定了对方药罐子的身份,他暂时醒不来了。你和那个历大少都是他的家属吧,你是他什么人?

他是我弟弟。

朔巡推开了医生,艰难的站起身来。他失血过多,原本应躺在病床上休息,却刚进入梦境便被那一枪惊醒。

在梦里,他又一次看见了自己扣动扳机,又一次的放声哭泣,他似乎只剩那一幕,一遍遍地不断重演。

荒唐却又无力至极。

朔巡努力的撑住身体,目光牢牢地盯在了病床上的人身上,却无济于事。病床上的小人儿自顾自的沉睡着,朔巡不知道撑了多久,双臂酸疼的仿佛不属于自己,小腿也不停地打颤,失血过多带来的强烈不适几乎要将他拖垮。

终于

朔巡向后倒去,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历晟环住朔巡的腰,正要抱起怀中人回病房休息,却遇到了一阵微弱的挣扎。朔巡的唇瓣蠕动着,半晌才发出声,那声音竟是异常的沙哑,谁干的?

历晟亲了亲朔巡的耳廓,低低应道:一群雇佣兵而已,很快就会知道幕后的人是谁了。

沉默。

朔巡闭上眼,将身体重心交给了身后的人。他的力气早就用光了,无力的身体不适的蹭了蹭历晟的胸膛,漂亮的脸庞上神色冰冷得近乎麻木。

七十二小时,朔白的危险期之内,我要看到结果。

历晟揉开了朔巡紧皱的眉头,稍一用力便把朔巡抱了起来,好。

朔巡似乎没有听见这个回答。

他实在是太累了,却又不敢轻易入睡,只得独自回忆那些和朔白有关的回忆。

他还记得半年前小鲛人兴高采烈地拉着他的手,满是粉红泡泡的说着两个人的蜜月,他想起小鲛人在一个星期前打来电话,说了下一次的计划。

[哥哥,我们要去布达佩斯啦。]

[哥哥,你听说一句话吗?]

朔巡记不清那句话是什么了。

历晟看着那只死死抓住自己衣角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朝着助理挥挥手,又坐回了床边。

今晚的人只怕是见不了了。

历晟犹疑片刻,打出了一行短信发给了手下的心腹:[监视韩贤和历子佩。]

睡梦之中,朔巡似乎十分的痛苦,姣好的面庞扭曲在了一起,空出来的手在半空中胡乱的挥舞着,似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历晟握住了那只挥舞的手,十指相扣送到了唇边,轻柔的吻了吻朔巡的手背,你不会想知道这个结果的,阿巡。

似乎这话起了作用,朔巡安静了下来,不再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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