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全文(15)(1 / 2)
衡玉展开来看,只见其上是一名样貌普通的男人,约莫五十岁上下的年纪。
经常离开营洲
阿翁出事是在八年前,那刺青图纹是唯一的线索,无论如何她都要一查。
你仔细收好,当心行事。顾听南交待道。
顾姐姐烧了吧,留着怕有麻烦。衡玉将画纸交还,郑重行礼道:顾姐姐数年来替此事费心了,衡玉感激不尽。
我开着赌坊,也有些人手,举手之劳帮着留意一二而已,有甚可谢的。顾听南摇摇头,迟疑道:只是这画像就这么烧了?你可认清了吗?
衡玉点头:认清了。
画纸被丢入火盆中,很快被火舌吞噬。
炭盆烧得通红,略微驱散了些室内冷意。
严明照例每日替萧牧换了药,那肩膀处的伤口虽看似只是普通箭伤,却迟迟不愈,且伤口周围隐隐泛着异样的黑紫,有溃烂之象。
是以,每日换药之际,更要除去伤口上的溃腐。
纵是看了许多回,严军师仍觉不忍,想也知道有多疼,但将军从不曾皱过一下眉。
正如将军将一切都藏在心中,从不曾对人说过半个苦字。
接下来除了疼痛之外,将军或会变得惧冷。严明交待一旁的印海:自今日起,房内火盆不能断了。
印海收起了平日里的漫不经心,此时点头应下,也有些忧心忡忡。
萧牧刚穿好衣袍,蒙大柱便走了进来:将军。
可问清他们的来意了?萧牧问。
他之所以赶回府中,便是听闻京师又有使者前来。
说是奉旨褒奖将军此番夺回千秋城又立大功,却是要将军派人押送璇浦入京受审,还说明日便要动身!蒙大柱道。
押璇浦入京?印海困惑皱眉:璇浦虽是悉万丹部的首领,却非契丹皇室中人,总归也做不得什么人质,朝廷要他作何?
一个打了败仗沦为俘虏的部落首领,于契丹而言已无丝毫用处,甚至会被视作为耻辱昨晚潜入府中的那些契丹人,究竟是救人的,还是为防璇浦说出什么军机要密而灭口的,且都还说不定。
严军师也道:与契丹交战的是营洲卢龙军,纵然是要审问契丹军机,也该由将军来审,千里迢迢押去京师实在蹊跷。
莫非是
想到一种可能,严军师眼神微变。
我有话要同严军师商议,你们去外面守着,留意四下。萧牧开口道。
印海与蒙大柱齐声应下,退去了房外把守。
严明也跟着退了出去。
第029章 是他眼界局限了(给盟主渃清涵的加更)
圣人如此着急要押璇浦入京,会不会是因为严军师声音压得极低。
萧牧一贯表情不多的脸上此时添了冷意:是恐璇浦口不择言,会说出时家冤情,让他的仁君之名毁于一旦吗。
这些年来,他所查到的一切,都将最终的主使者指向了最高位置的那一个人。
即便非是那人亲自经手,却必然也得了他的默许
只是没有明确的证据之前,他仍旧心存一丝疑虑,本以为抓到璇浦或能得到真正的完整答案,谁知璇浦也所知不多。
可现下,这位圣人却急于要押璇浦入京
当真不是出于心虚吗?
璇浦固然不知真正的凶手何人,但也只需一句时敏晖是被我诬陷的,便足以掀起轩然大波。
皇帝不会允许这种局面出现。
所以,押送璇浦入京的结果,极有可能便是死于入京途中,带着那个秘密彻底消失。
严军师心中也有分辨,想到那些旧事,及这些年来查到的线索指向,心中亦是沉郁发闷。
若军师是我,会怎么做?萧牧的语气里似有一丝迷惘。
严军师看着那肩上承担了太多的年轻人,道:将军有自己的选择,无需过问他人,只需遵从本心。而无论将军如何决定,都是对的。
可留给我的时间怕是不多了
这语气很平静,谈及生死也无波澜,却叫严军师心中紧揪:将军莫要这么说
也不知派出去的人可找到白神医了守在外面的印海叹着气说道。
恐怕蒙大柱话接到一半又咽了下去,不能说不吉利的话。
可若当真寻到了那位神医的下落,必然会有人第一时间传信回来的。
严明望向西滑的秋阳,眉心隆起。
凡是习医者,多多少少都听闻过白神医的大名。
传闻中这位白神医有起死人肉白骨之能
但也只是传闻,连他也没有真正见过。
可解药未找到之前,再渺茫的希望也不能放过,所以,自将军上月中毒起,便派人暗中离开营洲,去寻找这位白神医的下落。
将军是在战场上为暗箭所伤中的毒,若不是契丹人,那又会是谁!蒙大柱想着又红了眼睛,有些恨恨地道:说不定就是朝
大柱,慎言。严明转头打断他的话。
蒙大柱眼眶酸涩,捏紧了拳头。
退一万步说,即便不是朝廷的人下的毒,朝廷对将军的猜忌也是明摆着的!
正因如此,将军才会让他们谨守秘密,不可将中毒之事传扬出去,否则定会给营洲招来祸事但凡朝廷靠谱一点,将军又何至于如此,连寻医都得掩人耳目!
吱呀一声响,几人身后的房门被从里面打开。
萧牧和严军师走了出来。
萧牧吩咐道:告诉京师来的使者,昨夜契丹刺客潜入侯府,已将璇浦当场灭口于契丹战俘中寻一具相似的尸身修饰罢样貌,交给他们验看。
是,属下这便去办。印海正色应下,转头看向严明。
严明会意点头,二人一同离去。
天色将暮,萧牧少见地披了件玄色披风,独自一人登上了侯府的望月阁。
这是侯府最高的一处阁楼,站在最高层,可以俯瞰侯府的全部院落,再往远处看,可见城外高山远景。
萧牧站在那里,望着夕阳缓缓坠入西山,天地间陷入昏暗,再被夜色一点点侵蚀笼罩。
府内掌了灯,城中也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
一盏灯火,便是一个家。
在这万家灯火中,萧牧诸般心绪平复下来,负在身后攥成拳的手指缓缓松开,整个人却也变得如夜色一般沉寂。
他陷在这无边无际的死寂中,仿佛与这世间割裂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王敬勇寻了过来:将军。
他起初也不知将军在此,是严军师告诉他的严军师说,将军每每有心事,总会独自来此。
见那道背影没有回头,也不曾应答,王敬勇顿了顿,自行往下说道:今日属下一直按照将军的吩咐,暗中跟着吉画师和那位晏公子,二人离开官衙不久,便去了一家名为千金顾的赌坊,在里面待了近一个时辰。
萧牧总算有了开口的欲望:吉画师交得究竟是些什么朋友。
且不说那人来营洲的目的,单说带着一个小姑娘去赌坊,这像话吗?
王敬勇回忆了一下,如实道:据属下暗中观察,是吉画师带着晏公子去的赌坊。
萧牧:
是他眼界局限了。
从赌坊出来之后,二人去听了戏,之后又去了城中最大的酒楼。王敬勇道:暂时没有发现异样。
萧牧颔首:知道了,继续盯着晏锦,不要打草惊蛇。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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