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全文(3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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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前带人去了外地洽淡生意,是昨日才风尘仆仆回到家中,方才忽然听闻萧侯爷来此,连忙就和妻子起身赶了过来。

却不料,萧侯爷竟是为鸢姐儿之事而来!

二十二岁。迎着一双双情绪紧绷的目光,齐娘子的声音有些微弱。

二十二!

这正是鸢姐儿一般的年纪!

那敢问姑娘家住何处?家中是何情形?单氏也赶忙问道。

相较之下,却是温大娘子半字不曾开口,只一瞬不瞬地看着答话的齐晴。

我本是原晋王府的家生子晋王之事后,爹娘皆不在了。我爹娘只我一个孩子。齐晴将本已同衡玉说过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

晋王府?单氏皱了皱眉,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一旁,蒙父的眼睛颤了颤,看向温大娘子:大嫂可还记得吗?当年鸢姐儿在华云寺走丢当日,便有晋王府女眷曾去寺中进过香!

温大娘子紧握着椅侧浮雕的手指关节已泛白。

她怎会不记得!

那日因有晋王府的女眷在,寺中戒备甚严,晋王府的排场极大,单是拿来供奉的瓜果佛饼便装了满满一车。鸢姐儿指着那些被王府女使提去大殿的漂亮果篮和食盒,奶声奶气地说想吃,还被她阿爹点了额头说了句小馋虫

她至今还能记得丈夫宠溺带笑的声音,鸢姐儿眨着水汪汪清凌凌的大眼睛快要流口水的模样。

所有的美好,似乎都定格在了那一刻,而后等着她的便是天崩地陷。

他们一家三口在寺庙后山赏看桃花时,丈夫突发旧疾,她和程平慌乱之间,一眨眼间鸢姐儿就不见了踪影!

她的鸢姐儿丢了。

她的夫君走了。

我记得的!是有此事!单氏道:当年为了打听线索,咱们事后还花了银子托人去询问过晋王府里的下人可曾见过鸢姐儿,或是什么可疑之人!

那一日但凡出入过华云寺的香客,几乎要被他们想方设法问了个遍。

鸢姐儿刚丢时,程平还曾拦在山下入口,要搜每一家每一户的马车!

程平性子倔又有功夫在身,有些人家不想惹事,便也叫他查了,可晋王府却非是他们能够冒犯的。

他们那时也根本怀疑不到堂堂晋王府头上!

又因后来打听到营洲城有拍花子的出现,一连数日丢了好几个孩子,又同鸢姐儿走丢的日子极相近,他们便认定了鸢姐儿是被那伙人拐走,于是顺着那条线去追查,一查就是数年。

再后来,线索越来越杂乱

可唯一不曾想过的是,时隔二十年,鸢姐儿还会在营洲城中!

大嫂,不如咱们单氏等不及要验证,遂看向温大娘子。

温大娘子似犹在失神中,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头。

我去外面先等着!蒙父语气里有着无法掩饰的紧绷。

他与已故长兄感情深厚无比,多年来一直为无法找回长兄唯一的骨肉而愧疚万分

若是能,若是能

蒙父眼前忽然有些朦胧,言毕,便转身走了出去。

爹站在萧牧身侧的蒙大柱走了过来。

蒙父深吸口气,道:守着。

蒙大柱应下,暂时没多问,里间单氏已将青竹帘放了下来。

吉姑娘齐晴愈发紧张,眼圈不知何时也红了。

衡玉朝她点头:放心,我就在这儿陪着齐娘子。

齐晴这才稍稍安心。

不知齐娘子身上可有胎记没有?单氏一经放下帘子,便压低声音急忙问。

我齐晴摇了摇头,声音有些磕绊:似乎没有的。

这温大娘子身边的婆子神色一滞。

难道说又错了?

方才听着都已觉得升起了希望,且她在旁暗暗瞧着,这位齐娘子神态间的确是有几分已故大老爷的影子的

鸢姐儿的胎记在后背若娘子的父母不曾告知,娘子本身是瞧不见的!温大娘子终于开口,却像是抓紧了最后一丝稻草那般不肯松手。

衡玉心中也升起了份不安。

她怕得便是温大娘子抱太大希望,而当下看来这种事情永远是无法控制的。

此前她并不知温大娘子之女身上具体有什么胎记在,否则提前由她查看或许能更少些波折。

是以,待齐晴被单氏带去一旁的屏风后,褪去薄袄衣衫时,她几乎也是屏息以待。

第061章 永生不忘

温大娘子由椅中缓慢起身,被身侧的婆子扶着走了过去。

这一刻,无论内室还是外堂,无人不是心弦紧绷。

齐晴背对着单氏与温大娘子,手指微颤地解开衣襟。

这短短瞬间,她脑海中骤然闪过许多画面。

幼时爹娘待她过分保护的模样

她及笄那年,阿娘曾带她去过华云寺捐香油钱,还记得阿娘跪在佛像前那般虔诚地道:多谢佛祖菩萨将晴姐儿赐给了我

还有,晋王府出事当日,一群士兵冲了进来要带走阿娘,阿娘发了疯般哭着对她说:是爹娘连累了你,你本不必受这份劫难的,这是上天给我的报应啊都怪阿娘害了你!

被带走之际,阿娘还挣扎说了些什么走,回你原来的地方去,还说让她去找什么人,彼时情形混乱四下惊叫声不断,她根本没能听清也无暇去细究细思什么。

而在那之后,她再没见过阿娘。

当下思及这些,却仿佛处处都暗藏着昔日她不曾意识到的异样

齐晴脑中思绪交杂,她将衣袄缓缓褪至手臂后,露出了光裸的后背。

这道背影落在温大娘子几人眼中,却是叫她们当即变了眼神。

怎么会这样单氏有些怔怔地道。

衡玉亦是呼吸窒住。

灯火隔着屏风投下橘黄光芒,将那道单薄后背上的道道伤口映照得清晰且触目惊心。

孩子你身上怎会有这么多伤在?温大娘子将被婆子搀着的手臂缓缓抽出,脚步沉慢地上前,声音里几乎带上了哽涩,伸手想要触碰手指却是颤抖:疼吗?

是此前在乐坊里留下的了,早就不疼了。听着耳边妇人心疼的声音,齐晴下意识地就想让语气轻松些:后来被罚去矿山,便不曾有过了。

乐坊

是了,晋王府被抄家,年轻些的女子多半会被充入乐坊

那哪里又是人呆的地方?

矿山

于这孩子而言,矿山竟称得上是个好去处了吗?

温大娘子泪如雨下。

她颤抖着的手指轻轻落在了两道交错疤痕之间的位置。

那里有着一块形如梅花的红色胎记,清晰无比。

温大娘子满脸泪水,张口想说些什么,胸口处却似堵了无数情绪叫她无法发出声音。

果真竟果真是!单氏不可置信却已喜极而泣:大嫂,你看见了吗?这正是鸢姐儿的胎记没错!

鸢姐儿身上有胎记,而这胎记长在何处,是何大小形状颜色,只有他们蒙家人知道!

这些年来,纵是托人寻人,却也只是给了外在特征,寻到相似者便叫人带回家中印证,而不曾告知过胎记之事

一则,怕有心人在此之上动心思做手脚,二来便是怕线索太细致,万一落到拐走了鸢姐儿的人耳中,反倒会害了鸢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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