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全文(64)(1 / 2)
衡玉再次看向那把杀鱼刀。
杨福见状连忙道:真的!我发誓是真的!
见他神态,衡玉心中看到希望的喜悦顿时消减大半,却也立即问道:神医走之前,没有提到自己会去哪里吗?
杨福摇头:神医不曾告诉我只说再不会回幽州了。
再不会回幽州?
衡玉问:那神医为何要突然离开幽州?
她隐约记得,这位神医喜好安逸轻松,并不似她阿翁那般钟情游历山水
对了,阿翁
杨福已再次摇了头:这个神医也没说。
他显然是个不会揣测他人想法的,对方不说,他便不知。
衡玉凝神思忖了一瞬。
那次是她最后一次随阿翁出行,初春即从京城动身,经过幽州时曾在白神医家中小住过十余日。然而返程时阿翁走得很急,几乎日夜未停地赶路,再经过幽州时便没能再去看望白神医这位好友
但既然都是在八年前,阿翁又是在幽州出的事,白神医离开幽州会不会同阿翁之事有关?
她忙问:神医离开幽州,是在我阿翁出事之前,还是之后?
这个我记得!是晴寒先生出事后提到此事,面对面前的少女,杨福的眼神难免有些同情:晴寒先生出事的消息传开后,我曾跟着神医去先生出事的地方悼祭过神医还带走了那山中的一捧黄土。
他回忆道:回来后,神医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连数日,后来便是叫我四处去打听打听姑娘的下落如此打听了半月,也没能打听到什么,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姑娘您一个小娃娃定是凶多吉少了,后来就听闻吉家人已经赶来了
想到旧时那些经历,衡玉面上并无异色,只继续问:神医便是在那之后离开了幽州,对吗?
是。
衡玉心有思索。
对了,神医走之前,好像说过要独自去赴什么约顺着这个话题说得多了,杨福隐隐约约回忆到了一些零碎画面。
赴约?衡玉问:您可知神医有没有什么远房亲戚,亦或是有往来的好友?
神医的好友,我只知一位晴寒先生了,也从未听神医提起过其他人。说到这里,杨福又想到一句话:那次晴寒先生走后,我有一回还听神医埋怨念叨,说晴寒先生知己好友遍天下,三年两载都不来看他一次,他倒像个不怎么受宠的乡野外室娘子了
衡玉:
这酸里酸气的话,听起来怎么如此之怪?
好似她家阿翁突然成了个到处沾花惹草的负心之人?
而若非足够怪,杨福也不至于记了这么多年了。
但怪归怪,这般说法,是不是也足以说明,她阿翁在白神医心中的分量颇重呢?
到底她那时尚且年幼,虽知二人是故交旧识,但情谊份量如何,倒无法判断得太深刻。毕竟正如神医所言,她家祖父云游四方,结识的至交好友实在太多了些萧伯母不是也曾说过吗,萧侯的父亲也与她祖父有些交情的。
而当下是否有这样一种可能阿翁在幽州出事后,神医极有可能是不想再触景生情,才离开了此伤心之地?
所以,选在那时独自赴约,会不会也与阿翁有关?
再问旧时白神医都说过什么值得留意的话,杨福已记不起其它。
衡玉便唯有问:神医走时,都带了些什么东西?
既然神医的身后事交给了杨福,那么即便是在整理遗物时,应当也能留有些大致印象在。
果然,杨福的印象还算清晰:神医走时没带太多东西,是走着离开的杨家村,身上只背了一只包袱,还有一个
说到这里,杨福似有些不知怎么形容,伸手比了个小半人高的长度:怀里抱着一个长长窄窄的木匣子
衡玉:画匣?
对对,应当就是了!神医之前屋子里挂着幅画很显眼,之后我收拾东西时,的确没再见到了!
衡玉眼前陡然闪过诸多旧时画面。
画
神医并非爱画之人,爱画擅画者是她阿翁。
而阿翁不仅喜欢交友,还极喜欢作画赠知己。
阿翁好像是赠过一幅画给白神医的
凝神回忆之下,衡玉脑海里重现了一幕场景
那年在神医家中小住,正是春末夏初交替之际,午后药园里的葡萄架下,她腿上抱着神医养着的一只狸花猫,趴在石桌上打起了瞌睡
阿翁那时便是在作画。
她是被阿翁和神医的说话声吵醒的。
我可不懂画,这画中是个什么讲究?
此处乃是
哼,我又没去过
所以画给你瞧瞧嘛!无妨无妨,来日你我可结伴同游
那就这么说定了!
衡玉一瞬间仿佛回到了那年的葡萄架下,看见了那两位说笑的老人。
可她纵然记忆绝佳,然而所谓过目不忘,也尚需留神去记,彼时她昏昏沉沉初醒来,那番对话的关键之处便也是模糊的。
但至少可以确定的是,阿翁那时和白神医约定了要去某地同游
故而白神医的独自赴约,或许赴的便是与阿翁的昔年此约!
而约定之地,多半就是阿翁画中所指!
杨叔可记得那幅画中画的是什么?
杨福苦思冥想片刻,还是道:这倒是丝毫记不起来了。
他本就不通书画之流,自也不会细看。
衡玉此问本也未报太大希望,与其说是在问杨福,倒更像是在问自己。
可她彼时根本没有细看,或是说没来得及细看,便被神医拿走了
至于后来是否有在神医家中再见过那幅画,便还需再仔细回忆回忆
到底线索皆是今日才知,往日根本没有细思过,一时所能记起来的只有以上那些了。
衡玉暂且按下这条思绪,继而又向杨福问了些其它细节。
杨福将能想到的都说了,脑袋都要想破了,只觉得这辈子费的脑子加一起都没今日来得多。
他记得这小姑娘小时候就记性贼好,但他不一样,他是个正常,啊不,普通人啊!
见人不停挠头,头发都挠掉好些,衡玉也不好将人往死里逼,及时收手道:今日多谢杨叔了。
杨福大松一口气:多谢吉咳,吉姑娘客气了!
衡玉走时,塞了一只钱袋给杨福。
杨福起初大惊失色不愿收,只觉是个烫手山芋若他收了吉姑娘的银子,那今日之事岂非就成了他见钱眼开?这可是要挨扎的!
但衡玉说,这银子是拿来赔给他的,耽搁了他的生意。
杨福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是收了。
毕竟苏先生一条鱼也没给他卖出去
不想挨扎,也不敢空手回家挨骂。
衡玉随苏先生原路回了苏家后,苏家母女已是等急了。
听着衡玉一句叫大娘久等了,苏家大娘笑得可亲至极,忙道没有没有,饺子也是刚包好,转过头时,则狠狠瞪了丈夫一眼。
等了半天客人没等到,他倒也不见了!
苏先生于心底冷哼一声,面上优越之色颇浓。
这妇人懂什么?
他可是和吉姑娘一起办正事去了,这种参与感,可不是她能想象到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