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全文(8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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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并不赞成我进京,是吗?穿过一条游廊时,萧牧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赞成与否重要吗?侯爷已有决定,我纵再劝,也不过是白费口舌罢了。衡玉抱着手炉看着前方,无奈问:你会听我的吗?

萧牧转头看向她。

他很想说会。

但还是暂时别让她知道了

我也并非不赞成,只是在想衡玉的声音很轻,有一丝叹息,当年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为何又要回去呢?

听出她语气中的共情,萧牧的声音又温和了两分:朝廷固有算计与试探在,但于我而言,这是难得的机会这些时日,你当知晓,我一直在思量此事,并非全是为了北地安稳我不避讳也不惧造反二字,只是纵然要反,也当反得清醒明白,而非稀里糊涂遭人利用却不自知。

他从来不是眼中心中只有苍生的圣人,他也有自己的思虑与私心。

衡玉转头看向他:你对当年真相和朝中局面,尚有怀疑?

是。面对她,萧牧将心中所想如实道出:当下这般关键之时,你我所看到的,难保不是有人想让你我看到的真相究竟如何,我想自己去找。

衡玉听懂了他话中之意。

他想去京城,见圣人,见姜正辅,见与当年时家旧事有关之人

亲自验证真相。

亲手了结一切。

所以,他才会说此番奉召入京,对他来说是个机会。

可以光明正大进京,并了结旧事的机会。

我懂了。

她轻舒了口气,像是终究又与他步调一致了,语气也恢复了常日里的洒脱:报私仇嘛,千里之外,谈何报私仇呢。

她道:那咱们就一起回家吧。

她是回家。

他也是回家啊。

第144章 挺招人喜欢的

萧牧半掩在袖中的手指微拢起,嗯了一声:一起回去。

不过侯爷如今面对的不止是旧仇吧。衡玉道:他们不知你原本是何人,他们如今忌惮的是萧节使,是卢龙军此困局,不是侯爷一个人的。

去了结旧事之人是时敬之。他声音平静:而此番入京,萧牧所需要做的,是为北地日后而虑,能不战则不战。太子那边,我会尽力一试。

衡玉不禁看向他:所以,侯爷去了结旧事之余,此番等同是谈和去了

战得久了,更知和之一字,要比胜字更为可贵。走出长廊,萧牧道:若当真谈不拢,不得不战时再战不迟,但在那之前,总要拿出诚意竭力一试。

衡玉轻叹口气:两军交战和谈固然不斩来使,可侯爷到底不是寻常来使,此事定不可掉以轻心。

萧牧反而语气随意:无妨,此行两件事想来总会成一件,怎么也不至于空手而归。

哪是那么容易成的?

随便哪一件,分明都难如登天,且皆有性命之危。

而这两件事,一私一公,看似没有关连,但实则也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相悖的

他要了结旧仇,而此仇大抵与那个位置上的人有关,可同时他需为了北地与朝廷、或是说与代表朝廷利益的太子和谈。

若两件事只能成其一,必须要放弃一个,侯爷会如何选?衡玉忍不住问。

若是你,会如何选?萧牧反问。

衡玉想了想,道:我不选能成一个是一个呗,管不了那么多,去做就是了。

只是她这想法显得多少没有章程了,所以想听听他这个一贯理智的人是如何打算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萧牧道。

?衡玉看向他。

往前走就是了,若果真到了不得不选之时,往往也由不得你我了。萧牧负起手说道。

衡玉点了点头。

这倒也是。

世间诸般事是不由人的,打算得再好,事态也未必就会依循自己的打算发展。

不过,也未必就要选呢,也得往好处想想衡玉道:万一此番前往京师,两件事都没成呢?到时侯爷全身而退,带兵反了就是了虽是不得不战,却倒也省事了。

你管这叫往好处想?萧牧好笑地看着她,旋即道:若果真有那一日,倒少不得要请你来军中做军师。

衡玉佯装戒备地看着他:怎么,你想拉我一起造反?

不是盟友吗?

那是报私仇的盟友她认真盘算道:造反,那可是另外的价钱。

萧牧倒也大方:那到时你来开价就是。

衡玉明白,二人言辞间虽是谈笑,但他心中却比任何人都不希望会有那么一天。

若果真如所说这般轻松,那日便不会如此干脆地拒绝晏泯的提议了。

诸多世事非人力可以左右,但总要先尽了人力再说,哪怕这人力,需要用性命去尽纵观古今,这世间,与史书之上总是需要有这样的傻人。

衡玉下意识地看着身侧的那个傻人。

在遇到这个人之前,她从来不知可以有人将家与国,分得这般清楚。

她虽也自认还算理智,但到底只是嘴上说说,且与他所处的位置截然不同

他的家仇就只是家仇,从不曾有过半分混淆,他对最高位置上的那个人心中不会无恨,但却依旧愿为江山安定洒尽热血。

若说唯一的混淆之处,那便是,无论是家仇还是所肩负着的国之重责、北地重担,他都牺牲得太多了。

侯爷,你不怨吗?她忽然轻声问。

怨。萧牧没有犹豫。

那何故如此坚守?

衡玉觉得,若比起惨来,她是远不如他的。

家中世代皆为忠臣,洒了不知多少热血,却换来家人尽受冤而死,至今还背负着反贼之名,自己都没家了,还哪里来的心情要去护住天下人的家呢?

她甚至想,若她是他,大抵要连这世间也一并怨上了,至少是不会再喜欢这世间了。

我幼时便曾在父亲面前立誓,毕生要护大盛江山安稳。父亲说,时家所效忠的非是某个位置,更非某个人,而是大盛疆土。

忆起旧事,他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惭愧落寞:年少顽劣,心性不羁,曾答应父亲过许多事,都未曾做到。若是可以,此一桩,我想要守诺。

其他事他不敢下定论,但于守护大盛江山此一事上,他相信,父亲至死也不会有悔。

此诺侯爷守得很好。衡玉看着他道:纵日后所行之道看似有异,但我想若时伯父在天有灵,也会赞成的,因为他定会明白,侯爷之心未改,从来都只在一个守字之上。

舒国公的事迹她听过许多,其人刚毅,纵含冤而死,但守大盛江山之心不会有悔。

可于他的家人呢,他当真也不悔吗?

一些危机的来临,看似突然,却不会当真毫无预兆,尤其是身为一家之主不会没有丝毫察觉所以时家才会有提前送走晏泯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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