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全文(87)(2 / 2)
话已至此,他所谓的答应或不答应,已全无了意义。
他唯有道:还有些日子,母亲或可再考虑考虑。
至于其中的利害关系,母亲不会不知,他说得多了,反而会起相反的效果,只会让母亲觉得此行尤为艰险,愈发坚定要与他同去的决心。
不必你说,我自会好好考虑的萧夫人道:好好考虑考虑这一路上要带些什么。
萧牧还欲再言,她已径直甩了帕子赶了人:行了,我得让人准备起来了,就不留你们用晚食了。
待将两个孩子赶走后,萧夫人便叫了贴身婆子去了内室,将要准备的都交待了起来。
夫人管事婆子欲言又止许久,才道:您当真要去京师吗?
天色稍暗下,萧夫人站在烛台旁,点亮了一根烛火:不然我让你准备这些作何?
可郎君他
不必你说,我自己的儿子怎么想的,我会不知道么。萧夫人道:此番入京,颇多凶险,京师里的人,必定不安好心他明知如此还要去,可见是拿定了主意的,我与其骂着拦着,倒不如想想怎么帮帮他。
孩子是回家啊,回家,她怎能拦呢。
但您去了京师,哪比得上留在北地让侯爷来得安心?
那样他是安心了,可我如何能安心?萧夫人道:他的性情我了解,此去要做的事,怕是不止一层他若有心于明面上求和,那我同去,更可彰显他的诚意。在那些人眼里,我这个当娘的是景时的软肋,可有些事,身为软肋的妇道人家才更好接触到他们拿我当无用愚昧的妇人,于咱们而言反倒是机会,到时还不知谁咬谁一口呢。
她说话间,拿起剪刀将一截昨夜留下的灯芯利落地剪掉。
管事婆子轻叹了口气:夫人既知自己是软肋,就不怕被人扣做人质,用来胁迫郎君吗?
你第一日认得我啊。萧夫人看她一眼:我这个人,可从来做不出拖累人的蠢事来,更何况是自己的儿子呢。
您这意思婆子干瞪眼片刻:您抱着这样的心思,当真更不能让您去了!
你说了可不算,我自己的事情啊,我自个儿说了才算。萧夫人笑着道:且你该是能懂的,到了咱们这个年纪,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想着孩子去哪儿,那咱们便想去哪儿。
婆子眼眶一酸,听不下去了。
再者说了,我得去见见未来亲家呢!萧夫人忽然换上嫌弃的神态:若我不去,就凭那臭小子,何时才能娶上媳妇?莫要忘了,京师还有个韶言呢!到时咱们都得打起精神来应敌!
婆子眼中酸意一收,哭不下去了。
接下来数日,衡玉几乎未能再见得到萧牧。
他终日与严军师等人议事,外书房的门从早到晚紧闭着。
之后几日,则是亲自去了军营,一直在军营里呆到动身前夕,方才回府。
回来时已近深夜了,便与严军师和印海,三人随意摆了桌酒菜果腹。
敬将军一杯,全当践行了。严军师举杯。
多谢严叔。萧牧改回了久未曾唤过的称呼,将杯中酒饮尽后,自怀中取出一物,递了过去。
严军师微微一惊:将军,这
我此去京师,军中一切事务便交由严叔打理,此兵符也交给严叔保管,必要之时可号令军中做出应对。
听得此言,思及这背后隐含的最坏结果,严军师定定地看着那只兵符,片刻后,到底是双手接了过来。
属下定不负将军所托,暂时替将军守好北境。将军于京中,但可安心行事,不求一定如愿严军师看着萧牧,道:只求将军平安归来。
萧牧替他斟上酒水:借严叔吉言,我也敬严叔一杯。
印海半壶酒下肚,闻言摇头笑着道:军师不必太过多虑,将军定能安稳而归,且说不定到时是一并抱得美人归呢,到时咱们将军夫人也有了
未必吧。严军师也摇头:万一被吉家留下来了呢?思路局限了不是?
印海拿挂着佛珠的手一拍脑门儿:啊,我倒将最紧要的这个给忘了!
听着两名下属拿自己打趣,萧牧未见不悦与不自在,甚至端着酒杯笑了笑。
三人遂含笑同饮。
说来,属下倒一直有个疑问,是有关吉画师的
见萧牧示意自己往下说,严军师适才拿闲谈的语气道:还记得九年前,将军初至北地不久后,曾让属下暗中打听过一个小姑娘的下落,说是曾在幽州城外的一座破庙中与之有过交集,虽是萍水相逢,却也很是担心她的安危,并猜测她极有可能是晴寒先生后人之后种种,许是打探的过程中出了差池,得到的消息是那小姑娘已不幸离世
当年那小姑娘,可果真正是吉画师吗?严军师问:此一事,将军可印证过了?
提起此旧事,萧牧的声音听起来似又温和了几分,眸中带笑点头:是她。
严军师闻言笑着捋了捋胡须。
听这语气,看来二人已是相认过了他指的相认,是吉家姑娘与时家郎君的相认。
将军如今也终有可以托付心事秘密的人了啊。
印海眼中则充斥着八卦的光芒:将军与吉画师,竟还曾有过这段往事?
他轻嘶了一口气:照此说来,莫非早在九年前,将军已对吉画师一见倾心,埋下了情思此番于营洲重逢,则是上天注定了再续前缘?
萧牧忍无可忍地抽了抽嘴角:本侯是人,不是禽兽。
这从何说起?印海先是一愣,片刻才恍然:罪过罪过,我这当真是醉过头了,尽说些不中听的!
九年前,吉画师才九岁吧?
若将军果真那时便存了心思,可不就是禽兽么!
打趣归打趣,这等事可不是可以拿来玩笑的
印海很认真地反思了一番,改口道:那时将军待吉画师有怜悯相助之心,而依吉画师今时今日之性情来看,彼时于将军必当也有给予这未尝不是上天注定的相遇啊。
相较于王敬勇和大柱的毫不知情,他对将军的过往,隐约是知晓一些的。
九年前的将军,在那等境遇下
或正是那份怜悯,延续保全了将军心底的善意,而此番保全,便得以保全到了今日。
人在一些变故发生时,心性转变的关键时刻,遇到什么,得到什么,给出去什么,都是至关重要的这便是所谓机缘了。
纵面对嘴碎如印海,萧牧此一刻也未有回避这个话题,认真道:她是给了我许多,无论是九年前,还是此番重逢。
是吧。印海叹道:这不以身相许,根本说不过去吧?
萧牧到底还是断了说下去的心思,看他一眼,道:你呢?当真要随我同去京师?
为何不去?印海含笑道:师父当年命我下山助贵人救世,我遂将禅杖换作刀剑,一路随将军走到今日将军平晋王之乱,收服六城,哪一战少了我?
萧牧嘴角含笑:自与你相识以来,我的确称得上顺遂
所以说嘛,此去京师,将军身边又焉能少得了我这个佛祖赐下的吉祥物?
你有此番良苦用心,我倒要多谢了。萧牧朝印海端起酒盏。
印海笑着与他对饮。
虽明日便要启程赴京,然此一刻的气氛却是轻松的,且透着几分往日难得的平静。
如此气氛下,萧牧难得主动说起话来:你就这么走了,那裴家姑娘
第146章 将他拿下,更为靠谱
印海听得那四字便眉头一跳:将军好端端地,忽然提这可怖之言作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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