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全文(9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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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玉扬起眉梢,未接这话:不能闲聊了,我须得回去准备了。

萧牧的视线立即看回她这就走了?

衡玉已起身来,笑道:侯爷,咱们京师见了。

你萧牧迟疑了一瞬,到底只道:你路上当心,我让蓝青暗中跟着保护你。

蓝青熟悉京师内外,应有更大用场,跟着我岂不大材小用。衡玉婉拒了:左右只三日路程了,韶言带着的人手便足够了。

你不想蓝青跟着,那便换别人。萧牧不再给她开口拒绝的机会:如此我才好安心此番入京的计划中,最紧要的一条便是你决不可出任何差池。

我这么重要啊衡玉眨了下眼睛。

萧牧伸手去摸茶盏,正色道:盟友缺一不可,你我谁都不能出事。

衡玉看一眼那已经空掉的茶盏,赞成地点头:是这么个道理那我就不客气了?

同我有甚好客气的。萧牧将茶盏凑到唇边,垂眸见其内空空,顿了顿,轻咳一声道:稍后我会让王敬勇安排此事。

多谢侯爷,如此我便先回去了。衡玉抬手一礼,忍着笑转身走出书房。

见她推开门,即将要跨出门槛,萧牧适才将那只空盏放下。

然而却见衡玉又将要踏出门槛的脚收了回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回头看向他。

正襟危坐的萧牧尽量平静如常地问:怎么了?

也没怎么衡玉看向他书案的方向,认真关切道:就是觉着侯爷公务已然如此繁劳,练琴之事便不宜太过劳心,还应量力而行才是。

萧牧听得眼皮一跳,看向书案上摆着的那张琴下人怎么没给他收起来?

萧侯立时正襟危坐:本也没打算碰,是母亲非要让人送来罢了。

浑然一副本侯何来这么多闲心的模样。

衡玉便会意点头,转回头跨过门槛之际,越想越觉好笑,没能忍住发出一声轻笑。

听得这声笑,萧牧微一皱眉笑什么?

他有心想要追问,然而那道身影已经脚步轻快地离去了。

衡玉带着翠槐踏过桃花盛绽的羊肠小径,穿过发了刺嫩新叶的幽静竹林,伴着清风原路返回。

阿衡

温润的少年声音传来,衡玉抬头看去,有几分意外:韶言?你怎还在这里?

左右无事,便在这儿等着你。少年眉间笑意与春日清风同样宜人,纵是等了许久,也未见一丝不耐或急色。

我方才只当你回去了,不知你还等在此处衡玉略有些歉然地笑了笑:叫你久等了。

你我之间哪里用得着说这些。韶言笑问道:现下可得闲去看话本?

衡玉笑着点头:走吧。

阿衡,昨日都未来得及问你一句,这段时日在北地如何,可还开心吗?路上,韶言笑着问起。

一切都好。衡玉认真答:且颇有收获。

她说起在北地的一些见闻,及一些经历之后的感悟。

随后韶言问起吉吉,她便也细细地将蒙家之事说给了他听,包括当初吉吉巧合下当街救下佳鸢娘子的经过。

当真不虚此行。韶言眉眼舒展开,语气里有一丝钦佩与不易察觉的向往:我们阿衡果然了不起,无论走到哪里总能助人。

那倒谈不上,顺手随心罢了。衡玉看向他:你呢?这半年多来在京师可好?

一切如常。去岁冬日大雪,封了几坛酒,取梅花枝头新雪制了寒梅香。韶言道:待此番回了京,正好都拿给你。

韶言衡玉脚下慢了些,转头看向他。

少年眸光清澈含笑,等着她往下说。

你已替我做了许多了,当真不必再事事以我为先。衡玉神态认真地道。

韶言笑意微滞,眼神闪躲了一瞬,才勉强笑着道:可我们不是家人吗,阿衡家人之间,又为何要说这些?

是他又没能掌握好分寸,让她有压力了吗?

是,你和殿下皆是我的家人,一直都会是。衡玉边缓步走着,边说道:可外人不这样认为,那些传言你定也是清楚的,你而今正是议亲的年纪,若再这般耽搁下去,迟迟不能从流言中脱身的话,于你而言实在太不公平。

可我韶言话到嘴边又顿了回去,片刻,才道:那些流言扰人,我知道。若说不公平,你身为女子,被此等流言缠身才是大忌此事的确是我顾虑不周了。

我不在意外人如何看,是因我一直都清楚自己想要的什么。衡玉声音温缓,目光有力:可我怕你尚不清楚,稀里糊涂之下,便被这流言困住了。

少年颀长单薄的身形微微一僵:阿衡,我

他想说,他不糊涂,他也很清楚

可迎着少女的目光,他再次退缩了。

他怕他一旦说了,便连借着家人的名义待她好的资格都没有了。

阿衡,我暂时无意议亲,此一点我很清楚。他最终只笑了笑,道:殿下也无催促之意,婚娶之事,讲求水到渠成,是以你亦不必为我忧心。

少年目光澄澈带笑:况且,阿衡你不是一直也未曾谈婚论嫁吗?你应当也知晓此种心境,非是被流言所困,而是心中自在,随心罢了。

衡玉便问:若我随心之下,日后有了谈婚论嫁之意呢?

那我韶言望着她,温声道:那我这个做兄长的,自是会替你开心,亲自送你出嫁。

衡玉笑了笑。

可你我到底还是不同的。她边走边说道:你这些年来甚少与外人接触,试都不试,怎知一定无意呢?正如天下之大,山水美景,不亲眼去看一看,便做不到真正敞开心扉接纳感受。

韶言听得极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阿衡,你说得对,你我是不同的。正因不同,或看待事物之想法也不相同,你喜好山水,眼界开阔,见识与胸襟皆是世间少见。

但你可知,这世间对有些人而言,或许不需要去见山高入云,江海湍流,他们只需守着一方小院,一卷心经,一壶清茶,三两株花草,便可心有所依过此一生。

当初,是你和殿下将我带回了长公主府,在那之前,我颠沛流离多时,故而尤为珍视安稳二字。话至此处,少年有些惭愧地道:以往我从未与你细说过这些,或许你要笑话我鼠目寸光,固步自封,无大志向了

衡玉一直认真听着,此时缓缓摇头:不会,人各有志,无分高低,自悦自足尤为难得。万物各有习性,正如阳光甚好,包容滋养天地,但却不适宜小小苔藓生长,阴凉避光之处才是它的归属。

所以,你当真不必替我担心。少年的声音很轻,却很笃定:我所做一切,或在他人看来与寻常男子格格不入了些,但皆发自本心,乐在其中,十分自在,从来都不是为外物所困我不是三岁幼童了,我很清楚。

衡玉了然。

他不认为自己选择的一切,是为外物所勉强而来。

而她若再多说,反倒像是在执意勉强他,插手他的生活,逼迫他做出他不认同的转变了。

这其中并非只有小小少年情愫,更是他的生活与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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