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全文(11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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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替几个年幼的孩子赎过身,寻不到家人的,或是家人不值得去寻的,便留在了吉家或城外的庄子上。

可单凭她和丹蓉姐姐两个人,能做的到底只是寥寥而已。

所以你替她们作画。萧牧看向一旁的几案上她刚画好待晾干的美人图,道:我原本只知,传言中你擅画美人,笔下的美人图被印为画册,可谓广为流传了。

那些卖出去的画册得来的银子,我三,她们七。这里的花娘们或是因走投无路自卖为奴,或是被家人以所谓逼不得已的理由卖了进来,但总归多是私奴,而非如佳鸢娘子先前那般因晋王府之事而被贬为贱籍的官奴。《盛律户婚》中言,私奴如资产,可由主人自由买卖,若主人准允,亦可自赎脱籍。

说到此处,衡玉叹道:可到底燕春楼的花娘们个个身价不菲,赎身的银子不是那么好攒的。

但这两年来,因为画册的进账而得以自赎的花娘,也有三四个了。

萧牧道:自赎总是上策,此计为长久计。

被他人所谓赎身者,正如那位丹蓉娘子此前的经历,虽是从青楼中得以脱身,但多数总归还是贱籍,性命自由皆在他人手中。

那些救她们出风尘的男子们,大多不愿做赔本的买***起替她们去官府销去卖身契脱籍归良,他们往往选择攥紧她们的卖身契,以保让她们永远无法脱离自己的掌控。

而此时,萧牧看着眼前的少女,道:谢谢你愿意将这些事说与我听。

他仿佛听了一个很长,很沉暗,却于这沉暗中窥见了一缕天光洒了进来的故事。

她便是那束天光。

而这一切不是故事,是真实发生着的。

世人多道她纨绔,张扬,不遵所谓世俗规矩,毁坏晴寒先生清名,又不解她为何有这样的好运气,在有过那般的经历后仍得家人宠溺,更有永阳长公主殿下百般纵容,这一切似乎都不合常理

但若走近她,了解她,便全然不会有这些不解了。

他毫不怀疑地认为,她配得上一切赞美,更是尤为值得被喜爱,甚至是敬重。

闲谈而已,有甚可值得道谢的?衡玉喝了口茶润喉,觉得他这句谢有些好笑。

至少你愿意与我谈心,告诉我这些少有人知之事

对上那双诚挚的眼睛,衡玉轻咳一声,到底没能昧着良心眼看他生出如此错觉,道:其实我对挺多人说过的。

萧牧默然一瞬后,微一点头,去端茶盏。

衡玉忍不住露出笑意:茶都凉了,添些热的吧。

萧牧:再凉能有他的心凉?

你怎还不问我今日约你出来是为何事?衡玉看着他问:你都不着急的吗?

萧牧也看向她:你都不急,我急什么?

第179章 怕不是三岁吧

能与她这般坐着,听她说些她想说的,也挺好的。

哪怕她同自己说的,此前也对别人说起过

他本就是后来之人,缺席过她太多事,能有机会补一补她从前的人生经历,已是一件很好的事。

萧牧在心底默默放宽着标准。

当然,他能这么想,全是发自内心,断不是因为近来被自家母亲灌输了一大堆所谓用以与韶言相争,包括但不限于做男人要懂得以退为进、不懂事不识相的男人没人要等诸如此类的莫名其妙的心机与手段。

是因今日我收着了姜家一张帖子。衡玉已说起了正事来。

萧牧面色一正:姜家?

确切来说,是姜家姑娘。衡玉道:她邀我三日后入府参加她的生辰宴。

萧牧微一皱眉:可姜家姑娘从前并不喜办生辰宴。

你连这个都知道?衡玉有些讶然,旋即一想,又压低声音道:也是,你们都算是一同长大的。

我与这位姜家姑娘实则接触甚少,面都没见过几次。萧牧回忆道:但姜府之内只有这么一位姑娘,我与云朝又走得近,便也不至于记混我记得云朝这唯一的妹妹,生来早产体弱多病,其母难产而亡,姜家为了替她医病寻遍名医,又将她自幼安置在城外的温泉别院中静养。约是云朝去世后,她才回了府中居住。

想了想,又道:从前似还有些流言,说她生来克母,姜家嫌她不祥,才将她养于别院。但实则不然,姜正辅待这唯一的女儿一贯疼爱入骨,只是姜家那些族人,从前在私下便有些不满与指手画脚之辞。

衡玉听着,下意识地跟了一句:说来,姜正辅乃是姜家嫡系长房,又官居中书令之位,中年丧妻后却一直未有再娶,倒也是少见。

他与其妻感情甚笃。萧牧客观地评价了一句:姜氏族中那些人,早年不是没逼迫过他续弦,只是他态度坚决,再加之后来官越做越大,族中那些人大约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眼看如此,他们应当也不想再说什么了。一码归一码,衡玉道:这些所谓世家宗族,最是利益至上,只怕在合计着要从族中过继了子嗣日后好去承继姜正辅的家产了,相互之间少不得要争破头的。

萧牧点头,未再多说这些题外话,继而问衡玉:你与姜家姑娘也有往来?

实则不算。衡玉道:也只见了一面而已,说起来还是因为你的事

我?萧牧不解。

当初圣人下旨要替你促成亲事,京师中凡五品以上官员之女,年满十五未曾定亲者,皆要拟了画像送往北地。

提起此,萧牧不禁道:彼时你前去作画时,姜正辅的心情,大约是想提刀砍了我的。

衡玉赞成点头:我也这么觉着。

既无太多往来,从前又无办生辰宴的先例,此番突然相邀,的确异样。萧牧看向她,先是问:你想去吗?

衡玉点头:想。

那你可知其中危险?

当然。衡玉道:若果真是姜正辅察觉到了什么,想要对我下手,我躲得过三日后,却未必躲得过十日百日况且此种可能小之又小,他纵然有灭口之意,按说也不该选在自家府上,利用自己的女儿。

萧牧纠正道:可此等事不宜侥幸大意。

我明白的,就是这么依照常理来分析一下。他若真是别有所图,已至如此关头,我亦不想一味躲避,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也说了,当年之事缺少关键性的铁证,或能借此机会探查出一些新的线索也未可知。

萧牧微皱眉:可若你果真遇到了危险,身处姜府之内,要如何应对?

这个我在来时的路上大致想好了,我有苏先生赠的袖箭,还有从白爷爷那里讨来的毒粉作为防身之物

萧牧却摇头:这些东西对上一人两人或有胜算,可姜府不是其它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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