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全文(112)(2 / 2)
衡玉道了声有劳,便带着翠槐随那女使去了园子里。
姜家设宴于晚间,衡玉提早一个时辰登门,已不算早,有的小姑娘甚至一大早便过来了。
姜雪昔身为京中一等一的贵女,却甚少与人往来,此番得了请帖的姑娘们多是既惊又喜,加之多半又得了家中授意,生辰礼备得贵重,来得也一个比一个早。
深春时节,百花斗艳,原本在花丛间说说笑笑的女孩子们,见着衡玉出现,立时便安静了下来。
怎会是她
她怎么也来了?
有人小声议论着。
于那一众或好奇或复杂的目光注视下,衡玉回以大方笑意:诸位娘子真是人比花娇,往此处一站,倒显得这满园子的花儿都黯然失色了。
她上来就这么一句夸,且顶着一张如此容易迷惑人的脸,那些女孩子们一时怔住,有人微红了脸,有人回过神来露出笑意:吉姑娘哪里的话,分明是你一出现,才把这些花儿都比下去了
是啊是啊,吉娘子当真不负京师第一美人的名号
有女孩子开始围了上来。
人与人之间的氛围有时便是如此,有些人不过是在一句话间,便能将氛围扭转。
不远处的姜雪昔也已走了过来,眼中笑意真切:我道怎如此热闹,原是吉小娘子到了。
姜姑娘。衡玉笑着福身。
姜雪昔也与她福身间,视线落在了衡玉腰间玉佩旁,另外系着的那只宝蓝色荷包上,目光一时间怔住。
第180章 小郡主拜师
吉姐姐!
此时,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一名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朝衡玉快步小跑了过来。
她亲昵地抓住衡玉的衣袖:吉姐姐,你竟也来了!
衡玉点头,笑着抬手替她扶了扶跑歪的珠花:小阿柳也来了。
马尚书本就属姜正辅一党,马映柳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且今日来的姑娘这样多,几乎是城中叫得上来的贵女们都到了她与姜家姑娘不算十分熟识,这些姑娘们自然也是一样。
如此看来,她此番受邀,似也没什么特殊的?
还好吉姐姐来了,我正觉无所适从呢马映柳小声对衡玉说着,面上很是松了口气。
映月,那是你家刚回京的二妹妹吧?一旁有小姑娘轻轻捅了捅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她怎么会认得那吉家姑娘?
被好友这般一问,方才又屡屡因为妹妹的大胆言行而觉面上无光的马映月微微皱眉,道:二妹,过来,我有话同你讲。
挽着衡玉的马映柳眨眨眼睛:大姐姐有什么话,只管说便是了,我听着呢。
马映月听得攥紧了手中的帕子,眼底皆是恨铁不成钢之色。
听说这位马家二姑娘自幼便不在京师,是刚被接回来的吧?
倒也难怪
四下低声交谈声不断,视线多是聚集在了衡玉身上。
吉姑娘,我听说你蹴鞠踢得极好上回在晓茗先生的诗会上,还赢了那些书生举人,得了头名呢!有性子活泼的小姑娘围着衡玉问。
我也听说了!吉姑娘可真厉害,竟连那些男子都赢得过!
衡玉笑道:同生为人,女子本就不比男子差,做学问无分男女,用心皆可有所成。
几个女孩子只觉这说法颇新奇女子当真也能做学问吗?
此时有人在背后轻轻扯了扯其中一名女孩子的衣袖,将人拉远了两步,悄声道:你们同她走得这般近作何,就不怕名声遭到牵累?
她如此声名狼藉,我阿娘说,她多半是嫁不出去了
说来你家中最近不是正替你议亲么且还是离她远些吧,免得受她连累,再影响了你的亲事。
被身边人这样一说,那个女孩子神情犹豫了片刻后,到底还是没敢再往衡玉身边凑。
这些话衡玉亦听在耳中,并不觉得哪里稀奇。
且这些话也并不算难听,趋利避害,人之常情罢了。
若人人都因为得了她一句缓和气氛的夸赞,便都对她摒弃成见,与她有说有笑,那才是真正的怪事。
想要改变这些成见,非只言片语、一朝一夕之事。
我本还以为京中的小娘子们个个都如吉姐姐这般呢,没想到同我们那儿也没什么两样嘛。马映柳撇了撇嘴道。
见她口中不知在嘀咕些什么,马映月再次开口,语气重了两分:二妹,快过来,今日出门前你是如何答应我的?
马映柳无奈看着她:我说了不给你惹麻烦嘛,我也没惹麻烦呀。
马映月听得一噎。
她是让她过来,不是要她回答!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什么都说!
她恼得一时红了脸:那你现下是在作何?
不正是在给她惹麻烦吗?
我在同吉姐姐说话啊。马映柳微仰起下巴:大姐姐有所不知,我往后可是要拜吉姐姐做老师的!
什么?马映月听得瞪大了眼睛。
老师?有人嗤笑出声,取笑道:不知吉姑娘做老师要教授些什么,蹴鞠?喝酒?还是斗蛐蛐儿呀?
还是给燕春楼的花娘们作画?
该不是教人养童养夫吧?
你们瞎说什么呢,吉姑娘的本领可多着呢。
女孩子们声音娇软清脆,便是说些阴阳怪气的话,语调也仍旧天真烂漫。
衡玉听着也并不觉得生气。
直到有一道声音紧跟着嗤笑了一声,说道:那是,吉姑娘是见过大世面的,在外头那几年,必然是学了不少东西的!只是吉姑娘敢教,你们敢学么?
衡玉眼中笑意淡了淡,扫向那说话之人:敢问令尊可是闵侍郎?
是是又如何?被她这么盯着,那女孩子脸上有些不自在,却仍强撑了气势。
衡玉看着她:不如何,只是回头我少不得要让人去问一问令尊是如何教女的,竟于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如此上不得台面之言。
不远处正朝此处走来的一名小小女孩听得这般动静,拦住了要上前通传的姜家女使。
你你说谁上不得台面!那闵家四姑娘怒极:我方才所言难道不是事实吗?满京城里谁不知你流落在外数年,名节尽毁!亏你往日里还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我如今只不过是说上一句实话,提了一嘴而已,你便要恼羞成怒了!怎么,你还想将我生吞活剥了不成?
这话可谓十分诛心难听了,仿佛字字都在戳人痛处。
有些女孩子已觉出了不适来。
姜雪昔听得也皱了眉,正要开口时,只听衡玉声音平静:恼羞成怒的是你才对,你不必羞恼之下便试图混淆视听。我的经历,无甚不可提的,谁都可以说一说。甚至你若当真想知道,但凡是善意发问,我也尽可告知于你,只当作一段小事说与你听。
你认为我名声尽毁也好,或是觉得我这段往事叫人羞于启齿、为免被牵累名声与我这等人敬而远之也罢,这些皆无可厚非。
衡玉定定地看着那面色涨红的女孩子,道:可你不该于大庭广众之下,将她人的不幸遭遇随口拿来打趣,哗众取宠。流落在外也好,遭人拐卖也罢,所谓失了名节,本就是世人强加于女子身上的不公说法。你同生作女儿身,不以其为不公,反倒以此为笑柄来取笑讽刺一个与你素无过节之人我作为被你取笑的那个人,不说你一句上不得台面,难道还要夸你风趣幽默不成?
你闵四气得浑身发颤,一时被激得口不择言起来:好,就算你流落在外不是你的错,可你失了名声还不以为耻,终日抛头露面不说,且还时常出入烟花之地同那些下贱的风尘妓子混迹一处,简直伤风败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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