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全文(12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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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来或就该为人师,如夜空皓月,替迷途之人引路,而我亦只是这月色之下,其中一人而已。

他最后道:你说,有这样一轮明月在我身边,无须抬头便能看见,我又怎会走不出这区区桎梏。

衡玉似乎从不曾听他说过这般长的话。

长到,就差将心剖出来给她瞧了。

她听得尤为认真,问的也很认真:你说得这个人,她当真有那般好吗?

我之所言,不及十之一二。萧牧认真答:她很好,但她自己或许不知道。

那她现在知道了。衡玉轻呼了口气,手肘支在石桌上,托腮面向他,轻声道:且她还知道一件事呢

只是,你为何只看月亮,而不看她?她问。

萧牧无声收紧了手指,无比坦诚地道:我不敢。

他的计划中,今晚原是没有这些话的。

他怕一旦看了她,心思便悉数败露了。

虽说眼下,似乎也已经因为他的笨拙而所剩无几了

下一刻,他的身形忽然绷紧。

有一只微凉的手,覆在了他的手上。

那现在呢?她问。

萧牧眼睛轻颤了一下,动作略显迟缓地转过头看向她。

衡玉握住他的手,站起了身来。

他便跟着起身。

二人于月下相对而立,四目相视。

那现在呢?衡玉再次问。

现在

萧牧看进那双眼睛里,其内有坦诚,有期待,也倒映着他那相较之下过于不值一提的退却。

而现在,此一刻

他微倾身,伸出另一只手将面前之人揽进了怀中。

他的力气很大,虽是控制了力道,然猝不及防之下,还是叫衡玉的额头重重撞在了他身前。

衣袍是干净柔软的,衣袍之下则是挺阔结实的身形。

衡玉虽撞得额头有些疼,却还是不禁莞尔,伸出双手反抱住他的腰背终于是叫她给抱上了!

她可是想了许久了!

头顶上方有他的声音响起,带着克制与不确定:我一直在想,如此时机之下,大仇未报,前路难料,全然给不了你任何允诺,我若就此急着说喜欢,是不是太自私了些?

衡玉听得愣住:你竟是这般想的?

那人声音闷哑地嗯了一声。

我原以为你是性子轴,要面子,轻易说不出口衡玉松开手,自他身前抬起头来:合着你竟是为了这等不值一提的理由?

她叹道:萧景时,你到底行不行啊!

萧牧:?

看他这幅模样,衡玉很想敲一敲他的脑袋:咱们原本不就是一条船上的盟友吗?你前路难料,我何尝不是,你给不了我允诺,我亦给不了你,那便谁也不给就是了,如此不就刚好扯平了吗?

萧牧:这岂能一样

怎不一样?就因为你是男子,便非要做出什么承诺来,才显得足够郑重,而非是那轻浮之人吗?衡玉看着他,道:我既喜欢你,便知你懂你,岂会因缺了一句本就虚无缥缈的允诺,便轻视你的心意?

她重新抱住他,因为真正懂了他对待这份心意的小心翼翼,忽而忍不住有些鼻酸:你才不自私呢,你是全天底下最好的萧景时。谁都不能说你不好,你自己也不行。

分明是一路走来承受最多不公的人,为何连表明心意都要自省一番,认为这是自私的行径呢?

也正因是他经受了太多不公

若他是九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时小将军,遇着喜欢的姑娘,只怕次日便要登门提亲了吧?

衡玉也不知自己在胡乱想些什么,眼泪却已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将身前之人抱得愈发紧了些。

萧牧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欢喜当中。

她说,她既喜欢他

此刻,她在这样用力地抱着他。

他应当是太欢喜了,以至于觉得不甚真实,相较往日的沉着冷静不动声色,此时则彻头彻尾地成了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我之前并不知你的心意,我恐是我一厢情愿,若贸然坦露心意,会惹你厌烦或连盟友都做不成了。

他活了二十多年,无论是做时敬之时,还是做萧牧之后,都未曾有过如此卑微胆怯的心情。

他起初甚至不愿承认,但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却骗不了自己。

衡玉也是惊愕住了,伸出刚擦了眼泪的手胡乱去摸他额头,声音有些闷哑:我说你没事吧,你竟担心我会厌烦你?

我从前只知你从不照镜子,不知自己生了张什么模样的脸。如今才发觉,你竟连自己有多好,也是一概不知,你衡玉抬起头来说着,忽然一顿。

算了,我还是不告诉你了,你最好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我,如此你才能患得患失,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这样你便会更加上心一些了。

萧牧听得无声笑了笑,而后拿起她一只手放在自己心口处:至多只能这么满了,已是不能再上心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

萧牧望着她,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还要如何试?

衡玉踮脚,微侧脸,轻轻亲在了他下颌与嘴角相接之处。

萧牧心跳一滞,脑海中似绽开了烟花,让他的思绪全然乱了:你

他有些语无伦次地道:你如此大胆又早已知我心意,为何也迟迟未曾言明莫不是在欲擒故纵吗?

我岂是那等欲擒故纵之人呢。衡玉看似认真地道:我第一次心仪一个人,不知会心仪多久,实在没有经验,自是不敢着急说出来。

萧牧理智顷刻回笼:不知会心仪多久?

是啊。衡玉大胆包天地道:所以我才说,给不了你允诺

萧牧微抿直了薄唇,片刻后,却是环在她腰后的手微一用力,将人又向自己贴紧了些。

无妨,我不要你的允诺,世间好郎君不止一个,你挑便是了。他微垂眸:但此一刻,你喜欢的人是我,对吧?

言毕,也未等她回答,便径直低下头去,稍用了些力气吻住了她的唇。

微凉而柔软,樱桃气息清新,清甜而绵长。

石桌上,那颗红彤彤的樱桃静静躺在石桌上。

而月色下的二人皆觉得,从此后,怕是都再无法心无杂念地面对樱桃了。

萧牧回到定北侯府时,还未来得及回居院,便被萧夫人身边的女使截住,将人请去了萧夫人处。

这么晚了母亲还未歇下

你没回来,我哪里能放心。萧夫人已屏退了堂中的下人,却仍是压低了声音问:没遇着什么麻烦吧?

她知道萧牧去了何处,因此才尤为担心。

此时却见身着玄衣的青年笑了笑:母亲放心,未曾。

萧夫人看得一愣怎是如此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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