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全文(125)(2 / 2)
什么事出有因!河东王羞怒道:他出手伤了本王乃是事实!
说着,朝皇帝叩首道:还请皇伯父替侄儿做主!
内监遂低下头去。
匕首之事,事关重大,容不得丝毫隐瞒,他亦不敢隐瞒。
至于定北侯之举,他自也当将事实言明,但若陛下无意深究,他也没道理执意得罪河东王。
毕竟,此事也算是陛下的家事。
月见,你当时是否也在场?太子开口,看向了东宫女使。
是。女使道:婢子从始至终都在,前因后果如何,看得再清楚不过。
那便说一说吧。太子看向求皇帝做主的河东王,道:说清楚些,才好让父皇为瑾弟主持公道。
河东王闻言面色一阵变幻。
女使应了声是,已开口说道:定北侯之所以对河东王护卫动手,皆因婢子送吉娘子出宫时,河东王半路相拦轻薄未果,便使护卫对吉娘子及婢子动手定北侯出手,是为相救吉娘子与婢子而已。
什么坐在一旁未曾开口说过话的永阳长公主变了脸色,看向跪在那里的河东王。
河东王立时反驳道:胡言乱语!分明是那吉衡玉勾引本王在先!同本王献媚未成,被人撞见了,便欲污蔑本王轻薄于她!
永阳长公主好笑地看着他:你是说,吉家娘子同你献媚?
河东王闻声下意识地看向这位昔年也曾立下过战功,因此得宗室子弟敬畏的永阳长公主,强撑了底气道:正是如此!
永阳长公主看着他,如同在看待一个笑话:你莫不是尚未醒酒,犹在发什么春秋大梦不成?
河东王面色一僵,正待反驳时,女使继续说道:河东王觊觎吉娘子已久,此前便曾有过言语滋扰之举,婢子及东宫内其余女使内侍,皆可证明此事。
还须得旁人来证明么。永阳长公主垂眸看着河东王:李瑾沉迷酒色,便是本宫久居府内,却也如雷贯耳素日里言行不检便且罢了,可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宫中对吉家娘子行轻薄之举?
被一个女人如此训斥,河东王心中羞恼不已,然而对方是长辈,又有些威望在,他强忍住了到了嘴边的不敬之言,仍想要狡辩,却听皇帝开了口
你当真是让朕失望。
皇帝的声音并不高,却让河东王身形一僵。
陛下他甚至一时不敢再称皇伯父。
你如此行事,让朕如何能放心委你重任?皇帝再看一眼那只匕首,缓声道:你自有大错在先,定北侯此番也并不算冒犯了你
听得这大错二字,河东王的脸色唰地白了。
他再不敢有任何狡辩之辞:是是侄儿多喝了半壶酒,一时色迷心窍,这才这才言语轻浮了两句!但侄儿也仅仅是言辞失当而已,当真不曾有过分之举!
永阳长公主冷笑一声:是不曾有,还是未来得及有
河东王面色变了又变:侄儿已经知错了,此后必当谨言慎行!发誓再不沾酒了!
永阳长公主满眼嫌恶之色。
酒做错了什么,竟要替他背这黑锅?
至于这匕首侄儿当真不是蓄意携此物入宫的!河东王道:是是那监门校尉,没有提醒侄儿!侄儿这才不慎误带了进来!
这话固然有推卸责任之嫌,但也是部分事实。
查验入宫者是否卸刃,本就在监门校尉的职责之内。
皇帝心有分辨
李瑾几斤几两,他也还算了解,若说对方蓄意携刃入宫,图谋不轨,倒不至于。
但轻视宫规,张扬自大,有恃无恐却是事实。
而那监门校尉,今日入宫赴宴的异国使者众多,那才是他们查验的重点。而对待李瑾,多半又有些看人下碟,放松了查验,因此才犯下了如此疏漏。
但疏漏便是疏漏
他绝不想有朝一日,会有人因为这份疏漏,而有机会将此匕首刺向他!
皇帝握紧了手指,交待身侧的掌事太监:刘潜,传朕口谕,今日凡于宫门处当值者,皆依宫规处置。
刘潜应下,无声退出了寝殿。
一时间,河东王认错的声音都低了下来:陛下,瑾知错了
纵是无心,却非无过。皇帝看着他,道:加之你今晚酒后失态,行为不检,二者并罚之下,且罚没三年俸禄,另禁足府中反省己过,千秋节之前不得出王府半步
陛下
皇帝眼神微沉:怎么,你还有异议吗?
侄儿不敢河东王将头磕了下去:多谢陛下轻恕侄儿甘愿领罚。
直到退出了皇帝的寝殿,河东王的双腿依旧是发软的。
他抬起手抹了把脸,分不清是汗珠还是水珠。
那两名候在寝宫外的护卫迎上前去,扶住了脚步发虚的河东王。
河东王的视线扫过二人,咬了咬牙,强忍住了怒气,暂未发作。
酒后落水,加之方才久跪惊吓之故,此刻几乎要站不稳,在两名护卫的搀扶下,面色紧绷的河东王去了一旁的长廊下暂时坐着歇缓一二。
殿内,内监已将河东王方才跪过之处擦拭干净。
父皇,瑾弟性情浮躁,且待定北侯已有敌对之意,日后相处间恐怕会生是非故儿臣以为,其兼任营洲方御史一事,或该再思虑一二。太子说道。
此事朕自有分寸,你便无需过问了。皇帝咳了几声,语气间没有动摇之意。
太子:可是置防御使一事,是否
怎么?皇帝打断了太子的话,定声道:昶儿,难道你觉得,朕不该防定北侯吗?若他果真如表面一般安分忠心,朕可以不杀他,但却不能不防他
太子恭声道:可瑾弟性情如此,若来日未能妥善处理与定北侯及卢龙军的关系,只怕到头来反倒会适得其反
你的意思是,李瑾会逼得他造反不成?皇帝已然变了脸色:还是你想说,是朕要逼他造反?
儿臣并无此意。
朕待这些居功自大的武将,并非没有宽仁之心!皇帝的神情逐渐激动起来:朕也曾给予过他们毫无保留的信任,甚至将他们视作好友手足可结果呢?结果如何,你们也看到过了!
太子欲再言时,永阳长公主目含提醒地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太子遂垂眸道:还请父皇息怒,保重龙体为上。
朕知道,你们姑侄二人一直以来皆觉得是朕做错了,是吗?皇帝呼吸不匀地闭了闭眼睛,语气起伏不定:你们若是坐在朕的位置上,未必有朕这般宽仁朕无愧,无愧李家先祖,无愧任何人
见他又陷入了旧事当中,太子沉默不语。
永阳长公主亦静静垂眸。
殿内一时只有皇帝不匀的呼吸声,及那些零碎不完整的自语。
朕已经仁至义尽了
不多时,掌事太监刘潜折返回来。
永阳长公主便起身,交待刘潜一句:陛下既服罢了药,便早些伺候着歇下吧。
刘潜应下,行礼恭送永阳长公主。
太子在旁侍奉,与刘潜一同将皇帝扶去榻边,直到皇帝慢慢冷静下来,在宫人的服侍下宽衣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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