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全文(135)(2 / 2)
萧牧扶抱着已无意识的顾长武:他服了毒,速去请医官!
是是!衙役连忙跑出牢房。
姜正辅走了进来,见此一幕,不禁皱眉。
他身侧的近随走了过去,探了探顾长武的鼻息,禀道:此人气息已绝,看血迹颜色,应是提前便服下了剧毒。
果然是报了必死之心。姜正辅说话间,看向了萧牧。
萧牧尽量平静地将顾长武放下,垂眸道:迟了一步。
他这等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开口的。姜正辅看着那已成尸体的人,只见对方不甘地瞪大着一双眼睛,尚且没有变得僵硬的面容上显然有泪水痕迹。
姜正辅眼神微动。
既有必死之心,为何不甘?
那些泪痕,是毒发濒死时剧痛所致?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萧牧身上方才那短暂的静谧无声中,二人之间是否另有秘密交谈?
医官与仵作先后赶到,仔细查看罢,得出的结论皆为服毒自尽:其后齿间尚有毒药残留大约是招供被押入牢中之后,便咬破了毒药。
狱卒将此事报于了大理寺卿,萧牧则与姜正辅离开了天牢。
不知萧节使是否有所得?出了天牢,姜正辅不动声色地问。
正如姜大人所言,此人轻易不会开口。
姜正辅看向远处,情绪莫辨:因为他曾属时家军麾下,这些人,心志比骨头更硬
可心志如此坚硬之人,究竟为何会于死前流露出那般神态与反应?
看来大人对时家军了解颇多。
听着这句平静到仿佛在闲谈的声音,姜正辅面色疏冷:萧节使该不是认为,经此一事,你我之间便可化敌为友了吧。此番不过各取所需而已,顾长武背后之人深不可测,此人身份明朗之前,你我皆需好自为之,各司其职。
萧牧未有多言,抬手揖礼:多谢姜大人提醒,萧某告辞。
姜正辅短暂驻足,看着那衣袍上染了乌血的青年离去,眼中再次现出思索。
夜色浮动之时,顾听南院中的香樟树下,再次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一刻钟后,衡玉轻车熟路地由家中后门而出,在那座为竹林所掩的凉亭中见到了萧牧。
如何?可见到人了?衡玉低声问。
见到了,但他提早服了毒,很快便毒发身亡,最终未能问出其背后之人。
衡玉轻叹了一口气:倒也算是意料之中。
不全是。萧牧看向为夜风所动发出沙沙声响的竹林,语气有些低落:我本是有些把握的他是我父亲的旧部,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
衡玉有些意外,旋即明白了他的低落与沉重。
他此番刺杀河东王,固然是有为子报仇的心思在。但我回来的路上总在想,若非是受我家中之事牵累,他或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萧牧低声道:而如他这般者,时家军中远不止一人。
所以呢?你便要将这些罪责悉数背下吗?衡玉与他并肩而立,看向同一片竹林:人与人之间的机缘最是玄妙,初遇之际,焉知日后造化?是福是祸,谁也无法预料。这些不是时家之过,更不是你之过,你和他们一样,你亦只是他们当中的一个而已。
那人想要毁掉的,从来也不止是某一个人,而是整个时家军。
她轻挽住了身侧之人的手,无比认真地道:这些年来,你所背负得比任何人都要多。日后的路还长,需要你去做的事情还很多,萧景时,且让自己喘口气吧。
萧牧默然良久,缓缓反握住了她的手,周身无声松弛了些许。
衡玉拉着他坐了下去。
但也并未全无所获。萧牧摊开右手掌心,清洗后,其上已经干干净净:我同顾叔表明了身份,从他的反应中大概可知,他并未另投别主,且他毒发之际用最后的力气在我手心上写下了两笔一横,横上一竖。
一横,横上一竖衡玉蹙眉思索片刻,道:线索太少,若无参照极难辨认。
她说着,看向萧牧:既是未曾另投别主,那与他同谋者会不会也是时伯父的旧部?或是在他看来,与时家是友非敌之人?
我亦有此猜测,已着人暗中整理如今仍在世的父亲旧部名单。萧牧话至此处,也看向衡玉:而若是后者的话,这两笔,便有一种解法
对上他的眼睛,衡玉忽觉后颈泛起凉意,声音极低地道:李?
萧牧微一点头。
那衡玉呼吸微窒:会是东宫吗?
暗中收拢时家旧部,为己所用?
此事若成,便可借刀杀人,可在登基之前铲平北地威胁,且双手干干净净,依旧会是人人称道的仁君若是不成,亦可借此机会表相护之心,以此来向萧牧施恩,收拢人心?
正是合了那进可攻退可守的行事作风
衡玉脑中转瞬间闪过诸多,但这些匆匆闪现的猜测,似乎又总能找到些反驳的余地。
只是猜测,眼下无法定论。萧牧道:但的确要多加防备。
衡玉最终也只是轻点了点头,握着他的手更紧了些:更要早做打算。
放心,早已做下了最坏的打算。他的声音似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衡玉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拿手指在他手心中轻轻画着,思索道:有没有可能,毒发之下,控制不好手下力道方向会不会,是晏泯的晏字上方,那一竖换了些位置?
此事晏泯本就有极大嫌疑。
亦有可能。萧牧道。
衡玉忽然有些丧气,叹道:照此说来这可能也太多了些,这线索,有等同无啊
见她丧气的模样,萧牧露出一丝笑意:就当聊胜于无。
二人又细谈许久,直到有脚步声朝着此处靠近。
将军是王敬勇的声音。
何事?
严军医过来了。
衡玉下意识地看向竹林外。
这般时辰,严军医找来此处,定有紧急之事。
得了萧牧准允,严明很快走了过来,行礼后,却是又单独向衡玉施礼:严某有十分要紧之事,想请吉画师相帮!
第210章 仙师(求月票)
见他神色,衡玉便起了身:严军医是想见白爷爷,对吗?
正是。严明正欲说明缘由时,已听衡玉道:那严军医请随我回去吧,于家中相谈更为妥当。
多谢吉画师!
衡玉遂看向萧牧,小声问:你可要一同过去?
萧牧甚少如此毫不思索地拒绝她:不了。
谁都能深夜进吉家的门,唯独他不能行此鬼祟之举。
在此一点上,萧侯爷坚守底线。
于是,衡玉与翠槐只带着严明折返,挑了夜中无人经过的小道,来到了白神医所居客院之内。
不去不知,一去才见白神医此时正同程平深夜对酌,二人盘腿对坐,就着一碟花生米与一只烧鹅,就这么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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