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全文(149)(2 / 2)
回了房中,为了让阿姐放心些,衡玉听话地在床榻上躺下。
直到见她闭上眼睡了过去,宁玉适才从床边起身,轻手轻脚地替妹妹放下床帐后离去。
床帐内,衡玉重新张开了眼睛,一动一动地望着床顶。
她没办法闭眼。
一合眼,便是萧伯母溺在水中面色青白的模样,四面都有被鲜血染红的池水朝她漫来。
以及,那个在心底已然发了芽的可怕猜测
衡玉不知如此躺了多久,翠槐只当她疲累到了极点,睡得沉了,便也未敢惊动,将房内女使都支去了屋外守着。
直到窗外天色发暗。
姑娘,该醒醒用些晚食了翠槐来到床边轻声唤道。
衡玉应了一声好,慢慢坐起身来。
时至深夜,满身疲惫的吉南弦方归。
次日晨早,定北侯府打开了府门。
不久,太子即至,亲来吊唁。
第228章 灵前决裂
偌大灵堂内,一付棺椁静静停放,左右守灵之人不见族人亲眷,唯有身着素白丧服的青年一人跪守于一旁。
这过于冷清的一幕,刺得太子眼底一痛:望萧节使节哀。
谢殿下。跪守在燃着烧料的火盆旁的青年未曾抬眼。
太子带着几名随行的官员,在灵前上了炷香。
萧牧始终未曾开口说话,堂中唯有烧料在火盆中发出的轻微声响。
气氛是别样的凝滞与沉抑。
直到太子再次开口,目含愧色:萧夫人一案,牵扯甚大,当下所得证据虽皆指向伽阙,但吾认为,此中真相或许没有那么简单,因此尚在彻查之中,而无法下定论。我定会早日给萧节使一个完整的交待。
萧牧将一把纸钱投入火盆之中,跳跃着的火光驱不散他眼底近乎死寂般的平静。
若殿下无法查明此事,萧某可以自己来查。
太子闻言立时道:不,此事出在东宫,本就是我之过失,此事无论如何,我都应、都会彻查清楚,惩治凶手以慰萧夫人亡灵
他看着萧牧,语气歉然却坚定:还请萧节使信我。
几名随行官员神色复杂难言。
太子看向棺椁:若萧节使不介意,吾想留在此处,与萧节使共送萧夫人一程。
殿下请便。萧牧声音微哑地道。
太子遂看向几名官员:诸位大人可先行回宫。
几人应下,行礼后离去。
待出了灵堂,由那一身煞气的侯府护卫引着出了定北侯府,几名官员方才变了脸色,一人低声说道:那定北侯方才之言是何意?何为若殿下无法查明,他可自己去查?这分明就是威胁之言!
殿下做到这般,已是无可挑剔了可那伽阙毕竟是突厥使臣,事关邦交战事,岂是说处置便处置的?
定北侯这般态度,未免太过不顾大局亏得还是镇边节使!
见同僚气愤不已,另一名官员叹气道:行了行了莫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了,须知此非寻常事,而是杀母之仇啊。且定北侯家中又只有这一个母亲在,再无其他人如此态度,已是十分克制了。
若这般情形下,仍能做到心平气和,一心只为大局而虑,又岂堪为人子若是那般,这定北侯才果真可怕至极,须得百倍千倍防之了。
听得这番话,那名气愤不已的官员,紧紧皱着眉,也摇头叹了口气。
哎,回去吧。
若当真能查明凶手另有其人,便是最好的解法了。
几名官员心情沉重难安,结伴离去。
而几人离开之后,前来定北侯府吊唁之人就此便不曾间断过。
宗亲权贵,官员诸侯,凡是叫得上名号的,几乎都过来了。
萧夫人之死真相尚未完全明朗,此番前来吊唁者,多少有自证清白之意。二来,东宫储君都已亲来吊唁,此中用意再明显不过,他们自是要跟随脚步。
随着天色渐暗下,吊唁之人先后离去,灵堂中重新恢复了寂静。
太子仍未离开,盘腿坐于蒲团之上,静静守着。
此时,他看向对面那道身影。
一整日了,萧牧几乎从未开口说过什么话,只重复着烧纸钱的动作,仿佛已觉察不到外界一切事物与声音的存在。
随着一阵脚步声隐隐传近,守在灵堂前的王敬勇走了进来,声音不似往日那般一板一眼洪亮干脆:将军,永阳长公主和吉家人前来吊唁。
萧牧闻言微转头。
片刻后,几人走进灵堂中。
萧牧一眼便从那一行人当中,看到了那着素色襦裙,几乎未戴用任何首饰的少女。
她也立时看到了他。
他一身丧白,额间系着雪白丧带,漆黑眸中泛红。
短短一日一夜,一切皆已翻天覆地。
他动作迟缓地起身,朝永阳长公主及孟老夫人两位长辈抬手无声施礼。
萧节使不必再如此多礼了孟老夫人放轻了声音,而后朝太子的方向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衡玉也随着祖母和兄长一同行礼。
太子自蒲垫上起身抬手:姑母,孟老夫人
永阳长公主微点头回应。
太子见状,适时道:时辰不早了,吾该回宫了。
而后看向萧牧:望萧节使能够保重自身
是。萧牧微微侧首,交待王敬勇:送太子殿下。
太子最后看了他一眼,朝福身相送的衡玉等人点头示意罢,离开了灵堂。
王将军留步吧。出了定北侯府,太子对相送的王敬勇道。
王敬勇遂止步,抬手行礼,并未说话。
太子临上车驾前,看了一眼永阳长公主府的马车。
姑母此番会亲自前来吊唁,是吾不曾想到的。坐上了回宫的马车,太子思索着道:姑母与萧节使之间,从前似乎并无往来
一旁的心腹内侍道:是,长公主殿下这些年来一贯深入简出,倒甚少会亲自出现在哪家府上,无论红事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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