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靠近那棵树(10)(2 / 2)
不记得了。
许时耀说这句话时,表情很是平淡,就像是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乌淳想努力从他脸上捕捉出一丝情感,只可惜什么都没有。
半响,乌淳自嘲地笑了笑。
或许自己刚才问出的问题,也是困扰许时耀已久的问题。
能被许时耀记录在上面,就能说明这件事对许时耀来说一定很重要,只是他还是被动忘记了。
现在乌淳才有些明白,即使能记录又如何,忘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看到这些琐碎的记录时,估计只会感到一懵,看到被自己记录下来的一个个文字,却怎么也找不回当时记录的心情。
有记忆和记录记忆,终究是不一样的。
乌淳甚至在想,许时耀每天看到树皮上乌淳这个名字时,是要做一些怎样的心理建设,要不停地告诉自己多少遍他是朋友,才能在面对乌淳时,隐去了初次见面的不适感。
于乌淳而言,许时耀是越来越熟悉和亲近的朋友。
于许时耀而言,乌淳却是每天都无法记起的熟人
就在这一瞬间乌淳突然明白了许时耀的记录为何变得日常生活起来,他开始记录当天和自己经历的点点滴滴,或许只是为了在记忆清零那一刻,尽可能的保留对自己的亲切感。
乌淳记起第一眼见许时耀时的印象冷,像是他这个人一样,冷到让人不敢接近。
只是现在乌淳似乎慢慢发觉,冰壳之下,似乎正在燃烧着一团火焰。
怎么了?似乎是察觉到了乌淳情绪的不对劲,许时耀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问道。
许时耀。乌淳笑着喊了一句。
对方眼神略有疑惑地看着他,又问道,怎么了?
许时耀!许时耀!许时耀!乌淳提高了音量,连喊了三声,在最后一声话音落时,乌淳突然凑上前再次拥抱住了许时耀。
乌淳捕捉到了自己抱过去那一刻时,许时耀身体颤了一下。
没什么,就是带你回顾一下温暖的感觉。
气氛就安静了下来,感受到对方的不知所措,乌淳松开许时耀,朝对方张开双臂,笑着说道,来吧,许时耀,拥抱温暖。
乌淳感受到了对方小心却有力的拥抱,与以往的每一次拥抱都不相同。
一只毛豆:
大家晚上好!
第14章 第14章
酸麻无力的四肢让乌淳在床上躺了一整天。
肩膀担扁担那个位置,尽管许时耀帮乌淳缓解了一下疼痛,第二天那地方还是微微红肿了起来。
都说了你第一次干这些活肯定不行,还死活不让外公去帮,你看看你这肩膀。
下一秒,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乌淳肿起来的地方被贴上了一贴膏药。
三天别干重活了。
不行的。乌淳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脚趾昨天磨出了泡,现在更是一副不堪入目的样子,乌淳的皮肤本就白嫩,很小的伤口在他身上都会格外显眼。
疼痛使乌淳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才继续对外公说道,那菜苗种下去,还得浇水,要不然就白忙活了。
放心吧,你外公我找人给你打点好了,不用担心你那几颗菜。
乌淳能感觉出来,在外公眼里,自己种那些菜只是一时新鲜,也没指望他能在那种地方将菜种活,或许外公觉得,自己只是一时兴起,兴奋劲过了后,就会将这些事情抛之脑后,如此,他也愿意陪着自己闹腾。
可事实不是这样的。
乌淳的内心,是真的希望十里山的每一寸土地最后都会变成绿色,更希望十里村的人,也会主动去守护这片绿色。
虽说除了自己之外,不曾有人能够与许时耀交流,但如果是那个样子,当所有人都在为一个目标努力奋斗时,即使是阴阳相隔无法相会,乌淳也觉的,许时耀也不至于那么孤独。
不只是孤独,还有积攒了五年的无奈。
因为一句话,对方能在山上独自坚守五年,可山下的人,或许还是会有大部分人记得许时耀这个名字,但也就仅限于记得而已。
乌淳望向窗外,日头已经落了下去,天马上就要黑了。
我还是要去。
乌淳忍着疼痛下床,十里山是一定要去的,天黑时,许时耀一定会站在那棵松树下,等着自己。
淳淳啊,你这天天晚上往外跑,干啥去啊,现在身体这个样子了也要去。外公不放心地跟了出来,说着顺便锁上了大门,这样,外公陪你去你看好不好。
外公。乌淳无奈地笑了笑,看着自己的外公,苦口婆心劝说道,我已经十八了,不是处处都要你照顾的小孩子了,你晚上不是还有事吗?再说我妈妈让我过来不就是嫌我只会死读书,让我体验一下生活,你别担心,我晚上绝对完好无损的回来。
废了将近十分钟的口舌,乌淳总算是劝下了外公,一个人踏上了去十里山的路。
往常十几分钟的路程乌淳今天走了二十多分钟才到。
到达那棵松树跟前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乌淳先是去自己的小菜园那里转了一圈,菜苗存活下来的有不少,且刚被浇过水,看起来还有些精神气。
不错,不错。乌淳甚是满意,像老父亲一样念叨道,都快快长大,可别辜负了我对你们的期望!
正说着,乌淳就感觉身后传来一阵凉意。
乌淳急忙起身回头,就看到许时耀背着双手站在自己身后。
怎么出来那么早?乌淳问道,快速眨了眨眼,站在这里,依稀能看到十里山那边被日落染红的山顶,乌淳本能性地挡在许时耀跟前。
这个光不会伤害到我?
乌淳一顿,回头问道,为什么?
记得前几天乌淳还从对方嘴里得知,对方出现的时间,必须是月亮代替太阳之后,哪怕是现在这样也不行。
鬼是不能见光的,哪怕一点残存都不行。
结果短短几天,对方又忽然换了一个说法。
我也不知道。许时耀绕到乌淳身边,看着远处被染红的山顶,嘴角也跟着染上了一丝笑意,第一次在太阳光还未完全散去时从松树里出来,许时耀伸出右手,手掌做出半握拳的姿势,残光像是被他握在掌心,第一次与光近距离接触。
好像认识你之后,就是这样了。许时耀说着转身看向乌淳,我也在找原因。
乌淳不语,目不转睛地看着许时耀,还是不一样的,乌淳一直不想把许时耀当鬼来看,只是对方站在光下时,病态的肤色更为明显。
哪有一个正常人的皮肤会白成这个样子,还是一副死气沉沉地白。
若是不看许时耀那双眼睛,他的身上,毫无生命气息可言,不是生命,却比任何生命都比乌淳动容。
一起看日落吗?乌淳笑着问道。
话音刚落,乌淳就感觉自己双脚离地,等回过神来时,乌淳已经坐在了松树枝上,眼前的松树像是得到了谁的指令一样,松树枝分分散开,让出一条宽阔的视线。
紧接着,乌淳听到许时耀肯定的回答,好。
乌淳第一次正经看日落,前些年因为学业的原因,乌淳的生活几乎是家里学校一条直线。
我还是第一次看日落。乌淳笑着说道,我家那边很少看到这样的景象,我平时在家里会喜欢看一些报刊,学校门口有一个报亭,每周都会出新刊物,我每周都会去买,每次我最喜欢的就是各地风景这一版块了。淳说着,侧头看了许时耀一眼,却发现对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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