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倒计时木兮娘(9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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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一磕旱烟烟头,他不解地问:老朽有一疑问,不知大人要这普通粮食做什么?五十万石的粮食,吃个十年也吃不完。

赵白鱼揣着手笑说:也该轮到我卖粮食了。

北商会长寻思了一会儿,没想太明白。

便在此时,阎三万等人赶到衙门,一眼瞧见北商会长和那批熟悉的官粮,脑子再蠢,这会儿也该转过弯来了。

陈罗乌咬牙切齿:你们合起伙来耍我?

赵白鱼:这说的什么话?你们不愿意把粮卖给漕司,又不希望粮食烂在手里,而北商既和漕司无干系,又能替你们兜底,还让你们挣了钱,不是好事一桩?至于把粮食卖给我都是开门做生意的,我上门送银子,没道理拒之门外不是?干什么也不能跟银子作对啊。

北商会长连连点头:小赵大人要买,正好他手里有能换淮盐的交引,我们北商就需要淮盐,所以各取所需其实就是赚点中间薄利,不是什么大买卖说起来,你们手里还有粮吗?

阎三万脸色难看,脑袋一阵眩晕,没了。

他手里没粮了!

不仅是他,省内粮商的粮都在卖给北商会长的两百万石粮食里,而现在两百万石的粮食都被卖给漕司,换他手里的淮盐交引!

阎三万眼前一黑,终日打猎的人终于被雁啄瞎了眼,谁能料到还有交引这一出?

淮盐就是北商眼里的亲爹娘,白花花的,跟银子等值,有那等好货在手,粮食算什么?赣商算什么?

统统卖与赵白鱼。

不仅是北商,各地而来的商人一旦知道赵白鱼手里有能换赣茶、淮盐的交引,必然趋之若鹜。

念头刚闪过,就有操着两浙口音的商人挤开人群跑过来询问:敢问这里可是江西漕司?

砚冰回头:是。您是?

两浙粮商,听闻你们这儿收官粮,交引代替结算,能换赣茶、浙盐和淮盐?

暂时不能换浙盐,您是浙商,怎么千里迢迢跑到两江来要浙盐的交引?

无门无路,盐哪有那么好买到手的?何况交引加抬,听说每十袋盐多给一袋,直接找当地盐官采买还得塞钱,哪有这等好事?浙商摩拳擦掌:快告诉我,漕司籴粮在何处?我手里有五万石的粮食,品质肯定过关,如果漕司急要,我还能再收五万石!

赵白鱼指向大门,砚冰了然,带浙商进衙门里做买卖。

一个浙商进去没多久,又来两三个结伴的外地商人,也是知道便籴良策急忙赶过来,唯恐慢了一步错过淮盐交引。

陈罗乌腿软,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平老板心慌得不敢去看阎三万的脸色,反观阎三万的表情虚空茫然,嘴唇颤抖,半天蹦不出一个字来。

女官脸色复杂,自知大势已去,便不多留。

窦祖茂低头悄悄挪动双腿,远离陈罗乌等人,赶紧划清界限。

说来,赵白鱼扭头一笑,轻声询问:你们手里没粮,米铺还能开吗?

无粮怎么开米铺?

开来卖西北风吗?

明知故问讨人嫌!

陈罗乌等人在心里尽情发泄怒气,表情憋屈,不敢对上赵白鱼的眼睛。

你们不卖,漕司衙门卖。赵白鱼微笑:每日每人限购一石,超过一石则在市场价的基础上,每石加一百五十文。卖三百五,童叟无欺,质优价廉,欢迎随时来购。

北商会长终于明白赵白鱼收那么多粮食干什么了。

左手入,右手倒,兜兜转转一圈,以二百六卖出的粮商还得从赵白鱼手里花三百五的价格买回来!

当然官粮不能卖,卖的是普通品质的粮食,市价其实是每石低于两百,可他们现在不仅要花高价买回来,还不能再抬高价卖给百姓。

因为赵白鱼会开粮仓调整粮价!

拢共卖了五十万石普通粮食和一百五十万石官粮,对粮商说来损失不大,但是对陈罗乌、阎三万等人来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算来算去,费尽思量,无亏无盈,反损士气,颜面扫地,何苦来哉?

今日这事传出去,大半个江南都知道赣商一败涂地,日后威信难立。

第76章

远处乔装打扮过后的六皇子一行人安静围观全程, 同旁人说:我和五哥喝酒时,常听他喝醉了骂赵白鱼邪门, 当时还百思不得其解, 瞧他朗如明月,行事光明磊落,哪里邪了?现在才知道,另辟蹊径, 剑走偏锋, 邪是邪, 却不是歪门邪道。

顿了顿, 六皇子又感慨道:如果我是是赵白鱼的上差,定重用此人。瞥了眼身旁人始终沉默不语, 才想起他和赵白鱼的恩怨, 于是说道:不过我有二郎相助,无异于如虎添翼。

赵重锦:殿下谬赞。

结局已定,没什么好看的。六皇子转身:走吧。

赵重锦驻足原地,静静地看着人群里的赵白鱼,无需特意寻找,一眼投过去就能被他抓住目光,有些人天生耀眼, 靠他自己就能成为别人望尘莫及的明月光。

他心中五味杂陈。

粮商罢市,籴粮进展没有寸进, 两江官吏弹劾,钦差赴江南,桩桩件件接踵而至, 形成困死漕司使的艰难局面,他有心相助, 苦思冥想,奈何想不出个有用的法子,最后甚至想提笔求他爹以宰执身份帮忙拉一把赵白鱼。

只是还未开口,担任钦差的六皇子就来到江西,告诉他赵白鱼提出的便籴良策。

赵重锦琢磨着便籴良策,逐渐回过味来,心中复杂的滋味难以言表。

这会儿即便赵白鱼是个陌生人,他也生出惺惺相惜之情,何况赵白鱼还极有可能是他们的小弟,怎能不喜爱?又如何能不心酸?

回想旧事,赵重锦良心难安。

用力地闭眼,再睁开时,赵重锦的目光落在了离开的女官身上,她是昌平公主的贴身女官,当年换子之事,必然在场。

抓到她,让她亲口指认昌平的恶毒,在天下人面前换回赵白鱼的身份。

***

女官回府,小心描述赣商和赵白鱼的过招,尽量避免一些过于夸大赵白鱼的词语,免得刺激昌平公主。

但昌平还是被刺激到了。

她躺在卧榻上,按着太阳穴说头疼得不行,李得寿帮她针灸也缓解不了半分。

女官心知这是情绪起伏太激烈,除非心平气和,否则还得疼下去,但她不敢劝说。

啪!

昌平猛地抓起茶杯扔到地上,噼!啪!触手可及的瓷器都被砸得四分五裂,昌平明艳的面孔变得有些狰狞。

赵白鱼,你是来讨债的吗?好啊,任你来讨看是孤先还清债,还是你打横着出两江!

***

粮商卖光粮食就是为了罢市,为了赵白鱼完不成籴粮岁额,而今算盘落空,无粮可卖反而变成催命符。

米铺两三天不开张还好,一连三四个月不开张,到时候还有谁来买米?

赵白鱼开放粮仓,允许府内小门小户的商人从他那儿入货,时日一久,怕是会抢走他们的生意。

阎三万家大业大不担心没买卖,家底不够厚的粮商玩不起,不是跑阎三万府上就是到赣商会馆哭日子难过,嚎来嚎去就是逼他们向漕司、向赵白鱼低头。

陈罗乌拉不下脸,借口偏头痛犯了,躲在府里不出门。

出馊主意的平老板直接宿在花楼里,整个洪州府都有他的相好,谁也找不到他在哪儿。

更别提昌平公主,谁让他们自作主张把粮食都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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