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倒计时木兮娘(14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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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春日的骤雨打落满地花叶,宰相府里一隅的木鱼诵经声终日不停,佛香袅袅,青灯常燃,屋外有嬷嬷和丫鬟的絮絮声语,呼一声仔细那廊中花,霎时惊醒一枕黄粱。

串珠骤然断裂,菩提子咕噜噜落了一地,榻上人睁开眼,潸然泪下。

是梦吗?

如何这般真实?

是前世今生还是今生来世?

她在哪个梦境里?哪个人间才是黄粱一梦?

如果非要挑选哪个人间当作醒不来的梦境,但愿长留此间此世。

即便百年不相认,至少她的小儿郎活着,活得意气风发,不论悲欢始终有人陪伴左右,不似前生荒坟一座,孤苦伶仃。

***

临安王府。

自霍惊堂恢复其大皇子的身份后,品级便由郡王升为亲王,还是临安王。

这春日的雨总是连绵不绝,天地万物都不爱动,人也理所当然地犯懒,碰巧休沐,赵白鱼干脆窝在府里办公,用完午膳便在偏厅靠窗的卧榻边看会儿话本,听着充满节奏的雨声入眠。

几案燃烧着一炷香,香炉旁堆积一截又一截的香灰,丫鬟进来换了四炷香。一炷香燃半个时辰,眼下两个时辰过去,天色暗下来,雨也停了,天空豁然一新,空气弥漫着泥土与花叶的芬芳,虫豸螟蛉纷纷爬出来喘口气。

外头的小厮悄声说道:睡了多久?

两个时辰,从未如此,应是累坏了。叫人手脚都放轻些,还有外头的蛤鱼都赶到池塘里去,雨一停便呱呱嚷个不停。

已让人去看着了。

把游廊上的花都搬回庭院星子陆续出来,晚上不会再下雨了。

此时有一道急促的脚步声过来,压低声音说道:宰相夫人来了,海总管正在前堂好生招呼着。

哪位宰赵夫人?明白了,我这便进屋唤醒小赵大人。

不过一会儿就有吱呀声响,一缕光泄进厅内,脚步轻盈,来到窗边卧榻处,刚准备开口便见赵白鱼睁着眼,眼眸清亮,并无半点睡意。

大人何时醒的?

没醒多久。赵白鱼起身披上鹤氅,一边穿鞋一边问:赵夫人可说为何登门拜访?

小厮:只说想来看望您。

赵白鱼出门,忽地回头看向屋内光线明灭的卧榻旁,旁边的香炉余留一缕青烟,烟雾里似乎藏着方才荒诞诡谲的梦境。

神色闪过一丝恍惚,赵白鱼转身: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原著的赵白鱼和小鱼都算是同一人物、同一命数但有不同命运线吧,可以当原著是假的,也可以当原著的赵白鱼是平行世界的人物,已经投胎转世了。

原著的赵家人其实最后还是供出福运换那个世界的赵白鱼有一个圆满的来世,彼此算是缘尽了。

而这个世界的赵家人和小鱼则是另一条命运线了。

求营养液~~~

不知道你们听不听闽南歌曲,推荐两首。

一首《公堂乱》,我写求生前期一直听这首,很有感觉。

另一首《万千花蕊慈母悲哀》,有点诡谲,很有意境,唱到南无观世音菩萨这一句超级有感觉。

第110章 番外忽梦少年事

青烟袅袅, 佛音渺渺。

赵白鱼把手揣在袖子里,低眉垂眼, 如一抹游魂行走于抄手游廊, 余光瞥见两道身影于庭院中对话。

抬眼望去,一个白发苍苍,不修边幅,另一个身着常服, 脊背笔直, 两鬓衰白, 正同不修边幅的老人说话。

走近了一听, 不惜代价,但求五郎来世修得圆满。声音很耳熟, 于是绕到正面看清说话人的面目, 正是赵伯雍。

我知道令人死而复生实在荒唐,不求今生,但求来世,千万别像这一世受尽苦难赵伯雍声音渐小,掩藏不住的低落和痛楚:作为父亲,我甚至不能仅以失败来形容,大错已铸, 可不能连让我弥补的机会也不给。先生,求您发发慈悲, 五郎他不该承受不属于他的苦难。

老相士很无奈:世间万万人便有万万种苦难,哪能随便换命?今生的事尚且管不了,怎么管得了来生?命数如此, 强求不得,各人有各人的因缘际会, 他今生受苦,焉知来世不能享福?当然我不是说他必然好命,只是唉,莫再求我了,若是真心,便广结善缘,替人修福,说不得还能看在那薄弱的亲缘予以小郎君几分福气。

他摆手说着玄之又玄的话,目光定在赵白鱼落脚的地方。

原本赵白鱼还以为他看得见自己,疑心这梦境何等古怪,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老相士看不见他。

身体不受控制地游走,朝赵府深处走去,赵白鱼回头看风霜满面的赵伯雍,心里闪过一丝古怪的情绪,而后继续向前,分别见到赵长风、赵重锦和赵钰卿,前者继续在禁军当差,老二在三司,赵钰卿似乎曾因喝酒闹事而断了前程,跑去江湖当他的侠客去了。

赵钰卿今日正好回府,赵白鱼一见差点以为认错人,曾经意气莽撞的少年郎变得满脸腮胡,且落魄沧桑,虽然沉稳许多但瞧着闷闷不乐。

赵重锦和认知里的模样差别不大,更干练稳重,只不过此时一个人在院子里独酌。

相比赵钰卿,赵长风倒没多沧桑,可是年纪轻轻便已两鬓染霜,令人唏嘘。

说来年纪最小的赵钰卿也快到而立之年,更别提另外两个人,可三兄弟到这把年纪还无妻无子,也是惊奇。

身体被动飘到他住了十九年的偏僻院子,赵白鱼讶然发现修缮扩建了不少,俨然判若两院,环境清幽宜人,就是招魂幡、长命灯和香烛之类的物事不计其数,瞧着更像寺庙。

再走近一点,还真听到敲木鱼和诵经的声音。

赵白鱼站在长廊处,头顶的灯笼点亮橙红色的火光,于夜风中摇曳,发出微弱的吱呀声,身侧的门敞开着,里面青灯长亮,香火未绝,桌上摆着一个牌位,旁边的几案有一衣着朴素的妇人伏案抄写佛经,脚边的铜盆里燃烧着红彤彤的纸。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

她在抄《地藏菩萨本愿经》替亡人祈福。

这时有嬷嬷带着两个丫鬟提着篮子走过来,篮子里是折叠好的元宝、王金、福钱等烧给亡人的物事,拿到牌位前拜了拜,同旁若无人地抄写佛经的谢氏交代两句便到庭院烧掉那些元宝。

嬷嬷叮嘱两个丫鬟在庭院里看着火,留意一定要全都烧完才能离开,而后进屋陪同谢氏。

那两个丫鬟离游廊挺远的,但赵白鱼就是能听到她们的对话内容,其中一个小丫鬟显然新来的,不懂赵府情况便小声询问。

另一名大丫鬟环顾左右,确定无人靠近才告诉她当年轰动京都府的大事件,换子真相被揭穿,赵家人忍辱含垢,假意投入东宫、也就是继位不到一年的废帝一党,揭发他们谋害先帝,协助临安郡王登基。

即便昌平和赵钰铮等人都得到应有的报应,可真正的五郎早就死了,做再多、再怎么懊悔也于事无补,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今天是五郎的祭日。

与此同时,背后的谢氏无比虔诚地念着,南无地藏王菩萨,南无观世音菩萨,求我小儿郎来世圆满,长命百岁,百岁无忧。

赵白鱼猛地扭头看去,终于看清牌位上的几个大字故儿赵白鱼之灵位,是他的牌位。

不,准确来说是原著赵白鱼的灵位。

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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