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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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4章 井

「今夜防的就是他。」杨逍能猜到。

「他已经被鬼缠上了,鬼能与他共享视野,我们要接近那口井,务必不能被发现。」纳兰朔解释。

「明白了,今夜的关键只在张松德一人,但为避免被怀疑,又不能明说,一旦点破,后果难测。」杨逍心中了然。

「是这个意思,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能藉助这枚神龟残甲,镇压住那口井的煞气,将鬼送回去,保住张松德的命,今夜谁都不会死。」项风尘低声,「那只鬼就死在院中的井里,那口井才是根源。」

「你们需要多长时间?」这种事情危险非常,拖得越久风险就越大,时间很关键。

「一香。」目光深邃,项风尘嗓音低沉有力,「我们两个联手,不出意外的话,一烂香足够了。」

纳兰朔从怀中取出一只包裹成条状的布包,打开后,里面是三香,他取出一支递给杨逍,「这些香是蒋青鸾主动给我的,那个女孩不简单,今夜如果出现意外,你去找她。」

「别磨蹭了,你准备好,一分钟后就出发。」项风尘找来一只青瓷大碗,同时检查火摺子与从纳兰朔处得来的那柱香,成败在此一举,马虎不得。

「小杨,别紧张,我是有把握才会去做这件事,你记住,我们两个出去后,

你就待在屋子里。」

顿了顿,纳兰朔伸手轻轻拍了下杨逍肩膀,「记住,无论今夜发生什麽事,

你都不要插手,即便出现意外,鬼也很难一次将我们两个老家伙全都杀死,无论谁活下来,你都要配合活下来的那个人,争取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

纳兰朔扭头看向正在吹火摺子的项风尘,「邪术士,你我之前的约定还作数吧?」

项风尘闻言抬起头,嘴角咧开,扯出一张难看的笑脸,「作数,你若死了,

我护着杨小子离开。」

「署长,你别说晦气话,这...这太不吉利了。」杨逍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今夜的事情貌似比他所想还要危险得多。

「好,不说了,人老了,就爱胡思乱想,你只管做好你应该做的事,剩下的事,我和项先生会做的。」

闻言杨逍下意识的皱眉,这还是他第一次从署长口中听到项先生这个称谓。

「去吧。」纳兰朔笑了笑。

现在出去应该不会有什麽危险,毕竟目前已知的两只鬼,一只杀死龚半兰的鬼被隔绝在了院外,另一只并中鬼现在缠上了张松德。

即便是这样,他依旧习惯性的在门窗后各观察了片刻,确认没有异常后,这才悄悄打开门,走入院中的他习惯性的看了眼角落处的水井,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原本的那股怪异感不见了,现在的那口并安静的坐落在那里,稀松平常。

抬头望了眼天,没有乌云,一轮还算圆的月亮高挂在天边,稀薄的月色倾泻下来,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也几乎没风,周围沉浸在一片寂静的夜色中。

不再犹豫,他迈开腿朝中间的房子走去,那里是蒋青鸾与常楚楚的房间,他走到门前,先是敲了敲门,随即凑在门缝处,用最快的速度将龚半兰是鬼的事情与她们讲了一遍,又指出今夜会有危险,但让她们不要担心,稍后纳兰朔与项风尘会联手解决今夜的麻烦,不需要其他人帮忙,大家安静休息就好。

为避免意外发生,杨逍强调让她们不要出门,不要出声,也不要朝外看,避免被鬼盯上。

自始至终,房内都没有人回话,果然是谨慎的家伙,杨逍也不意外,让她们听清了就随便敲些什麽,给个回应。

几秒钟后,房内有敲桌子的声响传出,但也仅仅只是两下,就消失了,收到答覆的杨逍起身离开,走向最后一间房。

是张松德所在的右侧房间,也是今夜的重头戏。

一想到隔着门里面就有一只鬼,说不紧张是假的,他现在甚至无法确定房内究竟是什麽情况。

越靠近房门,那股不安地感觉就愈发强烈,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冒出一些极端血腥的画面,房内躺着三具死状凄惨的尸体,而此刻一只浑身湿漉漉,体态臃肿的溺死鬼正守在门后,等他靠近。

强烈的不安使得杨逍在靠近后有意识放轻脚步,房内静悄悄的,但他能感觉到,有视线正透过门缝盯着他,无论里面是人是鬼,肯定都察觉到了他在接近。

距离那扇门3米的时候,杨逍顿住了脚步,目光望向门上的那对门神。

他记起项风尘曾说起过,是这对门神才保住了张松德的小命,可毕竟鬼是被「请」进门的,门神也压不住太久,等水污了门神的眼,张松德的小命也就到头了。

果然,等他定晴看去,门神像没什麽大问题,唯独那双画上去的眼珠子却诡异的被水打湿了,墨汁氮氩开,就像是瞳孔被捣散了,两张门神像都是一样。

而且这水也不像是普通的露水,像是某种半透明的,颜色略微偏黄的粘液。

不经意间,杨逍嗅到一股子臭味,有些类似鸡蛋腐败发臭的那种,但味道要更为恶臭更为特别,杨逍瞬间联想到那具出现在张松德身后的臃肿户体,那是一只溺死鬼,这些粘液就是尸体上滴落的尸液,也正是这些东西污了门神的眼。

不过如今门神的眼晴还未完全瞎掉,这也就意味着鬼还没完全掌控主动权,

张松德还活着。

他们还有机会。

靠近门后杨逍尽量使自己的动作与表情都自然一些,毕竟他知道,门后此刻一定会有眼晴在盯着他,与之前一样,他用最快的速度将龚半兰的事情讲了一遍,同时提醒他们,今夜恐怕不太平,纳兰朔与项风尘会有行动,让他们只管休息就好。

「纳兰先生与项先生都是经验丰富的前辈,他们二人联手,不会有事的。

杨逍再次提醒,「我们所有人不要出门,不要出声,不要朝外看,安静睡觉就好,否则会惹祸上身。」

「如果听清了,就敲一下,一人一下。」杨逍低声继续说。

「咚。」

「咚。」

「咚。」

三声,而且是不同方位的三声敲击,杨逍点点头,道了声切记后转身离开,

他已经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

随着杨逍回到房间,纳兰朔与项风尘就开始行动了,二人出门后直奔井口,

各司其职,纳兰朔祭起一柱香,插在井上手摇鲈把手正对的并口边,项风尘则毕恭毕敬请出神龟残甲,镇在井沿上。

二人配合默契,项风尘盯紧香与神龟甲,纳兰朔摇动鲈把手,老旧的并绳一圈圈收紧,伴随着吱嘎吱嘎的声响,一个已经泡烂的破木桶摇摇晃晃地被提了上来。

项风尘眼疾手快,用手中的青瓷大碗快速的在桶中挖了一下,等青瓷碗重新被放在井口边,里面已经多出了大半碗水。

这井水凉的吓人,只是短暂的触碰,那股子寒意就像是渗透到了骨子里,项风尘忍不住捏紧手指,骨节泛白,并中的那个家伙比他想像中的还要邪门。

纳兰朔与项风尘全程没有任何交流,每个人都在专注自己的事情,项风尘双手恭敬的捧起神龟甲,抬起头,找准月亮的方位,踏起天罡步,绕并逆时针走了三圈,最后屈膝前跪,将神龟甲慢慢慢慢放入盛满并水的青瓷碗中。

一旁注视的纳兰朔也不禁皱了下眉头,只见原本破损的神龟甲此刻竟像是活了过来,在月色的映衬下,表面泛起奇异又瑰丽的花纹,好似在戏水一般。

见状项风尘也不由得松了口气,这果然是件难得一见的至宝,想当年他师傅苦寻半生,也不曾一见,虽然只是份残甲,但用来镇压这口并中的煞气还是绰绰有馀。

中间那间房中,常楚楚裹着被子坐在床上,视线盯着房门,脸上掩饰不住的紧张,而反观蒋青鸾,则稳坐钓鱼台一般,安静坐在桌前,喝着早已凉透的茶。

「你就不好奇吗?」常楚楚忍不住问,「你就不担心那两个老家伙做局害我们?」

「担心,但没用,如果他们铁了心害我们,我们防也防不住,不过我想他们没那麽蠢。」蒋青鸾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可是:

常楚楚似乎还想挣扎一下,但下一秒就被蒋青鸾突然望来的冰冷目光压制的死死的,「不要说废话,杨逍的话已经带到了,让我们不要出门,不要出声,不要朝外看,你我安静听话就好,这也是那两位前辈的意思,我相信他们。」

「从现在开始,你闭嘴,就待在床上,给我安静。」蒋青鸾声音不大,刚好能让常楚楚听清楚。

另一间房中,张松德三人围坐在桌前,气氛有些焦灼,终于,再也按耐不住的张松德猛地站起身。

「你要做什麽?」娄辉阳忙问。

「我要看看他们究竟背着我们搞什麽鬼?」张松德满脸横肉,常年在泰缅三不管地带讨生活的人都是一群亡命徒,他自然也不算什麽良善之辈。

「可是杨大哥说了,让我们今夜什麽都别管,安静休息就行了。」方舟小声说。

不料一脸凶相的张松德一瞪眼,「他娘的,你俩什麽时候穿一条裤子了?他是你的杨大哥,可不是我的。」

张松德扭头,看向娄辉阳,「我说,他看不明白你也看不明白吗,那几个家伙明显是有事瞒着我们,搞不好就是在做什麽局,想让我们做他们的替死鬼!」

娄辉阳面色阴沉,没炕声。

「你肯定也发现了,咱们三间房,只有他们的门神贴的位置不对,这不奇怪吗?」

张松德趁热打铁,想要将娄辉阳争取到自己身边,对于这个加入黑佛母教的家伙他还是有些忌惮的,「什麽今夜闹鬼,大家都会有危险,这分明是骗鬼的,

今夜即便有鬼找上门,肯定也是找他们三个,你们可别忘了,项风尘此人在江湖上的名声。」

「邪术士项风尘...:..」对于这个名号,娄辉阳也有所耳闻,这是个坏事做尽的家伙,通缉榜上的常客,要说项风尘肯冒着风险救人,说实话,他也不信。

「张兄弟,你说的有理,可我担心此刻出门查看会得罪那几个人,破坏团队团结。」

「用不着出去,趴在门缝处看一看就好,一旦发现他们真要害咱们,那也别怪咱兄弟不讲情面。」张松德恶狠狠说。

「这主意不错,可谁来看呢,若是兄弟你出头,万一有个闪失,损失太大了。」娄辉阳语气阴阳了起来。

意识到不对劲的方舟顿时紧张起来,果不其然,下一秒,张松德就将目光投向了他的身上,皮笑肉不笑道:「方舟老弟,这段时间我们没少关照你,吃白食可不是个好习惯,也该你出点力了。」

「不不,我们还是听纳兰先生的,纳兰先生和杨大哥不像是坏人,纳兰先生是巡防署的.....

还不等说完,方舟就被一只毛茸茸的手臂住拎起,狠狠摔在地上,「他娘的,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

张松德面目狞,两只手臂将方舟摁在地上,方舟一脸惊恐的望着他,不是被他的蛮横吓到了,而是...而是从他身上蔓延而出的那股子寒意,让方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知道为什麽,方舟有那麽一瞬间,觉得张松德就是鬼,至少...是与那些鬼东西相似的存在。

他不明百为什麽,此刻恐惧已经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张兄弟,快住手,你这是做什麽?」见场面差不多了,娄辉阳才走来,将张松德劝开,并蹲下身假模假样的安慰起方舟,「方舟老弟,你别往心里去,张兄弟是个爽快人,快人快语,你也知道,他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我们拿你当朋友,你也不能忘恩负义不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方舟看的明白,这二人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

今夜自己要是不妥协,这关怕是不好过,

「对不住了,二位大哥,是我不懂事,你们别和我一般见识。」方舟陪着笑脸从地上爬起来,「我去,我去好了。」

「哎一一」娄辉阳笑了,用力拍了拍方舟肩膀,「这就对了,咱们三个才是一夥的。」

在张松德娄辉阳的逼迫下,方舟一步一步挪到门后,接着蹲下身,将右眼凑近门缝,像是为了遮光一样,用两只手拢住自己朝外看的右眼,实则只是简单向外扫了一眼,立刻就闭上了。

「怎麽样,他们在做什麽?」娄辉阳催问。

「有两个人,像是纳兰先生和项先生,他们在院子的角落里,动作好奇怪,

真的...好奇怪。」方舟结合自己扫过的那一眼,一边回忆杨逍的交代,一边装模作样的往下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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