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填井(1 / 1)
第605章 填井
「哪里奇怪?」张松德急了,「你说清楚!」
「我...我也不知道,距离有些远,不过...不过他们好像在跳舞,望着天。」方舟尽量拖延时间。
「你有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吗?」娄辉阳压低声音,他是个谨慎的人,就站在桌边,距离方舟有些距离,警惕的目光上下打量方舟背后,试图确认是否有异常。
「你指的哪里不对劲?」方舟扭头问。
不等娄辉阳开口,蹲在门后的方舟就被一把推倒,「躲开,这没你事了!」
确认没问题后,张松德粗暴的推开方舟,现在他心头疑惑比之前更甚,果然,他的猜测没错,
什麽不能看不能说话都是假的,是项风尘那个老坏东西的障眼法。
有一件事他没说出来,其实在他回来后不久,他就隐约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身上凉飓贱的,他不知道是自己出了问题,还是这屋子出了问题,但现在他确认自己找到原因了,就是项风尘那三个家伙搞的鬼。
他们门上没门神,今夜实际是他们三个被鬼盯上了,他们不想死,就搞了招祸水东引,还美其名曰是为了大家好。
张松德暗自庆幸,多亏自己留了个心眼,否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取代方舟蹲在门后,张松德透过门缝朝外望去,果然,在院中的角落里,有两道人影。
一个是项风尘,另一个是纳兰朔,二人看起来非常奇怪,一站一蹲,身后就是那口水井。
在附近张望了片刻,张松德暂时还没发现杨逍的身影,不清楚是躲起来了,还是压根就没出来。
心中的猜测进一步被验证,今夜找上他们的那只鬼就是井中鬼,昨夜那阵「啪嗒啪嗒」的脚步声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井口附近还有一个暗红色的光点,张松德明白,那是一灶点燃的香,他猜测项风尘这个老家伙是想将井中鬼引出来。
「不驱鬼,反而引鬼,果然有问题!」
张松德将脸凑得更近了,希望能再看的清楚一些,可事与愿违,他所看到的画面越来越模糊,
不多时,等他意识到不对劲后,竟然连项风尘与纳兰朔两道人影都分辨不出谁是谁了,两道人影就好似两团晕开的墨,四肢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不对劲...张松德后知后觉,问题好像不是出在外面的人身上,他下意识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眼角不知何时被水打湿,摸起来湿漉漉的,手指搓了下,还有些黏。
这不是眼泪或是水,而是种恶心的黏液,像是鱼身上的那种,也正是这股粘液蒙蔽了他的眼睛。
张松德心头一惊,他不记得自己曾接触过这种东西,更骇人的是,粘液透着股阴冷,无论他怎麽清理都清理不乾净,很快,脸上,脖子里,都挤满了粘液,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东西不停在朝他身上淋。
这下张松德彻底慌了,转身朝方舟娄辉阳求救,可任凭他张大嘴巴,却一个字都叫不出来,黏液堵住了他的喉咙,像是有生命一般,不断沿着他的嘴巴,鼻子,眼睛,耳朵死命朝里钻。
这一刻出现在方舟娄辉阳眼中的画面更为恐怖,二人被吓得连连后退,只见一道臃肿的鬼影出现在张松德背后,两只被泡的发白肿胀的手臂从背后箍住张松德的脖子,硕大的身躯好似一只破麻袋似得「挂」在张松德身上。
不断有恶心的恶臭黏液从泡烂的腐尸上滴落,像是蜡烛的蜡液一样,淋了张松德满头满身。
「救我,救...:..」拖着尸体的张松德一步一步艰难的朝方舟走去,他的视线愈发模糊不清,
看人只剩下一个虚幻的影子。
瞳孔一点点溃散,如果他此刻撞开门冲出去,就会发现他此时的凄惨模样与门外的门神如出一辙。
门神的眼睛瞎掉了,上面湿漉漉一片,
桌上蜡烛的火苗无端抖动了几下,随着烛光压低,下一秒居然变为了惊悚的惨绿色,与此同时,房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十几度,身后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娄辉阳表情剧变,方舟的脸上更是一片惨白,只见在烛光不可及的阴暗角落处,竟凭空出现了一口井。
井口边还覆盖着枯叶与泥土,是院中的那口井没错,但不完全一样,这口井明显更新一些。
井绳一圈圈缠绕在上面,井上的轮架子也没有如今破旧的那般厉害,这应该是几十年前,甚至更久之前的那口井。
此刻张松德几乎完全瞎掉了,那股阴冷的黏液腐蚀掉了他的右眼,但挺着最后一口气,他依旧在尽力朝方舟走去,每一步踩在地上,都发出「啪嗒」一声响。
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今日唯一的生路就在方舟身上,只要能抓到方舟,也许他就能活。
虽然只有一点点的机会,他也要争取,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拉着方舟一起死。
就算死也要拉着一个人,否则他不甘心。
其实拉谁无所谓,娄辉阳也可以,只不过他是老玩家,怕是没那麽好对付,好在此时不远处那道模糊的人影像是被吓傻了,居然一动不动,张松德用尽最后的力气,终于挪动僵硬的身体走上前,一把抱住了方舟。
他也听到了水声,在被鬼抱住后,他与那口井之间似乎也产生了某种微妙的联系,他能感知到鬼要将他拖入井中,而他所能做的,就是先一步将方舟丢进去。
在他所遭遇的任务中,鬼大都一次只能杀一人,用了方舟填并后,他或许就有机会活。
在濒死时刻,张松德爆发出了惊人的毅力,怀中的方舟不断挣扎,可依旧无法挣脱束缚,张松德滑腻冰冷的手臂箍紧方舟的身体,用力之大甚至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响。
「差一点,就差一点了!!」张松德拖着两条又湿又冷的腿,一点点将方舟拖向井口,如今的他已经完全瞎掉了,破碎的眼珠子正像打碎的鸡蛋般朝下淌。
在这一刻,求生的欲望压到了一切,他看不见并口,但能感知到并口的位置,那股阴森冰冷的感觉是做不得假的,也能听到哗啦啦,好似催命般的水声。
距离越来越近,怀中的方舟也好似认命般不再挣扎,一切都在朝着张松德期望的那样走,他艰难挪动脚步,终于来到了井口处,这口井不知道通向哪里,里面吹出阴寒至极的风,他甚至怀疑井口的另一端直通阴曹地府。
「下去,下去!!」张松德用尽力气将怀中的方舟朝井口推,口中模糊的嘶吼着,任谁也听不出他在叫什麽,可无论他用多大力气,方舟的身体就像是卡在了井口处,怎麽也塞不进去。
这一刻张松德意识到了不对劲,他记得井口比较宽,方舟的身材又不胖,理应很顺利塞进去才对,而且...方舟也不再挣扎了,没道理卡在井口才对。
他下意识的朝方舟身下摸去,臃肿,滑腻,阴冷,衣服下松弛的皮肉像是装满水的气球般左右颤动,这一刻张松德崩溃了,难怪一路上没听到方舟的叫声,这压根就不是方舟,他抱错人了,这分明就是一只鬼,那只井中鬼!
下一秒,一双臃肿的手臂死死勒住张松德的脖子,将他头朝下向井下拖去,在还有意识的最后一刻,张松德心头除了恐惧与不甘,更多的是对项风尘的怨恨,认定是他用阴谋诡计害死了自己。
全程旁观这一切的方舟与娄辉阳吓得魂不附体,二人捂住嘴巴,大气都不敢喘,他们亲眼目睹了张松德抱住那只鬼,将头埋在臃肿尸体的腐肉中,喉咙里好似室息一般,发出谁也听不懂的咕噜声,抱着尸体,如同跳舞一般,挪动脚步,歪歪斜斜的走向那口凭空出现的井,最后被鬼勒紧脖子,硬生生扯入井中。
没有重物落水的声响,张松德,还有那只溺死鬼,就这样凭空消失了,片刻后,就连那口井也消失不见。
烛火好似失去了某种压制般,再次明亮起来,摇曳中散发出温暖的橙红色。
阴冷的感觉被驱散,房内温度逐渐恢复了正常。
与此同时,就在那口井消失在房中的刹那,站在院中的纳兰朔忽然感到一阵阴风扑面,他惊的扭头,发现这风竟是从井里吹出来的。
顿感不妙的他抬头望天,只见原本明朗的夜空中不知何时竟聚起了乌云,月亮也变得不一样了,变成了边缘毛躁,模糊不清的毛月亮,连空气中都浮动着危险的信号。
半蹲在地上的项风尘脸色更加精彩,他死盯着身前的青瓷碗,只见一条极小极细的裂纹在碗底出现,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四周蔓延,碗壁外有水滴渗出。
身侧的井口吹出阴冷的煞气,井下传出哗啦啦的水声,像是有什麽巨大的东西正从井底往上涌几秒钟后,松弛老旧的井绳突然绷紧,伴随着吱呀吱呀的怪响,竖在井上的木质鲈架子剧烈摇晃起来,有东西正抓着井绳向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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