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舟沉(3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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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音和王禹家在一个方向,正好拼一辆车,等到最后,只剩下一个章波。

小区靠山,来的出租车不是很多,等了半天也没有下一辆车的影子,三人商量一下,索性往靠近购物大厦的十字路口走。

路上闲聊的时候,陈墨白没注意就被好友套了话。

章波摸摸下巴:这人我还真有点印象。

陈墨白还沉浸在被轻而易举看出心思的懊丧中,闻言,有些惊讶地看过去:是之前在一个小学吗?

她瞪圆了眼睛时,有点像某种以卖萌为己任的小动物,章波没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占到便宜后,心情很好地摇摇头。

不是,他弟弟在我们学校还挺有名的,是跳级上来的小天才,不光脑子聪明,人也很会来事,人缘很好。

虽然弟弟总是提到自己的哥哥,表现出来的感情也很不错,但都会不经意地带一句是同父异母呢。

她的嗓音很甜美,但叙述这件事时格外的平铺直叙,几乎要把那也不是什么好人直接说出来了。

电光火石间,陈墨白想到傅沧说的那句我也有问题,缓缓皱起眉。

同父异母?是离异后再婚吗?

章波耸肩:据说余立是老来子,他妈妈也是原配。

余立就是她刚才说的那个天才弟弟。

这话几乎是把傅沧是私生子摆在了明面上,但不知道为什么,陈墨白总觉得里面还有点问题。

夏末的夜晚已然带上了一点寒意,街边的招牌五光十色,发廊旁的灯柱旋转成一个彩色的陀螺,来去的车辆如同流水。

章波拦下一辆出租车,冲两人挥挥手:晚饭很好吃,不过这件事还是不要管了,那家伙有点难应付。

等出租车离开,陈墨白才发出一声叹息:这下可好,不止是傅沧有问题,他那个弟弟也有很大的问题啊。

沈清明白她的意思。

上一代人的关系他们也没什么理由去探究,但从章波短短几句的描述中,不难看出来余立对傅沧抱有很大的恶意。

如果傅沧的母亲真的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余立会有这样的恶感也情有可原,他们想要让傅沧从这个漩涡中脱离出来也是天方夜谭。

毕竟当一个人真心实意地认为自己的存在就是一种原罪的话,旁人再怎么伸出手,也没办法把他从泥潭里拉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除非傅沧眼中的被害者说出原谅,不然他一直都会这么跟自己过不去。

但想要让事情顺利地转变成这种合家欢的结果,显然是难之又难的。

沈清作为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从小到大承受的恶意就已经很多了,但他只是家庭有所缺陷,和他关系亲近的小白也一直在保护他。

可如果情况属实的话,傅沧不仅是家庭缺陷,他的母亲还是破环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在有一个同年级的弟弟穷追猛打的情况下,所要承受的恶意明显要比他多上很多。

世人对一个拥有孩子的母亲总是宽容居多,但如果这个孩子的母亲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那就不仅仅是母亲遭受非议,这个孩子的出生从一开始就不被母亲以外的人期待。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要承受的不仅仅是流言蜚语,还有正义之士毫不掩饰的恶意针对。

但傅沧没有被这样的环境压垮,也没有被周遭的恶意同化,沈清在那次短短的会面中,就能看出他是真心实意地把小白当作朋友。

正直刚强、善良倔强,他的母亲把他教得很好。

能教出这样的孩子,他的母亲真的会是那种破坏别人家庭的人吗?

这个疑问才冒出头,沈清就止不住地发散开了思维。

他接触最多的两个人都是女性,因此对女性抱有天然的好感,也更容易从女性的角度设身处地思考问题。

脑海中纷乱的思绪被他一点点理清,却迟迟缺上一点灵光。

陈墨白见小伙伴似乎在思考什么的模样,便也没有出声去打扰,而是牵着他的手,慢悠悠地晃回去。

沉默的氛围一直持续到楼下,沈清有些焦躁地伸出手,咬了一下指节。

他还没有感觉到疼痛,嘴里就被塞了一颗糖。

沈清后知后觉地偏过头往旁边看,水果味的硬糖被咬碎了,扩散开的甜意奇异地抚平了那点找不到突破点的焦躁情绪。

陈墨白踮起脚,摸摸他的头: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先把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

沈清把腰弯下来一点,方便被她摸摸头,轻轻应了一声。

陈墨白总是拥有一种让他平静下来的奇特潜质,即使现在她身上还沾着厨房里油烟的气味,依旧会让他觉得那是人间烟火的气息。

人间有味是清欢,他喜欢人间的烟火气。

静谧的气氛被楼上传来的一声大喊彻底打破。

你们俩还不上楼在下面说什么悄悄话呢?

沈清默默抬起头,看到阳台上探出半个身子的周昕,隔着六楼仿佛都能看到他怒火中烧的眼眸。

说悄悄话的两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

等上了楼,沈清直接被周昕拎回了自己家,他对比了一下两者的武力差距,很识相地没有动弹,而是露出一个安详的表情,跟陈墨白挥挥爪子。

陈墨白从哥哥那边拿到了家里的钥匙,一边应下哥哥的叮嘱,一边把门从里面上锁。

看到妹妹老实锁好门,周昕的臭脸才好看一点,紧跟着,他毫不留情地把沈清丢到厨房的水槽前。

水槽里的锅碗瓢盆已经被大致清洗过了一遍,沈清有点心虚,挽起袖子任劳任怨开始干活。

周昕盯着他把里面的东西洗完放回柜子里,才从招呼叶双一把客厅的长桌搬回去。

沈清把他们送到门口,不出所料被叮嘱了一句锁好门,他乖巧点头,冲两位哥哥挥手告别。

他们早被交代了这礼拜要来这边住,所以从学校出来的时候还多带了一套换洗衣物,沈清把衣服从书包里拿出来,走到浴室的时候,看着空荡荡的架子,脚步一顿。

他忘记拿沐浴露和洗发露了。

沈清抱着衣服,难得露出有点纠结的神色,片刻后,他慢吞吞地回了自己房间。

敲响的房门很快被人从另一面打开,脏兮兮的沈清对上了已经变得香喷喷的陈墨白。

陈墨白看到他的样子,哪有什么不明白的,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我早上理东西的时候就猜你会不会忘记。

你在我这边洗吧,我这还有个吹风机,晚上头发没干就睡觉的话容易感冒。

沈清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陈墨白直接推到了浴室里,一连串的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听到浴室门被关上的声音,沈清才回过神,看到在放在铁架子上的洗浴用品,脸颊突然染上了薄红。

究竟是不好意思还是羞的,他也不太清楚,但镜子中的自己神情实在太过清晰,沈清不由得掬起水往镜面上泼去。

小伙伴的心情如何,在外面的陈墨白自然无法了解,她在书桌前完成了自己今天的作业,从草稿本上撕下来一张空白的稿纸,在上面随心所欲地写写画画。

她独处时偏向安静,很容易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在画到一半时,笔触微微一顿,过了良久,才重新落笔。

直到嗅到一丝水汽的味道,她才微微仰起头,看着自己的小伙伴:洗完了?

沈清看着她画在纸上的鲸鱼,从来没有觉得如此惶恐过。

怎么想到画鲸鱼?

我在书上看到了一个有点悲伤的故事。陈墨白把头靠在他的身上,仿佛只是想要像小时候一样讲述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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